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九章 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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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鬼魅嚇得動都不敢動,好半天才有一隻地獄警察戰戰兢兢把朱能飛扶起來。

    朱能飛靠著它肩膀,閉上眼睛,它這是在自我修複它燒得焦黑的腳,然而,五分鍾過後,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

    別看它腳不好使了,腦子卻很靈光的很,叫了幾隻地獄警察過去,跟他們商量著如何闖進林府的事情,雖然聲音很小,我卻聽得一清二楚。

    若不是這個什麽五行八卦誅邪陣把我困住了,硬拚起來,它們一起上也未必是我的對手。不過現在我也不是十分擔心,畢竟林逍是跟了壬長生多年的人,先不說學會了多少本事,隨便拿一兩件像八卦鏡這樣的破爛玩意兒,震住它們不在話下。我現在要做的,是讓自己逃出趕快逃出這個鬼陣。

    這時候,朱能飛仰頭向天,張大嘴巴,宇宙浩渺的暗氣像長了腳似的,一團一團鑽進它的嘴裏。

    不好,它在用“曉風殘月”。

    原本黑隆隆的天空,忽然變得明亮起來,一輪像被狗啃掉一塊的月亮灑下皎潔的光。

    月亮是我們在人間最好的能源補給來源,被暗氣與驅鬼之氣擠壓在牆上的三隻小魅正欲吸取這來路不明的月光,被我製止了。

    這月亮隻是朱能飛給我們的幻覺,它自己尚且未用月光療傷,它所帶的地獄警察也隻是靜觀,我們又豈會上當?再說了,這“曉風殘月”,我以前見過,陸判哥哥換出的月亮,可比它的漂亮多了。

    忽然,陰風呼呼作響,吹得天上的那輪明月左搖右晃。朱能飛帶領的地獄警察,隨著月亮的搖擺而搖擺,像一群隨著老歌歡樂搖擺的廣場舞老太太。

    “呦嗬嗬,朱哥哥,想不到你帶的隊伍這麽牛逼,”李清河的嘴跟小羅子一般,閑不住的,“不光辦事能力強,連大媽舞都跳得這麽好。厲害啊,我的朱頭、目!”

    它一字一頓,說得小金小秦臉上有了笑意。

    朱能飛頭一低,月亮被撕成碎片,打入那群地獄警察體內,亮通通的光從它們體內散發出來,映得那裏宛如白晝。

    “這是什麽?”小秦問道。

    李清河眼睛一眨不眨,“我也沒見過。喂,朱頭、目,你這招叫天狗吞月嗎?”

    朱能飛瞪了瞪一眼,“小子,你別急,一會兒就輪到你了。”

    李清河不屑地回它,“好啊!你進來啊!打我啊!”

    “你們排好隊。”朱能飛陰森森的說,聲音好似從鼻腔裏憋出來的。

    等大家排成一斜條後,身上的光亮滅了,它們越變越小,最後隻有拳頭大小了。

    朱能飛又張大了嘴巴,用力一吸,小魅們成群結隊鑽了進去,它的身體開始迅速膨脹,皮膚、骨胳因突然的拉伸,哢哢作響,好似打碎了一堆啤酒瓶。

    它不停的長,直到比三層小樓還高,也比樓更寬,而且正如剛才的那輪殘月一般,圓圓的,缺了一塊。

    它此刻帶著無邊無際的黑暗,朝房子壓過來,院子裏的燈柱晃蕩起來,燈忽明忽暗。

    “林逍,撐得住嗎?”我在陣裏左躲右閃,也不曉得那老頭到底在裏麵幹什麽,僅管追魂鈴叮叮當當響個不停,是他驅趕暗氣,還是被朱能飛製壓,我就不得而知了。

    過了許久,才聽到他要死不活的回答,“我、頂、不住!”

    哎喲我的天!他好歹跟了壬長生那麽多年,刮我骨頭整我那麽在行,虧我眼巴巴指望他一場!“你快過來,給我把那破鏡子給我戳下來!”

    “我、我出、不來!”

    真想抽死他!以後死了,千萬別進我的奈何莊,省得看著他頂心頂肺,擋住了我的眼睛。

    我嚐試了好幾十次,每次碰到陣邊,以為要成功逃出來,卻像觸動了機關,白光立馬便射來了。不停跳來翻去,把我累得跟狗似的。

    朱能飛張開巨大的嘴巴,裏頭的符咒、燈柱、小樹、竹子……全被他吸進了嘴裏。嘿,那不是葡萄架和我時常坐的吊床嗎?也給我吸進肚子裏了!那我坐哪裏吃雪糕?一著急,又不小心觸動了白光。

    接著,林逍作法的桌子和道具也被吸走了,然後是林逍的人。他的慘號被朱能飛的腹腔包裏,像被悶在一口大壇裏子,嗡嗡作響。

    其實,我也感覺到了來自“曉風殘月”的壓力,整個五行八卦誅邪陣似乎內移了不少,已容不得我轉身,隻能直挺挺站著紋絲不動,免得不小心觸到陣邊,無處可遁。

    “小秦,你們還好嗎?”我說話都不敢太大聲了,怕惹到該死的白光。

    沒有回音,我又問了一遍,仍然沒有回答,卻傳來青玉姨顫微微的聲音,“岑兒,你在哪裏?”

