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圍爐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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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福哥怯懦道:“母後說,為人君者,應當有所克製……”
    “那也得分是不是?”
    “不管什麽事,都需一個過程。那聖人還說過猶不及呢,勞逸結合才最好。”
    福哥的小眼睛有些發亮,然而很快就暗淡下去:“可是母後希望我做一個好皇帝,似乎,似乎不是那麽在乎我了。”
    “你是不是傻!”
    李琢狠狠的揉了揉他的腦袋,心裏難受卻裝出一副齜牙咧嘴的樣子:“這全天下沒有不疼自己孩子的娘,可她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你啥都不說,她可不不知道嘛。聽我的,回去之後,跟你娘好好談一談,把自己心裏話告訴她,她知道了,就會改的。”
    福哥的眼中露出一絲期寄:“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李琢這才發現他的手冰涼,不禁撩開衣擺:“來,跟這兒暖暖。”
    福哥有些期望,卻又猶豫不決,最終,還是沒能抵擋住來自姨丈的溫暖,小心翼翼的將小胖手貼了上去。
    “姨丈。”
    他揚起胖胖的小臉,咧嘴一笑:“真暖和。”
    “暖和吧。”李琢衝著他咧嘴,露出了潔白的牙齒:“是不是比那隻貓要暖和多了?”
    福哥一驚,抬眼對上李琢那張嬉笑的臉,突然一紅:“姨丈,你,你都看到了……”
    “瞧見了。”
    李琢道:“那是之前鍾粹宮老太監養的老貓,一共下了一窩崽,就剩下這一隻了。它沒事就溜達去鍾粹宮,太監們沒事也會投點食物,恰好,今兒被你給撞見了。”
    福哥扭扭捏捏,試探問道:“姨丈,那我下回去,它還會在嗎?”
    李琢笑道:“這有啥難得,那崽子你也瞧見了,不怕人的。最好你再給弄點魚啊蝦的,保準它跑的比狗都快。”
    福哥一聽,挺起小胸脯保證:“行,明兒我就讓禦膳房做上好的魚去給它吃。”
    說罷,突然聽到咕的一聲,在安靜的屋內,格外清楚。
    “姨丈~”
    福哥不好意思的縮了縮脖子:“好像,好像是我的肚子在叫……”
    可不是叫嗎?他因為早上挨了母後的訓斥,心中難過便跑這裏。一直到現在,什麽也沒吃呢。
    李琢哈哈大笑,將他抱在椅子上:“今兒你也是有口服了。”
    說罷,大步流星的走到了牆腳,蹲下身開始翻騰。
    福哥不解的望著,猜不透他這是在做什麽,這種奇怪中夾雜著新奇與興奮,還有一些隱隱的期待。
    “找到了。”
    終於,李琢直起腰,手裏拿著兩塊兒黑不溜秋的東西,還沾著幹涸的泥土。
    “好小子,吃的就剩下這倆了,不過,也夠你吃了。”
    福哥不解:“姨丈,這是什麽啊?”
    “這個?”李琢舉起手中的東西,笑嗬嗬道:“尋常吃個新鮮,災年裏,這可是保命的東西。”
    說罷,將這兩個紅薯也不洗,直接塞到了火爐裏。
    福哥起先還盯著看,可架不住這一天的又困又乏。再加上依偎在暖暖的火爐邊,漸漸的,覺得一陣困意襲來,不禁打了個哈欠。
    “睡吧。”李琢的聲音好像這爐子一樣,暖暖的,熨平了他有些潮濕的眼睛:“等你醒來,就有東西吃了。”
    福哥濃重的鼻音嗯了一聲,隨後,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小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沉沉的睡了。
    約麽孩子睡熟了,李琢睨了一眼門口,沉聲道:“出來吧。”
    果真,門口去噓噓索索的,進來了個兩個太監。
    年輕的先開口了,陪著笑:“勞煩爺了,既然皇上睡著了,那奴才就顯抱他回去了。”
    “哪個叫你動手了?”李琢淡淡道:“沒聽我方才說的嗎?他睡醒了還等著吃烤紅薯呢。”
    “喲!”那太監做出一副犯難的樣子:“爺,太後那邊還等著呢,您就別叫奴才們為難了。”
    “去回太後,就說皇上在我這兒,一會兒我親自給送回去。”
    “這……”那太監有些犯難,不過想起眼前此人跟太後的關係,最終決定妥協。
    “那,奴才就跟太後回話了,辛苦爺了。”
    他走了,屋子裏麵卻還有一個人。
    李琢睨了他一眼:“我認得你,你是從前跟在先皇身邊伺候的。怎麽,現在改伺福哥了?”
    老太監深深的鞠了一躬:“老奴就把老骨頭了,熬成渣也要護好皇上的安危。否則的話,到了下麵,都沒臉麵對先皇。”
    “瞧瞧,我不過是留他吃個紅薯,你就緊張成這樣。”話雖如此,李琢卻露出讚許的眼光:“既然如此,你就在外麵候著吧。”
    老太監剛要出去,突然見李琢手一揚,空中黃光一閃,一個小東西清脆的掉到了地上。
    “這是隔壁屋子的鑰匙,自己弄點火。估摸還要一會兒,別皇上醒了,你個冰棍了。”
    老太監直著腰:“不用了,老奴站在外麵候著就是。”
    “嘖嘖嘖。”李琢也不去看他,而是用手中的火棍捅了一下,讓已經燃燒的灰燼將紅薯給蓋住,再往上麵添點熱炭:“既然說了那樣的話,那就好好的活著,看著他長大。若是把身子骨熬幹了,這宮裏,就又少了一個真心待他的人。”
    李琢扭過頭,爐子裏麵的火映在他臉上,紅膛膛的,越發襯的他那雙眼睛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去吧。”他下巴一抬,指著地上的鑰匙:“我這爐灶裏的紅薯就倆,可不夠你留下來分的。”
    雖是句玩笑話,老太監卻聽明白了,他深深的鞠了一躬,撿起了地上的銅鑰匙,緊緊的攥在掌心。
    的確,他的性命,從很早以前,就不是自己的。
    先皇早逝,新君年幼,許多局麵都不明朗。過去陪在先帝身邊的你,投誠的投誠,造作的造作。然而他伺候了四朝君王的嗅覺,敏銳的覺得,這樣的日子,並不能太平太久,這幫人,也不會再快活許久。
    李琢說的沒錯,首先,他得個保證自己活著。隻有活著,才個幫上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