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章 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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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顯,李夫人想擺夫君一道,讓他出麵把惡婆婆逐出李府。&nbp;不過,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想給夫君一個警示:千萬不要覬覦李家的家產!否則,沒有好果子吃。
惡婆婆絕對也讀懂了李夫人的想法,隻是,她沒有絲毫懼怕的神色,她冷笑著抓緊夫君的手,“兒啊,你肯定不會忘了我們的約定吧?”
聽到這裏,李夫人的耳朵都快豎起來了,等著惡婆婆繼續往下說。
夫君點點頭,“娘,想你為了我,辛辛苦苦一輩子。每每憶起爹臨走時交代我,要好好保護你時,我心如刀割。”
他竟暗暗啜泣起來!一旁的柔兒看不下去了,小嘴一撅,在李夫人麵前撒嬌,“娘親,你看看你,我大喜的日子,被你一條破項鏈攪得雞飛狗跳,我一點也不開心。我要離開這個家!”她一邊跺腳一邊吵。
李夫人立馬陪著笑,哄道:“柔兒乖,娘親錯了,你不要生氣了!夜深了,快回房歇息吧!”
柔兒得到母親的允諾立馬高高興興,她確實是個極好的女子,單純,可愛,卻又細心。首先叫了兩個老媽子,兩個丫鬟,讓她們收拾離她們臥房最近的客房,備新的、軟和的棉被枕頭,交代兩個媽子給惡婆婆洗澡的時候小心傷口,吩咐丫鬟守夜。
我已經完全不怨懟她了,因為,她對夫君的愛,已遠遠多過我了,連這個人見人厭的惡婆婆,都被她捂在心口疼惜,換成我,再愛屋及烏,也掩藏不住心裏的厭惡。她與我年紀相仿,能為感情赴湯蹈火,毫無保留,夫君應該好好待她才是。
夫君立著不動,怯怯揣測著李夫人的眼神。
惡婆婆卻來回掃視王媒婆姐妹,冷冷的笑著。
王媒婆姐妹又豈甘示弱?昂首挺胸,似乎要從氣勢上壓倒對方。
與她們形成鮮明的對比的是李夫人身旁的丫鬟,她與惡婆婆的目光相撞時,全身一震,篩糠般的抖起來,可憐兮兮的向李夫人求救,李夫人隱約可見的淡笑,更嚇得她手足無措。
找到靠山的惡婆婆內心的滿足滿得溢了出來,以為有了柔兒的庇護,便可以將誰都不放入眼裏。就是她怒視丫鬟時的一個不小心,把她凶狠的目光落在了李夫人身上,並且停留了十秒,使得李夫人的杏目又死死咬住了夫君。
偏偏惡婆婆不知死活,冷笑著哼了一聲。正是這一哼,成了她命運的轉折。
李夫人遠山眉一揚,喝道:“乞丐婆,你這是要在我麵前耀武揚威呢?”
“娘,”柔兒一跺腳,“你說什麽呢?”
“嗬!”惡婆婆不緊不慢的說:“李夫人,我兒子的本事你沒見識過,真讓你見識了,你也就不敢這麽欺負人了!”
夫君急忙勸阻她,“娘,李府待我們很好,你不要胡言亂語。”
也不知道她哪條筋搭錯了線,大聲怒罵:“你還好意思說?你說到李府過好日子,你看看,你沒嫁進李府以前怎麽對我?現在又是什麽樣子?照我說,你又不是沒本事,想拿他們家的財產輕而易舉,何必像個女人似的磨磨唧唧?直接把她們殺了,一了百了!”
李夫人愣了愣,大笑,“果然是奔著李府的家產來的!來人,快請老爺過來!”
“還要請來所有的賓客和家丁!”夫君突然陰沉沉的說,與剛才的怯懦判若兩人。
不多時,李大人帶領一幫家丁浩浩蕩蕩而來,一進房間,便指使家丁將夫君拿下,急得柔兒尋死覓活。
這回,李大人夫婦沒有再遷就柔兒,不顧她的大罵,吩咐一幫老媽子將她拖走了。
“孟崇文,老夫眼瞎啊!花了兩年時間觀察你,看你一副要死不斷氣的樣子,比個女人還憂柔,卻不曾想到,你還有女人的蛇蠍心腸。隻是你如意算盤打得太好了,不想想我李某人混跡官場幾十年,捏死你是多麽容易的事!”李大人威風凜凜的說,一幫子同僚擠擠一堂,為他助陣。
惡婆婆不屑一顧,“哼哼,李大人,你以為你能捏得死他?”
“不光捏死他,一起捏死你也比踩死螞蟻還容易。”李大人說話時笑眯眯的,很平和親民的樣子。
惡婆婆神秘兮兮的答:“你想得太美了,你知道他是誰?他可不是人!”
“難不成是鬼?”李大人的話逗樂了所有在場的人,連夫君也跟著笑起來,“嶽父,我真不是人,但不是鬼,是神!”
