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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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兒,多吃點!”

    整晚,聽得最多的便是這句話,我本來是要討青玉姨開心,卯足了勁吃,反正吃再多都不會撐著,誰知道現在連宣城的女朋友佳佳也不停的說了。

    真不好意思,搶了許伯的風頭,他卻不以為然,笑得眼睛夾成一條縫,眼瞼高高凸起,怎麽看怎麽像金魚。

    天氣太冷,吃的火鍋,藍色的火苗耀得我眼花繚亂,渾身微癢。好在不用自己夾菜,坐我左邊的青玉姨很細心的拿碗把菜裝涼了,再放到我碗裏,既然大家夥高興我多吃,我就多吃點讓他們高興高興。

    正專心致誌的吃著,服務員端了盆熱湯進來,隻聽到“啊”的一聲,她摔倒了,湯盆脫手而出,帶著熱湯潑來。

    我剛塞了滿滿一口菜,嗓子眼被菜堵得嚴嚴實實,望著熱湯朝臉上飛來,居然都不能尖叫出來!慘了,臉要灼糊了,我隻得扭過頭去,燙壞頭皮比燙壞臉好,臉燙壞了,夫君見到了怎麽認得出來?

    沒等我反應過來,臉已重重撞擊在坐在右邊的種豬胸膛上,天眼看到後腦勺冒出青煙,疼得我齜牙咧嘴,肯定燙起泡了!

    “放手,小種豬,快放手!痛死啦!”我掙脫出來,反手一摸,頭上密密匝匝的水泡。

    佳佳疑惑地問:“湯不是潑到林先生背上了嗎?”

    青玉姨慌慌張張撥開正給種豬脫外套的桐兒,“少爺,沒事吧?”

    許伯父子也緊張地圍過來,服務員嚇得臉色慘白,一個勁地認錯。桐兒輕言軟語地說:“你又不是故意的,先下去吧!”

    “什麽叫沒事?這麽燙的湯潑在背上會沒事?”青玉姨大著嗓門邊嚷邊走到我麵前,查看我的後腦勺,“看看,岑兒頭上也燙起泡了,漂亮得跟仙女似的姑娘,頭發燙掉了怎麽辦?岑兒,很痛吧?”她在我頭上輕輕吹著,“跟少爺一起上醫院吧!”

    “我沒事,衣服厚,沒燙到,車裏還有外套,一會兒去換。”種豬若無其事地說道,接著轉過頭來問我,“女……岑兒,頭怎麽樣了?”

    所有的人又望向我,“啊,剛剛覺得痛,現在沒事了。”我咬牙回答,不能掃了大家的興。

    桐兒自顧自恬淡的一笑,似雨後山花。許宣城則笑得帶有幾分深意了,目光炯炯,在桐兒、種豬和我身上掃來掃去。

    吃過飯,洗了腳,完歌,快三點了。外麵下起了小雪,冰冰涼涼的天氣好舒服!我伸手接過幾片雪花,任它在手中綻放出瞬間的芳華。奈何莊有上千年未下雪了,或者,也不該讓它終日晴好,也得下場雪才是。陸判哥哥得知這個決定時,會大吃一驚吧?

    兩個月沒見他了,真有點不習慣。薑大人手機壞掉了,要不打個電話給他聊聊天也好。

    “林森,把溫度調高點,我……有點難受。”桐兒皺著眉頭說,眼裏迸發出綠幽幽的光。

    許伯和青玉姨在樂嗬嗬聊佳佳,精神抖擻。

    “佳佳又漂亮,又懂事,就是吃得太少,要是像岑兒一樣能吃就好了。”

    “對對對,長胖一點好看,吃得太少太瘦。”

    ……

    我將魅星拂進他們眼裏,他們立刻打著嗬欠沉沉睡去。

    種豬靠邊停車,把袖口往上拉了拉,將手腕伸到桐兒麵前,溺愛地說:“難受就吃吧,別憋著。”

    桐兒直勾勾盯著他,不停地吞咽口水,顫抖著摸住他的手,張開嘴,一滴清透的口水拉著長絲落在他手腕上。

    她猛地轉過頭,推開他的手,喘著粗氣說:“不,不能這樣,不能這樣。孟小姐,幫幫我,我不能這樣。”

    種豬把手舉到她眼前,“桐兒,聽話,吃吧!我舍不得看著你痛苦,快吃吧!”

    “孟小姐,我快忍不住了,快幫幫我。”桐兒用頭撞擊車門。種豬把溫度調到三十度後,緊緊抓住她摟在懷裏,“桐兒,不要這樣,我保證讓你一輩子有血喝。”

    我也快忍受不住了,三十度,簡直要我的命了,好像泡在翻滾的油鍋中,身體馬上要被炸得七零八落,趕緊推開車門,大口大口呼吸冷冰冰的空氣。

    “孟小姐,快救我……”桐兒拍著玻璃虛弱地喊,眼睛裏綠盈盈的光通亮通亮。

    再耗下去薑大人快回來了,我拉開車門,把桐兒從種豬手裏奪過來,擰出車外,一掌打在她後腦勺上,她應聲倒下。這一招比用魅星對付她強多了。

    “女魔頭,你要幹什麽!”種豬衝過來抱起她,“桐兒怎樣了?”

    “沒事,昏過去了而已。”我打開後排車門,意示他放她進去。

    “她想喝血就讓她喝吧,你打昏她幹嘛?”

    “你有多少血給她喝?她自己想戒掉,你也得幫她,不是縱容她讓她越陷越深。”

    “凡事總得有個過程,戒煙戒毒都需要一段時間,更不要說戒血。哪怕一輩子戒不掉也沒關係,隻要她好好的。”

    人類之所以一生老是在不斷地後悔,是因為他們在有限的生命中太感情用事,該做的事情沒做,不該做的事情做了。就像現在的種豬,舍不得桐兒一時的痛苦,寧願她吸一輩子血。

    我不再說話,多說無益。生活是他們自己兩個人的,我無權幹涉。

    回到林府,解除了許伯、青玉姨的魅星,匆匆上樓,房間裏靜悄悄的,馬上五點了,薑大人該回來了啊!

    “啊!!鬼啊!”青玉姨的慘叫撕裂了黎明前的黑暗。

    我從窗口疾馳出去,一團黑霧籠罩的東西從一樓大廳滾出來。我一把抓起它躍進三樓窗口,“小羅子,你要幹什麽?”我低聲斥罵,它是藏在墓地裏幸存的那隻野鬼,下午我給它做了結界,讓它跟蹤薑大人。我不相信薑大人,怕死的魅是天生的叛徒。

    “太可怕了,孟大人,嚇死我了。”小羅子瑟瑟發抖。

    這個結界對魅隱形,不是修為在我之上的無法看見。“怎麽了?被它們發現了?”

    “孟大人,你知道它們的計劃是什麽嗎?”它萬分驚恐。

    “快點說。”我催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