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現在看到夏暖兮，心頭後悔以往做的事情，又很感激她的孝順和善良，反倒不知道說什麽好。

    還是祁素青笑道：“阿臣和暖兮過來和媽坐，媽有話要好好跟你說說。”

    王柏臣和夏暖兮一起走過去，和大家一起坐下來。

    大家都在不時地聊天，不時地發出笑聲，祁家內外都是一片祥和安寧的景象。

    梁爽這個春節是要去秦家過的，擔心她放心不下梁媽媽，秦昊哲就提議在新家過節，將兩邊的母親都接到家中來。梁媽媽高高興興地一早就來了，一來就忙著在廚房裏幫女兒女婿準備供神的祭祀品，幫著貼年畫春聯，梁爽笑道：“本來是讓媽過來過節的，這反倒是專門把媽叫過來幹活的了。”

    “傻女兒，在哪裏過節不是這樣過？來，把這年畫拿去貼上，新房子的第一年啊，就是要這樣熱熱鬧鬧的，人多家運旺，以後事事順暢。”梁媽媽笑眯眯地說道。

    小包子接過外婆手中的年畫，興衝衝地跑過去貼，誰知道他個子矮了，貼不上去，想去搬凳子手中的年畫又有膠沒地方放，想讓媽媽幫忙，梁爽比他更忙的拿了春聯在貼。小包子惦著腳幹著急，秦昊哲正好出來，想也沒想，將他舉過頭頂放在肩膀上，笑道：“兒子，來！”

    小包子開心極了，可是秦昊哲本身就很高，被秦昊哲放在肩膀上他又太高了，忙道：“爸爸低頭，太高了！”

    秦昊哲依言矮下身子，遷就著兒子將年畫貼好，小包子費了好大一番力氣終於將年畫貼好，忙出了滿頭大汗，在秦昊哲肩膀上拍著手笑，結果一不小心，額頭撞上了門簷，疼得呲牙咧嘴的。梁爽忙跑過來，一邊幫他揉著，一邊笑道：“看你們爺兒倆的樣子！”

    秦媽媽出現在門口的時候，看到這幅景象，略微頓了頓腳步，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她內心的真實情緒。梁爽正和丈夫、兒子打鬧著，一瞥眼看到秦媽媽，一下子就失去了自在，但是她想起那天鍾靜說的話，鍾靜說秦媽媽是個順毛，要順著捋，心中有了點底。

    她忙笑道：“媽來了？趕快進屋裏坐吧，我去給您倒茶。小包子，奶奶來了。”

    秦媽媽臉上的表情明顯一舒，緩緩道：“嗯，來了。小包子長高了啊，作業多不多，累不累？”

    小包子牽著父親的手站在奶奶麵前，禮貌地說：“奶奶好。作業早就做完了，爸爸說我做的都是對的，獎勵我可以打遊戲機。”

    “好好好，來，奶奶給你的壓歲包。”秦媽媽心頭還是疼這個小不點的，看著孫兒，臉上就帶上了笑意。

    小包子看看父親，又看看母親，梁爽朝他點了點頭，他才接過來，笑道：“謝謝奶奶。”

    然後開心地站在梁爽身邊，把紅包給梁爽，梁爽見秦媽媽臉色似乎又要變化，忙說：“媽媽幫你收著。”

    “進屋坐吧，媽。”秦昊哲將母親迎進屋子裏來。

    梁媽媽係著圍裙，看到秦媽媽過來，一下子將自己身在何處忘記了，這還是和秦媽媽第一次見麵呢，忙擦幹了手上前來說：“親家母來了？快請坐，快請坐。爽兒給客人倒茶。”

    秦媽媽這會兒和緩的臉色也繃不住了，本來秦昊哲買了新房子，她這個親媽一次都還沒有來過，看樣子梁爽的母親倒是這裏的常客了？心中不滿，臉上表現得也很明顯，道：“不用那些虛文俗套了，我帶著茶水杯呢。阿哲，給我添點開水就好。”

    她拿出了身邊的保溫水杯，拿捏著貴太太的樣子，根本就沒有看梁媽媽一眼，也並沒有認真接梁媽媽的話。

    梁媽媽沒有想到第一次相見是這樣的情景，一下子臉上有點下不來，訕訕笑道：“那爽兒去倒點開水過來。”

    “還是阿哲去倒吧。”秦媽媽道。

    這大過年的，梁爽真不想和秦媽媽一般計較，想著以後不住在一起，她隻需要維護表麵上的客氣，不讓秦昊哲尷尬罷了，忙自己去端水。

    秦昊哲將母親拉到了一邊，低聲說了些什麽。秦媽媽雖然沒再陰陽怪氣地說什麽，但是也一直都沒有多好看的臉色，大家隻是維持著表麵上的平靜罷了。

    梁媽媽煮了好大一桌子菜，樣樣都是依著秦昊哲、小包子和梁爽的口味做的，色香味俱全，看上去讓人食欲大振，忍不住就食指大動。等到菜擺滿了桌子，梁爽心底那點鬱悶一掃而空，笑道：“好香啊，我今天可要大快朵頤了！”