大家哄堂大笑。李大人卻是見怪不怪。“神?怎麽個神法?讓我見識見識。”
夫君上前一步,“嶽父真的想見識一下?”
“你問一下各位,有誰不想?”李大人話剛落音,夫君攬過惡婆婆,柔聲喚道:“娘,你說我該如何做?”
“像我們見麵的那天便好!”惡婆婆得意的答到。
隻見夫君笑容滿麵,我從未見他笑得如此開懷。他把惡婆婆摟過來,說了幾句動情話,哄得她開心得不得了。然後,夫君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她拚命的掙紮了幾分鍾,整個人變成黑乎乎的風幹的幹屍,夫君一鬆手,屍體風化成一堆沙礫,被風揚得到處都是。
眾人由驚訝轉化成驚恐,一邊尖叫一邊向門口衝去。可是,像有一股神秘力量吸住了他們,再怎麽努力,也跑不出這間屋子。
哎,夫君呢?我與眾人一起四處尋找,隻見黑乎乎的一團,連牙齒都是黑的!這,不是天氣寒冷時沒喝到綠血的小黑怪敖睚眥?等等,敖睚眥不是與倪慕華同歸於盡了?
我來不及多想,他將跟前的呆若木雞的官吏一個個提起,咬穿脖子吸幹血。最後,剩下的隻有李大人夫婦了。二人癱坐在地上,褲襠裏濕漉漉的冒著白氣。
“要錢還是要命?”夫君一手托一個。
李大人篩糠似的顫抖,並不回答。夫君見狀,把牙齒植進了李夫人白嫩的頸項。李夫人不曾掙紮,就在恐懼中離開了。
“快說,你自願把李家所有財產無償贈送給我。”夫君把李大人托在臂上。
“我死也不會送給你,別癡心妄想了!”李大人的答複讓他火冒三丈。
“不,文哥哥,我求求你,放了我爹吧!”柔兒不知道何時衝進來了,苦苦哀求他。
夫君一掌把她推去幾丈,一個踉蹌,鞋子丟了一隻,“你不是要財產嗎?我給你,我都給你。”
“不,你說的不作數。財產暫時是你父母的,你贈給我無效,除非,現在你父親把財產贈給你,你再贈送給我。
“好,隻要你放了我爹爹,全部歸你。”桐兒哭得梨花帶雨,我都心疼了。
“不,我是什麽樣的脾性,想必你現在清清楚楚,沒有親口答應把財產轉贈給我之前,我隻能繼續我的方式了。”他雖有悲戚之色,但沒有正眼看一眼柔兒。他在感傷什麽?
柔兒給李大人揉著胸口,怕他緩不過氣,哀哀的低語,“現在李府已是你的砧上肉,你看上什麽拿就是了,哪怕父親在你威脅下答應贈送與你,官府通緝也是少不了的。”
“我並不介意官府通不通緝我,可是財產他不親口說贈送給我,我就拿不到。柔兒,對不起,這筆財產對於我來說很重要,以前是,現在更是。”
可惡的夫君,對柔兒沒有一絲愧疚?
柔兒慘笑著,蒼白的臉上那般絕望,“爹爹,把錢送給他。我們去京城投奔哥哥,好不好?都怪我遇人不淑!”
“兒啊,到這個時候你還這麽天真,我不答應贈送,是想保住你性命。要是現在送與了他,我們父女馬上也是黑砂一抷了。”李大人摸著柔兒的臉老淚縱橫!
夫君輕而易舉把柔兒提起來,舉過頭頂,做出要摔的動作,嚇得李大人跪在他麵前,“你放了柔兒吧!好歹,他是你過了門的妻!”
“妻?我早已娶了妻!”夫君說到“妻”字,表情複雜。
“好,不談這個,隻要你放過柔兒,李家的產業我全部贈送給你。”
“成交!不過,你還是得死!”夫君淡淡的說,仿佛談著無關痛癢的事。
“你若不守承諾,必定不得好死!”李大人說完一頭撞在牆上。
此後的兩三天,我跟著夫君遊蕩在西山梅苑,他不是靜坐在如意亭中,便是在土地廟前長跪不起,再或者立在梅林中大喊:“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要帶走她?”
直到那天晌午,白雪紛飛,寒風如刀,歪脖子家丁膽顫心驚地遠遠稟報,“老爺,舒府的兩個老太太上門來鬧了。”
“由得她們鬧去吧!”
“那個……”家丁說了一半,欲言又止。
“兩位老太太……剛才被送到亂墳崗去了!”
夫君死死掐住柔兒的脖子,“誰讓你這麽做的?”
柔兒悲愴的笑著,一頭青絲已經斑白,空洞的眸子寒得讓人背脊發涼,“我去赤龍峰見了普圓大師,讓他給我們下了個咒,讓我們永生永世不離不棄,生死相倚。”
“哼!我告訴你,與我不離不棄的不是你!”夫君不理會。
“可惜,你已經躲不掉了,以後的日子,就算我在天涯海角,你也要上窮碧落下黃泉,把我找到的。你看!”她把手背咬了一口,淡綠色的血水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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