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棒槌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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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出黃泉結界,電話響了,是種豬,“女魔頭,你沒事吧?”

    問得我莫名其妙,“沒事啊,怎麽了?”

    “哦,沒事就好,青玉姨說聯係不上你。”

    暗暗揣度,肯定是為了宵宵的事,它過幾天要跟隨我們一起去地府報到,青玉姨肯求我,給它找戶好人家投胎轉世。就算她不求我,我也會請陸判哥哥給它安排一個好去處的,不光因為它是青玉姨的女兒,而且是個非常可愛、非常討喜的寶寶。

    我漫不經心地問,“找我有事?”

    “晚上沒有光,陰氣也旺一些,你看能不能把宵宵帶來住一晚?青玉姨的意思,怕宵宵不習慣,最好能帶車無非一起來。你放心,家裏的東西,我埋在後院了,不會對它們造成傷害。”

    “功力強點的東西留著吧!”如今外麵小鬼橫行,七哥哥又蠢蠢欲動,有桐兒在,林府大概不會安寧,“現在外麵不太平,晚上大家盡量不要亂跑,都留在家裏。”

    我把車無非叫來臨時辦公室,它穿一件白底繡紫色小花的旗袍,似二月幽蘭,美麗中多了幾分素雅,看衣著打扮,生前定是位大家閨秀。

    它低頭施禮,眼神清淨明亮,卻有幾分閃爍不定,也許是怕有人要奪走它相依為命十來年的宵宵吧?在女人心裏,家庭和孩子是生命的重要組成部分,雖然宵宵不是它親生的,但在人間守護一個隨時隨地會煙消雲散的孩子,是何其艱難?想到要把它用性命守護的孩子拱手於人,還不比割肉挖心更讓它不甘?

    宵宵在它身上擰麻花似的扭著,伸著藕節似的手臂,邊撲騰邊喊:“孟姐姐,抱抱。”

    車無非沒有坐,拘謹地站著,“宵宵,孟姐姐很忙,不準搗亂。”

    宵宵極不情願的縮回小手,把右手食指放進嘴裏吮吸,我將她抱過來,雙手拖著它拋得高過頭頂,接住再拋,它開心得“咯咯”直笑。

    趁它高興,我問道:“宵宵,想不想去長慕看爸爸媽媽?”說完,我用快速地掃了一眼車無非,隻見它臉色一凜,如同熱浪灼麵時的突如其來的痛楚。

    “孟姐姐是說白天見到的老爺爺老奶奶嗎?”宵宵完全沉浸在快樂之中。

    “宵宵,平時媽媽怎麽教你的?怎麽一點禮貌都沒有?孟姐姐不是說了,那是你的爸爸媽媽。”車無非溫柔地嗔怪道,隨後轉向我,低頭細語:“孩子小,不懂事,還望孟大人見諒。”

    “不要緊,在宵宵心裏,你才是它的媽媽。”我朝它意味深長地笑了,把宵宵放回它手上,它臉上浮起一抹笑意,朝我微微低頭。

    我正色道:“不知道白天我問的事,車小姐落實得怎樣了?”

    她恭恭敬敬地回答:“孩子太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宵宵從來不說謊話,我相信,大大的水潭和黑乎乎的豬八戒哥哥一定真實存在。隻是,這些應該是在我收留它之前的事了。”

    “車小姐是在哪裏遇上宵宵的?”

    “回孟大人的話,是在長慕城郊的墓地。”它幽幽地說。

    那裏不是挨近銀月河?難道宵宵口中的大大的潭是銀月河?“車小姐方便帶宵宵和我去走一趟嗎?”

    “孟大人言重了,此等小事,小的遵命便是。那個,孟大人還是喚我無非吧!”

    剛走出房門,被匆匆忙忙而來的小羅子攔住了,“孟大人,小鬼們仍舊凶猛得很,又把小警察們包圍了,打得鼻青臉腫、七葷八素的,你去看看怎麽辦吧!”它眼睛的餘光一直在打量車無非,車無非燥紅了臉,輕輕別過一邊。

    “羅叔叔抱抱!”宵宵快樂地伸出小手喊著,被車無非喝住了。

    我吩咐它們母女在辦公室候著,拉著小羅子飄上房頂觀戰。小鬼們與地獄警察打得難解難分,可惜警察在數量和體能上均占弱勢,盡管它們依舊堅持不懈地戰鬥,與小鬼苦苦肉搏,好幾隻被一群小鬼壓在地上無法動彈,打得遍體鱗傷,破爛的製服被撒得東一塊西一塊。黑色的血一滴滴落到雪地上,瞬間消失不見了。

    “血,血,快拿嘴接住,別讓血消失了。”朱哥在鬼魅堆裏蹦來蹦去,拿著一隻黑缽,裏麵黑色粘稠的血液在晃蕩。

    “孟大人,要不我拿翻天印先拍死它幾個?”小羅子急衝衝問道。

    我擺擺手,“不急。它們天天吵著換武器,換裝備,明明是自己實力不夠,偏偏拉屎不出怨地硬。現在人家赤手空拳,又該賴人家鬼數多了吧?看一陣再說。”

