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行動進行時(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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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飄過去,趴在窟窿口往裏看,天啦!映入眼簾的,不是一座墳塚嗎?上麵茅草萋萋,藤蔓嫋嫋。看來,什麽地殼運動,什麽紅雨石場,隻是敖睚眥打的幌子,為今天的來臨,做的一個看似完美無暇的鋪墊吧?真是煞費苦心,機關算盡啦!我捂著刀絞般的胸口,站起來,“把所有的岩石層清理掉吧!”

    說完,我靜靜地坐到一旁看它們清理。種豬走了過來,“看你臉色不好,怎麽了?”

    “也許,我們鑽進了敖老七的圈套裏。”我有些茫然。

    他不太明白,“什麽?”

    我長長吐了口氣,“可能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給我們布置好的陷阱。這個陷阱,花了幾百年設計,等與他目的相關的人,像《水滸傳》中一百零八星宿那樣聚齊之後,他便開始引誘我們一個一個自動自覺往坑裏跳。而且,”我盯著他,“這個坑的深度,大概超越了第十九層地獄。等我們一個一個全部跳進去之後,他便不急不慢掩上土,然後,一項偉大的工程便竣工了。”

    他吸了口冷氣,“你怎麽知道?”

    “因為,這岩石層下,便是我們舒家的墳地。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等一會兒,你就能見到保存得十分完好的舒岑之墓了!當年,他就是算好了有這麽一天,所以,才造了紅雨石場,為的是保護好這片墳地。”

    他腦子似乎還沒轉過彎來,“這樣就對了啊,他不是想保護你們家的墳地嗎?”

    “他當時的保護,是等著我今天來親手摧毀。”

    “那他不是有神經病嗎?”他更是聽得雲裏霧裏。

    我撣去濺在紅裙上的土星,“豈止?他就是一個心理殘缺得變態的怪物,活得太久,覺得生活了無生趣,便四處尋找他的獵物,每天絞盡腦汁,設計出花樣繁多的陷阱,又想出各種各樣的辦法引誘獵物往裏鑽。他則歡天喜地躲在一旁窺視,看著獵物可憐兮兮、瑟瑟發抖的絕望,他的成就感像火山噴發。也許,這就是他要追尋的生活樂趣吧?”

    “難怪這些年來,他能把桐兒控製得死死的,再努力也擺脫不了他,”他憤恨地說“既然今天林家的風水已經被他算計得破掉了,趁你們家的祖墳還沒挖之前,我們住手吧!明知是個圈套,為什麽還要往裏跳,讓他得逞呢?”

    我苦笑道“現在,不管怎麽做,都有鑽進圈套的可能。敖睚眥詭計多端,我們要走哪一步,他肯定提前設想好了的,極有可能挖與不挖都是自覺自願地鑽進他的圈套裏。”既然大家為這件事做了周詳的計劃,又興師動眾搬來地獄警察們辛苦移山,眼看到了最後一步,怎麽說停就停?

    “岑兒,如果你真的不願意,我們就停下來吧!馬上就要回地府了,何必要去勉強自己?反正師兄把他困在裏麵了,他不能再回人間做惡,對我們而言,跟死了差不多。對他自己而言,每天被浸泡在這個狹促的洞裏,不能翻身,不能動彈,豈不是比死更難受?”這是認識他兩個多月來,說得最認識、最有誠意的話。

    “是啊,我馬上可以逃回地府了,除了這堆魅和你,誰也不知道我掘了祖墳。比起你破壞了自己家的風水,還要生活在這裏強多了。誰曉得千百年後是什麽光景?誰又能肯定太極封印千年萬年不會失效,他永遠逃不出來呢?隻有把他誅了,方能一勞永逸,永絕後患。”說完問從岩石層過來站在旁邊的小羅子,“怎麽了?”

    “孟大人,岩石層已全部移除,下麵跟你猜測的分豪不差,果真是一大片墳地,葬有舒家72座墳塋。說來也怪,這片墳地被岩石層封得密不透風,按理說裏麵沒有空氣,可是,墳上草木極為茂盛,這個時節十分罕見。這舒家真會選風水啊!”

