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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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福雅築53幢802房。

    茉莉媽媽喋喋不休,“孟小姐,你看那個天殺的網絡吸血妖精把我們家寶寶的臉都換得不倫不類了,今天看老娘我抓住她不弄死她,敢欺負我們家寶寶!”

    “媽媽,有孟小姐在,你不用擔心。”茉莉哥哥握住她的手安慰著。

    “誰敢欺負我的寶寶,我跟她沒完!”茉莉媽媽凶悍地說,接著溫柔地摸茉莉哥哥的頭,“有媽媽在,寶寶不要害怕,媽媽會保護你的。對了,孟道士,我們家寶寶的臉還能換回來吧?真討厭這張陰裏陰氣的臉,一點男人氣概都沒有。”這個茉莉媽媽,道士長道士短的叫就算了,居然嫌這張臉陰裏陰氣,我就不能接受了,“我覺得這張臉挺好看的啊!”

    “孟道士,男人就該像我兒子這樣,陽剛點。也難怪,你一個道士,懂什麽男人?”她得意地摩娑茉莉哥哥的大手。

    嗬嗬,你兒子陽剛?還沒斷奶吧?如果在地府,這樣的男人是娶不到老婆的。

    “孟小姐,雨姐姐發來消息了。”茉莉哥哥把手機遞給我。

    地址:佳北省子歸市名輝縣不夜天娛樂城。吸血總舵主雨姐姐

    今天一早,茉莉哥哥打電話給我,雨姐姐通知他,今晚十點有一場別開生麵的吸血遊戲即將上演。

    已經十點十五分了,這裏離名輝縣六百多公裏。我站在陽台上,拿著手機找出種豬的電話,雖然憑心而論,我想好好保護他對桐兒的至死不渝的情感,就像保護我對夫君的愛戀一般。但是,他有權利認識全新的桐兒。當然,我的私心才是重點。

    “我在長川。”種豬掛斷電話,發了條信息。

    不行,一定要帶他一起去找桐兒,我回複今晚十點桐兒在子歸。

    他馬上打電話過來,要跟我一起去。

    真是個浪漫的男人,還不忘帶束玫瑰,“桐兒不是特別喜歡玫瑰,她喜歡鬱金香。找了幾間花店,沒有得賣。”他把車開得飛快。

    我心不在焉地答應著,也許,他並不相信我。安全帶勒得我透不過氣來。

    他瞟了我一眼,露出捉摸不透的笑容。

    “不拉安全帶會被拍照吧?”我問。

    “不要緊,隻要你能解開。”他陰險地答道。

    不就是個天羅咒?真以為我打不開?他吃驚地看著我解開安全帶。

    “這些東西你在哪裏學的?”這個問題我已經疑惑很久了。

    “茅山。”

    茅山已被滅門百餘年了,怎麽可能?“你確認是茅山?”

    “不是電視劇《茅山道士》裏的茅山,是永城的茅山,我們家有一片茶園在那裏。山頂有座道觀,桐兒走了,我便想去那裏出家,剛好碰到我師父壬長生雲遊到此,隻可惜師父才教了我不到三個月,我沒有學到他老人家本事的萬分之一。”

    壬長生?他是茅山第八十一代掌門,在位時研製了七七四十九種誅魅咒,名噪一時。不過,100年前,茅山慘遭滅門,全軍覆沒,聽說壬長生死得相當慘烈。直至今日,此案早被束之高閣,無人追查。

    我裝作不經意地問“既然你師父這麽厲害,也該過百歲了吧?”

    “師父道骨仙風,看上去六十來歲而己。”

    當年壬長生接任掌門時已88歲高齡,在任50餘載,算起來有兩百多歲了,那麽,他彼壬長生必不是此壬長生了。可是,除了茅山弟子,沒有人能偷學到他們的本領。這個壬長生,肯定與茅山有淵源。

    導航提示前方急轉彎,種豬並未減速,不好,兩個小孩在馬路中間玩耍!嚇得我大喊:“停車!”

    眼看刹車已來不及,我閃電般打開車門,疾馳到車頭前抱起兩個孩子,車頭重重地撞擊在我後背,我被撞得飛了起來,震得心裏的汙穢咒劇烈遊竄,鑽心的灼痛使得我渾身無力,我任憑如斷線的風箏,晃晃悠悠從半空墜落下來,好像要從地獄一層直降到十九層,陸判哥哥,救我!

    猛然間,一個孩子冰涼的手觸到我臉上,我稍微恢複了些意識,想起懷裏還有兩個孩子,怕嚇到他們,朝他們臉上哈了氣,他們暈過去了。我咬著牙,盡量讓自己墜得慢些。

    我如同隕石一樣砸在早已收割的地裏,整個人深深陷入泥土中,懷中的孩子呼吸均勻,睡得很安祥。我掙紮著,卻完全動彈不得。直到種豬扯著我的胳臂把我提起來。

    “孩子沒事吧?”他問。

    “孩子沒事,我有事。”我大口大口地呼吸陰冷的空氣,汙穢咒慢慢安靜下來。

    他半點歉意都沒有,揶揄道:“女魔頭,你是不是在人間呆久了?功力下降了不少啊!”

