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變色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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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都知道說以前?以前的我,與現在的我那是兩碼事,毫無瓜葛。”前世,除了夫君,全是過客,哪怕我給了敖睚眥重生,也隻是不經意的舉手之勞。

    究竟用什麽東西可以刺穿那層厚厚的龍鱗呢?或者,現在要怎麽做,才能快、準、狠的插瞎他的眼睛?但是,隻要我一鬆手,種豬和菲菲就會跌下去,像兩隻爛麻袋似的摔到地上,一命嗚呼。

    敖睚眥盤到我對麵,仿若連綿起伏的山巒,“不,你騙我的,如果以前的你與現在的你沒有瓜葛,你為何要來人間呢?為何要對他戀戀不忘?”

    大抵是龍就善於變色吧?這會兒開始查起戶口來了,“抱歉,我跟禽獸不能成為朋友。我的事你問了也白問,與你沒有半毛錢關係。我來是為了幹掉你,不是跟你攀親敘舊。”

    “岑兒,你真的要這麽對我?”他有些懊惱,眼中的兩團火朝種豬衝來。

    我廣袖一揮,幻了地獄寒冰界罩住我們,種豬立馬打了幾個寒顫,菲菲更是冷得瑟瑟發抖,用前爪刨抓結界,焦躁不安。真沒出息,白吃了那麽多牛肉!不過,也怪我自己沒好好考慮,便接受了小羅子的建議,如果沒帶他們一人一狗,跟敖老七拚上一拚也未嚐不可,絕不會像現在,光打嘴巴仗,“岑兒是你叫的嗎?少叫得這麽肉麻,免得別人聽到了,還以為我跟你有什麽關係似的。”

    “岑兒,你”他一時氣結,揚起狼頭發出一聲淒厲的狼嚎,眼裏噴出的火卻被他強壓回去,“不管你怎麽對我,我都不會生氣,隻要你開心就好。”

    “很抱歉,你死了會比你活著更讓我開心。”我冷冷的說。

    醜女微微抬頭,似乎以觀我們的唇槍舌戰為樂趣,莫非,這一切也在她意料之中?既然敵友難分,不如把她拉來我們這邊,至少,讓敖睚眥認為,她是和我們站在同一條戰線上。他們的實力旗鼓相當,能相互廝殺便最好不過了。於是,我朝她點頭示意,“多謝姑娘鼎力相助!”

    她一怔,嘴巴上揚,黑色大麻子掩蓋了她的笑容,“我不曾幫過姑娘什麽,姑娘太言重了。”

    我笑道“現在像姑娘這樣做了好事不圖回報的很少了,姑娘三番五次出手相助,我還沒來得及好好謝你呢!不如下去一起喝杯茶?”

    敖睚眥盤到我們中間,好似一條金色的河流,將我們隔斷,“岑兒,你千萬不要相信她,她要害你。”

    醜女麵不改色,“敖老七,你這麽說就不對了,堂堂龍太子,在女人之間挑唆似乎不大好吧?”

    “仙姑,”敖睚眥喝道“你再出口不遜,休怪我不客氣了!”

    仙姑?這麽醜的女人是仙姑?大概,她和他有相同的基因吧?再不然,她一定有很高的地位吧?會不會是龍王的哪房側妃呢?要不敖睚眥怎麽會在她麵前忍氣吞聲?唉,禽獸的世界豈是我們能懂的?

    “哈哈!我沒叫你客氣。你敖老七對誰客氣過?”她沙啞著嗓子說道。這麽順利向我靠攏不一定是好事。

    菲菲低吠著在種豬身上拱來拱去,眼睛卻瞪著仙姑和敖睚眥不放。敖睚眥轉過頭去,“對,這個世界,對誰我都不會客氣,除了她!”他用前爪指向我。

    這個笑話好驚悚!聽得我心裏大驚,我譏諷道:“禽獸喜歡說反話吧?”

    “岑兒,我知道,你現在不會相信我,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明白我的真心。抱歉,我要走了,你千萬不要相信她,她真的要害你,”他龍尾一擺,“仙姑,趁早打消害岑兒的念頭,要不,我會讓你死得很慘!”說完,在我頭頂盤旋了兩圈,不見了。

    明明是他在害我,卻說得這麽高大上!是啊,跟動物怎麽能講道理呢?種豬接連打著噴嚏,我揭去結界,但黎明前的風最寒冷,他縮成一團。

    我招呼醜女一起下去坐坐。她婉拒了,翩翩而去。看背影,白裳飄飄,纖姿款款,黑絲若瀑,一舉一動仙氣十足,她到底會是誰呢?會不會真像薑大人所說,原本被太極封印壓製在麻姑潭,被它不小心救出呢?

    “仙姑,請留步!”聽到我的呼聲,她停下來,並未回頭,“不知道姑娘還有何事?”

    “既然仙姑有心幫我除去敖睚眥,還望給些提示才好。”

    她略微把頭向後偏了偏,“姑娘,在紅雨石場後山的山洞裏,你不是看到很多鬼大著肚子?”

    我遲疑地問“你是說,他在誰的肚子裏?”