    說著用手抓了一個雞腿給小包子，然後左右開工，抓了一塊肉塞給秦昊哲，自己吃了一塊。這本來也不是梁爽不懂規矩，隻是在自己親密的人麵前，難免放得開，一時忘記了秦媽媽還在。

    秦昊哲和小包子都樂嗬嗬的吃著，三個人笑成一團，梁媽媽寵溺地用筷子敲打梁爽的手，笑道：“你們仨，都給我先洗手去。”

    正好秦媽媽參觀了一圈房子走出來，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的陰火沒出發泄，看到這個樣子，忍不住大聲說：“沒規矩！”

    她這一聲不高不低，卻帶著不少火氣。本來還笑得正歡的幾個人一下子就停了下來，看著秦媽媽。小包子拿著那個雞腿，剛剛啃著一口，一時就呆下來看著奶奶。

    “自己不像話就罷了，還教著孩子也不像話！食不言寢不語，我們家阿哲，從小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是規規矩矩的，從來沒有這樣不成正行的時候。”

    秦昊哲忙打圓場道：“媽，今天過節大家開心嘛，都說大年三十不分老少，言笑無忌，梁爽也是圖個大家高興，就別上綱上線那麽嚴重了。”

    “所謂的無規矩不成方圓，父母言傳身教，才能讓孩子養成良好的習慣……”秦媽媽根本不肯接受兒子給的台階下。

    梁媽媽忙說道：“是爽兒這孩子不懂事，親家母說得對，讓他們三個去洗了手，咱們坐下來好好吃飯。也不知道親家母愛吃什麽，想來兒子的口味是隨母親的，就照著阿哲喜歡的口味，多做了幾道菜，不是什麽好手藝，親家母可不要見笑。”

    秦媽媽才收起那副臉色，不過再轉頭和顏悅色跟小包子說話的時候，小包子就有點怯生生地不敢上前了。

    梁爽不想在這大年節裏鬧，讓秦昊哲為難，大家麵子上也不好看，真是強忍住心底的內傷，忍得很辛苦才壓住那口火氣沒有上前跟秦媽媽鬧起來。

    結果這餐飯，本來是開開心心準備的，到最後大家都吃得不愉快。

    等到秦媽媽草草吃了點，就說身體有點不舒服，不和大家一起守歲了，要回去的時候，秦昊哲是真的火了，“那您回去吧，我不留您了。正好您也不喜歡和咱們一起過年節日子，下次我也不敢勞心您過來，不敢請您大駕了。”

    “你……你這個不孝……”秦媽媽捂著胸口的位置，氣得臉色發白。

    秦昊哲心底有點發軟，他何嚐想對自己的母親這樣？這麽多年來母親的辛苦他一直都看在眼裏，也記在心裏，但是為什麽做父母的不能為兒子的幸福多考慮一下，總是用親情綁架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呢？

    “媽，您歡歡喜喜來，咱們歡歡喜喜迎接您，歡歡喜喜一起吃飯。您若不想來，我真不會勉強您。您看小包子，盼了多久盼著過年，還給您準備了禮物……您要是身體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我讓司機送您。”秦昊哲這脾氣，真生起氣來，反倒是話越說越客氣，隻是話裏的意思卻越來越決然，站起來要給司機打電話叫他過來。

    秦媽媽哪能不知道自己兒子的脾氣？秦昊哲平時溫和，真生起氣來可也是個倔脾氣。這個時候她縱然有氣也不敢發了，又不甘願，偏巧又拉不下臉來收回自己的話，站在原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難看至極。

    梁爽剛才也已經受夠了秦媽媽，知道這個時候是他們母子倆協商解決問題的時候，她要是插手，下次秦媽媽說不定還得幹出什麽事情來，不如等他們解決到七七八八再說。幹脆閉口不說話，當做什麽都沒聽到。

    秦昊哲說著就真的打了電話，司機答應了一會兒就過來，秦媽媽這個時候完全沒有台階下了，梁媽媽是個仁慈心軟的人，看到這個時候忍不住說道：“親家母身體不舒服，去阿哲和爽兒的房間裏休息一下吧，來來回回的跑，不是越跑越不舒服？再說這大過年的，司機也要過年不是？親家母是胃疼還是怎麽的，爽兒去找點藥來。”

    梁爽這個時候也才說道：“那媽就別走了，去我房間裏休息一陣子。一會兒到點了阿哲還要放除歲的爆竹呢，您走了可就看不上這熱鬧景象了。”

    秦媽媽找到台階，點頭說：“這兩天東西吃得雜，確實胃裏有點不舒服，喝點熱開水就好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