    “還不是拜你所賜!還不快點給我解了咒,保不準晚上救不出你的小心肝。”我怒氣衝衝把孩子塞到他手裏。

    他無辜地說:“不是沒找到藥引嗎?”

    “還要急著趕路,快把孩子送回去吧!”我催促道。

    公路旁邊隻有兩戶人家,肯定是他們家的孩子。種豬躊躇不前,“現在流行碰瓷,孩子又昏迷不醒,還是你去送吧,他們賴上你,你可以飛走。”

    我喚醒孩子,讓魅星從他們眼前劃過,“你送他們到門口就可以了。”

    “女魔頭,想不到你挺有人情味的,那麽拚命去救兩個孩子。”種豬邊開車邊說,我聽不出褒貶。但我也想不起為何要那麽做,可能,是願意他們因我而死吧?

    子歸高速出口嚴重塞車,種豬一遍一遍看時間,我卻不慌不忙化妝。他伸長脖子望著前麵長長的車龍,鄙夷地說“女魔頭,畫得漂漂亮亮的,趕著去和鬼約會啊?還是想著去勾引色狼,偷吃人心還是喝人血?”

    “對啊,就準備吃你的心。”我換了男聲,準備搞搞惡作劇。

    他毫無防備,猛然回過頭來,嚇得一顫,隨後從坐墊裏抽出桃木劍對著我。

    “虧你跟道士學了幾個月,能有點創意嗎?每次都是這一套。”我不屑地說。

    他小心地問道“女魔頭,是你嗎?”

    我畫了茉莉哥哥的臉,茉莉哥哥說要會員才能進得了不夜城。我換回女聲,“不是我是誰?”

    看他驚愕的樣子,我不耐煩地問:“你沒看過《畫皮》?”

    “《畫皮》不是臉爛了,在一張皮上畫上自己的樣子,把皮貼在臉上嗎?莫非你的臉爛掉了?”

    “你的臉才壞了!畫皮是地府的絕技,練成要花幾十年時間,你以為是你想畫就畫的?哪是你們人類拍戲的想當然?”

    “那你為什麽要畫皮?”

    “因為隻有才能進入桐兒所在的房間。”

    他趕緊求我給他畫,又不是魅,怎麽畫得了?

    這時茉莉哥哥打電話問我到哪裏了,雨姐姐已把遊戲地址改為桂南市桂江縣聽雨城。

    趕到聽雨城時,已經十點十分了。種豬跟我一起上了電梯,看能不能找機會混進去。

    來到頂層的最後一間,四周如墨汁般的霧氣氤氳浮動。種豬不解地問,“哪有房間啊?”

    我用手輕輕碰了一下,手被彈了回來,被結了界。我幻化出地獄破曉刀,這刀又薄又利,散發出淺色的暗光,可以瞬間劃破黑暗。

    刀鋒利落地在結界上過,裏麵璀璨的燈光和著震耳欲聾的音樂射了出來。我把種豬推了進去,自己跟了進去。

    進了門,有一位麵無血色的男人攔住我們,“請出示會員卡。”他心底的黑暗一串串的,宛若懸掛於枝頭的果實。大概是從魅如碩果衍化而來的。這個用魅果之蟲再恰當不過了。

    我將漆黑一團蠕動的幼蟲注入他眼底。魅惑立馬進入他的心底,幼蟲貪婪地吞食果實。不多時,他心底幹幹淨淨。我又把魅星注了進去,交待他好好站著。

    裏麵燈光明暗交替,人影如魅,全是十五六歲到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天眼所及之處,是心底潮湧的暗影。陰森、腐朽、絕望的氣息交雜,讓人頓生寒意。

    我和種豬在搖擺的人群中追尋桐兒的倩影。

    “沒有找到?”我問他。

    他焦躁不安地搖頭。

    吳桐語真的沒來?是知道種豬來了嗎?

    忽然間,音樂停了下來,瘋狂扭動的人群也停了下來。一個麵如菜色的女孩大聲說道:“請大家用熱烈的掌聲歡迎吸血總舵主雨姐姐。雨兒一到,全場尖叫!”這個女孩是小蝶,我在佩兒手機相冊裏見過。

    果真所有的人開始尖叫。種豬一臉蒙逼地望著我,大概是太緊張了吧??我怕他壞了大事,用魅星將他魅惑了,囑咐他不要說話不要動,他像木頭一樣呆呆站著,心卻擊得胸腔咚咚直響,仿佛要從頭頂碰出來。

    門口,嫋嫋娜娜進來四個穿黑風衣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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