    “青玉姨,你躲到房子裏去,千萬別出來!”我趕緊阻止她,隨後警告朱能飛,“有事衝我來,你要敢傷了人類,有什麽後果你是知道的,往後的成千上萬年,十八層地獄就是你最好的歸宿。”

    它合上嘴,風停了,一切恢複了短暫的寧靜,“孟大人,你還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我可是陸判陸大人親自點來抓林森的,隻要能把他抓回去,等著我的是錦繡前程。”

    哼!你說牛頭、馬麵派來的我都不信,何況是陸判哥哥!

    “岑兒,你在門口嗎?”青玉姨從門框裏探出頭來,透過遠處的燈光,被奇形怪狀的黑乎乎的朱能飛嚇得往後退了幾步,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呀,我的娘!妖怪,有妖怪!”

    “青玉姨,你趕緊進去,藏在房間裏不要出來。”我焦急萬分,生怕朱能飛把她吞進去。

    她卻打開手機的手電筒,一步一步摸了出來,見我一動不動的站著,慌忙撲了過來,被陣隔住,“她一邊拍一邊喊,“岑兒,岑兒,怎麽回事啊?啊?你在裏麵幹什麽?”

    我很擔心她拍得白光亂射,我會變成蜂窩包,“青玉姨,不要拍。”

    “什麽?你說什麽?我聽不見啊!你說大聲點!”她急匆匆地猛拍起來。

    兩束白光射進了我腿裏,為了不嚇到她,我咬緊牙關,硬是沒發出聲響,隻要我能出去,定饒不了朱能飛。不對,應該是林逍!唔,好像還是不對。那我身上的傷究竟該找誰算賬?

    我把手放在胸前,指了指那該死的八卦鏡,略微大聲了點,“青玉姨,幫我弄掉那玩意。”

    她愣了半晌,眨巴眨巴眼睛,總算明白過來,微胖的身體跑得一顫一顫的。

    都怪我自己,掛得那麽嚴實幹什麽?青玉姨讓許伯舉著手電筒,拿竹竿戳了很久,“岑兒,戳不掉怎麽辦?”

    怎麽辦?我也不知道,真想不通壬長生那個牛鼻子老道一天到晚腦子裏裝的什麽,搞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又不告訴別人怎麽用,神經病!

    “對,對,對,岑兒你不用擔心,從前因為少爺,我也學過一些製鬼神術,對付這些不在話下,你等著。”她又跑了進去。

    許伯蹲在地上沉悶的吸煙,煙火明明滅滅,像夏夜飛舞的螢蟲,不過,我對煙火很敏感,每每看到,渾身癢得難受。

    現在,那種癢,遍布了全身的每一個角落,與疼痛交織在一起,又不能動彈,不能抓,不能摸,好難受!我的牙齒磨得咯咯直響,不一會兒,嘴裏一陣腥鹹,舌頭咬出血了,我慌忙吞進去,不能讓我的血流出去。

    青玉姨總算端著一隻鐵盆出來了,“岑兒,我來救你了!”

    話未說完,一些黏糊糊的腥臭之物朝我兜頭潑來,“什麽啊這是?”我抹了一把臉,才看清,是狗血!

    她樂嗬嗬的拿毛巾幫我擦拭頭發,“就說嘛,我學的可是真本事,這不,終於把你給救出來了!”

    哎,朱能飛那輪殘月怎麽半天不動了?我提起沾滿狗血的裙子,扔掉高跟鞋,光腳走過去,給它羅盤腿上就是幾腳,叫你牛,叫你不把我放在眼裏,叫你高傲,就你沒禮貌,叫你使“曉風殘月”。

    它卻像長了根似的,沒有半點反應,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到底怎麽了?

    “岑兒,快走開,看我的!”青玉姨一把推開我,潑了半盆狗血在朱能飛膝蓋上,馬上騰起一陣青煙,它像隻漏了氣的充氣娃娃,“噗”的一聲幹癟了。那些拳頭大小的地獄警察與一些雜七雜八的物件從膝蓋處泄了出來,最後滾出來的是林逍,他鼻青臉腫,血糊滿了半邊臉,躺在地上喘著粗氣。

    “總算見到天日了!”聽他的語氣,有一種劫後餘生的快感,這個是死老頭,還是很怕死的嘛!“哎,小丫頭,你是怎麽逃出來的?”

    我賞了他一計白眼,“你看看你,打著要保護兒子的旗號,跟了壬長生那麽多年,開個壇做個法都不會,還被隻小魅吸到肚子裏,說出去也不怕丟人。”

    “嘿!丫頭,你可不能這麽說,要不是我在它肚子裏的作法,你能逃得出來嗎?”

    我洗了個冷水澡後,坐在廚房裏吃雪糕的滋味兒,還真比不上坐在吊床上呢!

    青玉姨過來在我身邊坐下,欲言又止。

    “青玉姨,有什麽話就說吧!”我將雪糕一勺一勺塞進嘴裏。

    “你剛剛不是收有很多小鬼嗎?能不能借一隻給我用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