    那當然,祖上舒堂開始經營一些小本生意,當時有一種稱為“關撲賭”的賭博活動非常流行,就是商人把商品約定好價錢,用銅錢在瓦罐內或者地上投擲,根據銅錢字幕的多少來判定輸贏。贏者可折錢取走所撲物品,輸者付錢。看似賭物,有時賭注很大,如車馬、地宅、歌舞姬等等。舒堂在當地家境算得上殷實,可他從小愛結交狐朋狗友,對賭術頗有考察,雖然後人將他神化,認為他得仙相助,長勝不衰,才讓舒家在青雲直上,光宗耀祖,我卻更相信他出了老千。

    舒家家大業大,自然少不了上門投靠的門客,其中,便有一位陰陽先生,姓寧名川,他從不給任何人看風水,無論對方家世多顯赫,給他多少錢。在舒家一住便是22年,有一天,突然叫舒堂隨他上山。自從給舒家選了墳地,第二天他的眼睛就瞎了。舒堂請了四名年輕女子伺奉他到去世。

    自從舒堂葬在這片風水寶地後,舒家風生水起,子孫富貴,六畜興旺。雖不為官,卻也是富甲一方。也不知道怎麽的,到了我父親時,家業突然凋落。據說,是風水被人惡意破壞。不過,父親是豁達安逸之人,也沒有想過要把舒家發揚光大。

    這片墳地我再熟悉不過了,小時候每年來兩次,一次是清明,另一次是大年三十的清早,我跟隨便父母,帶上挑了豬頭、酒、肉的家丁,來這裏祭拜。自從算出命中不宜婚嫁後,便很少來了,母親不讓我來。

    雖然過了一千年,這裏仍看不出發生過任何變異。我閉上眼睛,在墳地裏自由穿行,這是爺爺舒肅安之墓,睜開眼睛,沒錯。再往前的墳塚裏,葬的便是父親舒遠峰了。

    父親,時隔千年,女兒來看您了!可惜今日來得匆促,不僅未帶任何祭品,還要給您和祖宗們重選寶地安葬,請恕女兒不孝。我在在墳前行了三跪九拜大禮。種豬見狀,趕忙跪在我身旁行跪拜禮。眾魅雖不明所以,也跪於我身後叩拜。

    父親右側三百米處,一座小墳略顯孤寂。大概是母親謹記了女子不得葬入祖墳之列的規矩,卻又不想我葬於荒山野嶺,孤苦無依,所以才讓我鄰臥於父親之側,有個依傍吧!難得母親想得如此周全,可她的蹤跡已無處可覓了。

    都怪自己當年太任性了,若是聽母親的話在後院好好呆著,也不會識得夫君,她就不會大鬧李府,與奶娘慘遭橫禍了。我,這是在後悔嗎?也許不是吧?人到了不同的年齡段,便有不同的思維和想法,不是嗎?

    “孟大人,這是你的前世嗎?”小羅子摸著墓碑問道。

    我點點頭,它不再問,帶著地獄警察們磕頭叩拜。種豬隻是癡癡的看著墳塋,好似在回憶往事一般。嗬嗬,這裏,哪有它的往事?

    “小羅子,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這三座墳要鏟掉吧?”我指著祖父、父親和我的墳問道。

    它雙手捧著羅盤,”回孟大人的話,剛才我測量了幾次,泉眼在這裏突然布局十分奇特,可能這一整片墳地都要鏟了,請大人指示。”

    我低頭沉思片刻,“這裏能測得出敖睚眥的具體位置的隻有你,你看要全部鏟了,就全部鏟了,隻是,看能不能從這座墳開始鏟?”我指著舒岑的塋塚。

    它收到指示馬上拿起羅盤重新測算起來,“回孟大人的話,可以。”

    我揮揮廣袖,“好,動手吧!用鐵鍬挖,挖的時候小心點,把挖到的東西分開放好。”

    “女魔頭,真的沒事?”種豬問道。

    我拍打著前額,“怎麽可能真的沒事?這個半狼半龍的怪物,陰毒無比,每一步算計得讓我毫無還手之力。等一下把他挖出來”

    聽到這裏,他變得興奮了,“把他挖了出來,你準備怎麽處理?”

    那當然不能便宜了他,“小種豬,你想不想喝龍湯?”

    他眉頭一皺,“什麽?你要把他吃了?你能不能別這麽變態?一個長著豺狼上半身,龍下半身,又像人一樣會說話的怪物,你確定你能吃得下嗎?”

    好好的想法,給他這麽一說,弄得我點反胃了,“唉,你們家不是有一隻叫菲菲的狗嗎?以前奶娘說龍最怕狗咬了,要不把他抓起來,讓菲菲玩膩歪了,帶回地府?”

    “你先把他交給我。這些年把桐兒折磨得那麽慘,我要讓他加倍償還!”看不出來,他也有複仇心理。

    “孟大人,那個舒小姐的墳塋裏空無一物。”李清河過來稟報。

    確實什麽沒有!沒有腐爛的棺木、衣裳,找不到一根骨頭。也許經過千年之久,骨頭早已泥化?“沒有便沒有,接著挖,馬上兩點五十了,盡量在4點半前完成任務。”

    所有的墳被鏟平後,除了我的墳裏沒有找到任何遺物,其他的骨頭還算完好。

    小羅子說,再往下直挖035米,就可以了。太好了,千萬不能讓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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