“可是，看樣子，喬儀芯傷得很重……”夏暖兮不想給王家和喬家之間增加什麽麻煩，畢竟都身為市委的同僚，這樣糟糕的兒女之間的境況，喬振聲、王博弘、莫懷生幾個人的臉麵上怎麽過得去？

    王柏臣知道自己手重，沒深淺，本身從來不會對普通百姓動手，隻有在部隊裏的時候才會真正和人交手，哪怕剛才和喬木梁打，他也完全是有所保留，點到一下消了氣就收手了，更別提對女人下手了。

    剛才他隻是看到有人要對夏暖兮動手，他才情急之間動了手，果然還是下手太重了，他出手的時候，就聽到喬儀芯手腕的骨頭破碎的聲音。

    這會兒聽夏暖兮說起，也知道她是擔心大家庭之間的關係，輕聲說：“這是我的錯，我會親自上門去道歉，下次也會注意的。但是她先動手打你，那本來也是不對的。”

    夏暖兮心頭感動他的好，忍不住低聲說：“阿臣。”

    他越是這樣好，便越是讓她沒有辦法直麵這件事情，沒有辦法耽擱他的幸福。

    “不要想那麽多了，我會處理好這件事情的，好嗎？我們先去看爸爸吧。”王柏臣柔聲說，握著夏暖兮有些冰涼的指尖，握入自己的手心。

    回到夏振華的病房的時候，夏振華正笑嘻嘻地和大家一起說著話。夏暖兮盡量將最大的笑容展現出來，心頭不敢想別的多的事情，上前道：“爸爸！”

    夏振華看著女兒，夏暖兮此時已經將情緒掩飾得很好了，沒有表露出一絲一毫，夏振華看著女兒氣色有些不好，忍不住說：“都說讓你回家去休息一會兒了，怎麽又來了？”

    “爸爸，您下午做手術，我肯定要在這裏陪著的嘛。你放心，就是一個小手術，很快就完了，等你醒來好好的，我就回家去。”

    王柏臣才知道她昨晚沒有回家，一直守在這裏，這一片父女情深，他也不能多責備她什麽，隻是輕聲說：“難怪氣色這麽差，原來是昨晚沒睡好。”

    “是啊，崽崽常常失眠，在醫院裏怎麽能睡得好。阿臣你有時間的話，帶崽崽回去休息會兒，我這邊這麽多人守著呢。好得很。”夏振華忙說。

    護工阿姨也有點緊張，“王先生，我們沒有故意偷懶讓夏小姐來守的……”

    “不關你們的事情，我知道的。”王柏臣淡淡地說。

    護工阿姨才放心地去做別的事情。王柏臣笑道：“她回去也是擔心睡不著，我們就在這邊留一陣子吧，爸爸，沒事的。”

    夏暖兮聽著他朗然有力的聲音，心頭悸動難平，靠在父親的肩頭，掩飾著自己內心深處真正的情緒。

    王柏臣出去簽字辦理手續，夏暖兮就盡量陪著父親說一陣子話，不讓自己閑下來有多想的時間。一會兒王柏臣回來，買了兩杯熱牛奶，給夏振華和夏暖兮一人遞了一杯，看著他們都喝了好些，疲憊的神情緩下來，他才略略點了點頭。

    中午吃飯的時候，夏暖兮盡量多吃一點，不讓父親和王柏臣看出她的不一樣之處。可是到底吃了些什麽，她都有些不知道了，隻知道胃裏有些難受，有什麽東西咯著她不上不下的。

    王柏臣將她帶到隔壁房間，強製將她塞進被窩裏，說道：“睡一會兒，閉上眼睛。來。”

    將她的被角掖好，將她緊緊地裹在被子裏，他抱著被子連帶著她，輕輕地拍起來，曉得她心思細膩豐富，剛才經曆過喬儀芯的事情，又擔心父親，心裏一定不好受。所以他並未過多地想到其他方麵的事情，隻是想讓她盡量能多休息一陣。

    夏暖兮在被子裏，心裏亂成一團，卻怎麽也睡不著，也不敢哭不敢掉眼淚。原來王柏臣早就知道她身體不好不能生育的事情，還一直陪伴在她身邊，什麽事情都沒有告訴她，她感念他的好，更加覺得對不起他。這感覺讓她覺得更加的難受，想起外婆的話，心頭轉了無數道曲折婉轉的心思，難受得力氣一點點被抽離，死死地抓住被子的一角，咬著自己的舌尖不讓自己哭出來。

    感覺到他的大掌輕柔地拍在肩背上，夏暖兮緊閉著眸子，竭力裝著平靜的樣子睡著。可是腦子裏亂成一團，緊繃繃的很是難受，根本就沒辦法睡著。就在她欲睡未睡的時候，感覺到眼前的熱度，睜開了眼睛，王柏臣鬆開了她半蹲在她麵前，輕輕地點了點她的鼻尖，“睡不著嗎？”