    突然,聽得一聲嬌嗔,“奶奶個熊!一群死不要臉的冒牌貨,居然敢在這裏翻天覆地,看老娘我怎麽弄死你們!”隻見張戀蘭雙手持了棒槌,身穿低胸紫色短裙,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活像隻母夜叉。

    怪不得車無非說它們母女得了它不少照拂。

    大家都停手了,隻見它大搖大擺地走到一堆鬼魅麵前,兩條棒槌擂鼓似的劈頭蓋臉捶在小鬼們身上,“

    兔崽子,叫你們鬼欺負魅!妃子欺負皇後!妹妹欺負姐姐!爺爺欺負奶奶!兔子欺負豬!下雨欺負天晴!桃花欺負牡丹!五毛錢欺負一百塊!雞蛋欺負石頭!孫悟空欺負玉皇大帝!水欺負火!馬容欺負王保強!反了天了!”

    “都什麽跟什麽啊?”小羅子一臉蒙圈地問我,說實話,我也是頭一回聽這麽罵街的!鬼魅們被罵得一愣一愣的,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明所以。

    這時,有隻地獄警察遠遠的對同伴喊:“馬容,它是在罵咱倆?”

    “好像是啊!不過我沒欺負你啊,王保強。”

    “不對啊!它到底哪邊的啊?”

    “應該是我們這邊的,不是孟大人帶回來的?”

    大家都用“何解”的眼神詢問我,怪我咯?

    “孟大人,它到底哪邊的?用棒槌捶小鬼,又罵我和馬容,把我給整迷糊了。”王保強茫然地問。

    張戀蘭一棒槌捶它頭上,“老娘認識你和馬容個毛線!”

    王保強不解地問:“那你罵我們幹嗎?”

    “對啊,為什麽要罵我們?”馬容站到王保強身後附和。

    “老娘說的是這兩天刷屏的馬容和王保強,啥時候罵你們了!真會對號入座!”張戀蘭順手捶了兩隻吃驚得張大嘴巴的小鬼。

    “喂,再敲別怪我揍你。”一隻小鬼惱火地斥罵。

    張戀蘭馬上又在它背上捶了一棒槌,把胸脯挺得高高的,戳到它麵前,“敢打老娘?來啊!打啊!”

    小鬼揚起手,好像打臉上也不是,打上半身也不是,打下半身更不合適,手遲遲沒有落下。

    “哼!”張戀蘭拿棒槌把它的手壓下來,“打女人的男人豬狗不如,你是豬還是狗?”

    小鬼訕笑著說:“我才不和女人一般見識。”

    張戀蘭捶捶這個,敲敲那個,時不時奚落幾句,小鬼們吃了啞巴藥一樣,任憑它打罵。

    “原來小鬼們怕女人!”小羅子若有所思的說道。

    好像是這麽回事!嗯?不對,我也是女人啊!

    “有品味的男人喜歡漂亮有內涵有修養的風情女人,沒品位的男人喜歡放浪形骸的風騷女人。”小羅子的回答,我非常滿意。

    我正心裏盤算,要把這幫子小鬼交給張戀蘭打理時,“呯”的一聲響,它被朱哥一掌打去了四五百米

    ,和兩條棒槌一起在雪地上砸出一個大坑,它抬起頭,把嘴裏啃的雪和泥吐出來,爬起來,兩隻棒槌高高舉起,吼道:“誰踢的老娘?”

    朱哥笑道:“是本大爺。”

    張戀蘭疾馳過去,“我操你大爺的!”棒槌狠狠朝朱哥捶了過去,卻又被它一腳踢在胸口飛了出去。

    癡癡呆呆的鬼魅恢複了正常,張飛殺嶽飛,殺得滿天飛。我幻長手臂把張戀蘭提到屋頂,打架是男人們的事,況且以她的戰鬥力,還是不戰為妙。

    沒過多久,地獄警察全部被小鬼捕獲,朱哥向我喊話:“孟婆,你不是說過,隻要我們抓住所有的小警察就放我們走的嗎?不會說話不算數吧?”

    一旁的小羅子早沉不住氣了,不等我作答,忍不住衝了過去。“小鬼們休要張狂,抓住了爺爺我再說。”

    它此時心浮氣躁,不可能以一勝數十。我不急不躁地說:“現在結界已打開,隻要你們能帶走地府陰差,那就隨便你們處置,包括我在內。”

    地獄警察們急得大喊:“孟大人,萬萬不可。”

    我除去房頂的結界,“急什麽?把你們的本事拿出來不就行了?淬取白練了嗎?”

    小羅子的反應和悟性是最好的,我話剛落音,它已舉起雙手,掌心對準即將逃離的小鬼,小鬼依然向遠處疾馳而去。

    小秦見狀,趕緊追了出去,雙掌之間黑氣騰騰,頓時陰風呼嘯,一股強大的黑暗力量將小鬼吸了回來,撞在它身上,將它撞去老遠。

    十多隻地獄警察照著小秦的樣子,對準小鬼伸出雙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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