    “嗬嗬,集聰慧和美貌於一身的女子誰不喜歡?我都忍不住要喜歡上你了。難怪陸判為了你,什麽事都做得出來。”語氣怨憤,寞落,完全沒有讚賞的意思。說完,疾馳而去,閃電般的劃過夜空,似乎要把這黑暗刺破。

    “孟大人,這位仙姑怎麽好像對陸判很不滿,你說她會不會真心幫我們?”小羅子問道。

    記得她不久前說過,我和陸判哥哥欠她的東西,她要當著陸判哥哥的麵加倍收回,音猶在耳,我又怎麽會百分之百信了她?隻求她不和敖睚眥不同流合汙,狼狽為奸便好了。

    “那敖老七的話你信不信?”小羅子又問。

    我沒有心情分析這些,用指關節按著額頭,種豬見狀答道“醜女的言語都不能信,敖睚眥的話就更不能信了,害得我們還不慘嗎?隻是,這條怪物龍真的會藏在誰肚子嗎?那得多大的肚子啊?師兄,你見多識廣,對此事有什麽看法?”

    是啊,我剛才一直在想的,就是這個問題,要多大的肚子才容得下他?所以,猜不透仙姑話中的真假。

    “那還用得著猜?”小羅子坐在離菲菲十來米的位置,偶爾朝它甩個土塊石子什麽的過去,菲菲被綁在柚子樹杆,狗毛豎起,對著小羅子狂吠,時不時站起來,要撲向它,“肯定是假的。”

    “不,”我按住它的手,阻止它要扔出去的石子,菲菲不停地吠,大群的村民又會循聲湧來,惹些不必要的麻煩,“我感覺,她今天來這裏,最主要的,便是將這句話傳達給我。”

    種豬不解地問“不是,當時不是她已經走了,你叫住她問她才說的嗎?”

    小羅子一拍大腿,對著菲菲吹吹口哨,才說“孟大人分析得沒錯,她看似走了,可她飄的速度很慢很慢,甚至比宵宵還慢,明顯是等著我們問話。說完之後,卻一溜煙不見了。”

    種豬撫著下巴笑了,“一個會挖坑的狼龍怪就夠我們受的了,這下又來一個挖坑高手。女魔頭,自從遇上你,日子神奇又刺激啊!如果我能僥幸活到老,一定要寫一本回憶錄,肯定會大賣。”

    天馬上要亮了,我吩咐小羅子去山洞裏幫助李清河它們處理怪物龜,然後,造了條地獄隧道,帶上種豬和菲菲回了林府。

    輕叩房門,裏頭傳來桐兒溫婉的聲音,“林森,是你回來了嗎?”

    “是的。”

    她披衣開門,嬌嗔道“這麽晚才回來,手機又關機,你知道我多擔心你?”

    “不是叫你別等,自己先睡的嗎?有岑兒在,我不會有危險的。”

    桐兒這才注意到種豬身後的我,“岑兒來了!快進來。”

    她小腹裏的黑塊又大了一點,蠕動的速度也快了一些。她拿了感冒藥,端了杯溫水放到種豬手上,又去一樓廚房給我拿了幾盒雪糕上來,“孟小姐,這麽早過來,有事吧?”

    “你聯係到吳太太了嗎?”自從她發現她媽媽拿香煙騙她懷孕後,更不願意別人提她媽媽,似乎稱呼吳太太她比較容易接受。

    她有些緊張了,望著種豬綿柔地問道“是不是又出什麽事了?”

    種豬好像想起來什麽,被水嗆到了,猛然咳嗽了一陣,“女魔頭,你的意思是,狼龍怪藏在桐兒媽媽的身體裏?”

    極有這個可能,不是我熟識的人,仙姑大概還會做些提示,不會籠統了事,“如果是這樣呢?你們打算怎麽辦?”

    桐兒苦笑了,“她這一輩子,都是把那個讓我們變成怪物的怪物當成天,當成神,明知道他操控著我們祖祖輩輩,挾迫子孫萬代,為什麽就那麽心甘情願?開口閉口就是教育我,這是我們綠血人家族的神聖使命。現在什麽年代了?奴隸社會早都推翻了,我們竟還要把自己的青春和幸福用來供奉一隻怪物!”她激動得摔了種豬的水杯,杯子撞到牆上,“呯”的一聲脆響,悄悄地散落到綠色的地毯上。

    我站了起來,“桐兒,你不要這樣。”

    種豬把她摟在懷裏,“桐兒,都會好起來的,都會好起來的,相信我好嗎?”

    她竟然一把推開他,他沒有站穩,跌坐在沙發上,吃驚地看著她。我一時也詫異不已,溫婉高雅的女子,失態的時候這樣粗暴,讓我們不敢再靠近。或者,她也需要發泄吧?

    她失魂落魄坐在地毯上,嚶嚶地哭了,“一輩子被他揮來呼去,不累的嗎?現在上了年紀,好好安享晚年不好嗎?還要用自己的身體來給他擋子彈刀槍?隻有這樣才能證實她一生忠誠、光榮、神聖?”她跪走到我麵前不肯起來,搖著我的腿說“岑兒,我求你了,不管付出什麽代價,殺了敖睚眥吧!每個冬天,他要誘惑多少小姑娘?吸幹了多少小姑娘的血?讓她們死後魂魄不能出竅,無法下地獄,轉世投胎。就算哪天,他鑽進了我的身體裏,隻要能除掉他,也請你殺掉我吧!”

    “我知道,你快起來吧!”我叫種豬把她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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