    平時她都有周末午睡來補眠的習慣的，這會兒看她總是睡不著，王柏臣便鬆開了她。

    夏暖兮用了最大的力氣來裝作平靜，“有點累，可是就是睡不著。”

    “想起來坐會兒嗎？”王柏臣順勢靠在她身邊坐下，將已經坐起來的夏暖兮抱在懷裏。夏暖兮抓著他的衣服，將腦袋整個埋進他懷裏。王柏臣想了想，擔心喬儀芯今天在他還未到之前跟她說了些什麽，又聯想到夏暖兮和喬儀芯的容貌，始終有些許相似之處的事情，擔心夏暖兮多心想什麽，輕聲說道：“我和喬儀芯的事情都過去了，很早很早就過去了，她如果有什麽的話，那都是單方麵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夏暖兮一怔，原來他以為她情緒不好，是因為這個。這樣也好，至少暫時不會讓他知道她不得不離開的事情，外婆的話又回響在耳邊，她心裏難受得跟鈍刀子一點點的割一樣。到底有多麽割舍不下，她以前並沒有切身的感受，但是真的遇到事情，才發現他早就成了她生活中最重要的人，她最大的依賴和靠山。她曾經習慣了一切都獨立自主，一切都靠自己，現在才知道，有一個踏實可靠的男人可以依戀的感覺，是那麽的安心。

    而這一切……

    她緊緊抓著王柏臣的衣服，似乎這樣，便能改變既定的事實。王柏臣抱她在懷裏，握著她的雙手，感覺到她的冰涼和顫抖，體貼地說：“想什麽了，說給我聽好不好？”

    “沒什麽，都是瞎想，你都知道了。”夏暖兮說得很平靜，內心裏波瀾起伏，卻半點都沒有表現出來。

    “傻瓜。”王柏臣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我現在才發現，其實你這麽愛吃醋。之前怎麽都不知道呢？”

    “在乎你才吃醋啊。”夏暖兮脫口而出。

    王柏臣輕聲笑起來，湊近她的耳邊，“有多在乎？”

    有多在乎？夏暖兮的整個心都被他填得滿滿的，要說準確的詞語來描述，她心裏此刻被堵得有點慌，卻偏又說不出來。她的眼淚又要掉下來，伸手揉了揉鼻尖，不安地扭著身體，“我也不知道。”

    隻以為她是鬧小情緒呢，王柏臣很好心情地哄著她，由著她的小任性。因為真正的感情本身，婚姻的本身，就該是讓她可以隨著自己的性子來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有機會宣泄本身的小情緒。王柏臣伸手去撓她的癢，“真的不知道嗎？這樣也不知道嗎？”

    夏暖兮怕癢，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我真的不知道……喂，阿臣，到處都是人呢！”

    王柏臣低下頭吻住她的唇，輕咬著她紅潤的唇瓣，探出舌尖和她輕柔嬉戲，直到將夏暖兮弄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他才有些不舍得地停下來，笑說：“我們是合法的夫妻呢，持證的！”

    “貧嘴！”夏暖兮輕輕推開他，畢竟是在醫院裏，人來人往的，她從他懷裏鑽了出來，正正經經地站在一邊。

    王柏臣卻不讓，還是緊緊地上前去抱住她，生怕她會離開一樣地緊緊抱著，“崽崽，告訴我，說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你都會相信我，不離開我！”

    夏暖兮本來已經平複下來的心情，霎時淚水決堤，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唇，抬眼望著他安寧的黑色眼眸，幾乎是要失聲痛哭出來，幾乎是轉瞬，她馬上展露出了最亮眼的笑容，緊隨著他的眸子移動，輕聲而堅定地說：“是，本來就是，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都會相信你，不離開你。阿臣，我愛你。”

    “崽崽。”王柏臣環抱著她的腰，將她圈在懷裏，用自己的額頭碰上了她飽滿光潔的額頭。

    李首長推開門進來，因為撞破了兩個人的親熱畫麵，他倒有些不好意思，“首長，嫂子，醫生說可以做準備了，夏叔叔馬上就手術。”

    “我們馬上就來。”王柏臣立刻回應道。

    夏暖兮的頭發有些亂，臉也還紅著，趕忙隨手將自己整理好，王柏臣溫柔地看著她，抬手幫她整理頭發和扣子，將她的厚外套的腰帶束得緊緊的，才端詳了一下，笑說：“很好，我們出去吧。”

    夏暖兮出去的時候很有些不好意思，因為李首長和護工阿姨看著她和王柏臣都笑得有些曖昧，她才想起剛才兩人在房間裏玩鬧，可能弄出了些聲音被外麵的人聽到了。雖然是真的玩鬧，並沒有真的做什麽，她還是被他們的目光弄得害羞了。隻好低頭去看坐在輪椅裏的父親，夏振華握著她的手笑著說：“沒啥事兒，不要擔心爸爸。”（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