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家雀和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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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別提了。”麗太妃拂了拂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眼神厭惡至極:“方才在垂花門,也不知怎的,撞見了一個粗魯的人。瞧著那副模樣就不是個什麽好東西,真是晦氣!”
    太後有些奇怪,見宮婢附耳過去之後,這才笑了起來。
    麗太妃因為這件事有些惱怒,見太後如今又笑,不禁撒嬌:“姐姐不說為妹妹做主,怎的還取笑起我來了?”
    “妹妹實在是誤會我了。”太後連忙解釋:“我可不是取消你,我是笑你啊,這生氣也是白白的生氣!”
    “姐姐這話是什麽意思?”麗太妃不懂:“莫非他撞了我,還不如我生氣?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妹妹!”
    太後好容易止住了笑:“方才撞你的,不是旁人,乃是先皇的舅公,也是北狄三十六部其中一支的王公。”
    “王公?”麗太妃不屑:“北狄三十六支,除卻皇上這一支外,其餘的都是不成事的小嘍囉。管轄的地方,還不如咱們的一個郡縣呢。何況還都是鳥不拉屎的貧瘠之地。”
    “這你可就錯了。”太後道:“這位查哈王公,已經將三十六部中的二十八部都統在麾下。如今,勢力是大的很呐,一點都不遜色於當年的察哈爾和哈克。說不準以後,咱們孤兒寡母的,還要在人家的手下討生活呢。”
    麗太妃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十分詫異:“果真?可麵上瞧著跟頭熊似的,哪裏像了。”
    “北狄人,不一向都如此?何況人不可貌相,對不對,妹妹?”
    見太後衝著自己眨眼睛,不由臉一紅:“再厲害又如何,還能越的過李家去?有李家做靠山,咱們什麽也不怕。”
    說罷,命宮婢取過糕點,笑道:“太後近日胃口不好,我特意在裏麵加了一點陳皮。您快嚐嚐,看看是不是那個味兒。”
    “先放著吧。”
    聽她這麽一說,麗太妃很是失望。
    畢竟是自己辛辛苦苦做的東西,屁顛屁顛的送來後,接過人家輕描淡寫一句,連碰都不碰,這不是耍人玩嗎。
    可就是耍了,又能如何呢?
    當初在宮裏的時候,她跟賢妃抖的死去活來,壓根沒有料到這還有一條不叫喚的狗。結果呢,門第再高有什麽用,肚子沒有人家爭氣啊。何況,她還是先皇遺詔裏親自封的皇後。
    可是,太後的下麵一句話,叫麗太妃立馬喜笑顏開起來。
    “妹妹,轉眼先皇已經走了兩個月了,這兩個月以來,我是徹夜難眠,心神不寧。昨天晚上,還夢到先皇了。”
    麗太妃一聽,立馬夾住尾巴,跟著肅穆哀傷起來。
    “哀家想著,這幾天沒什麽大事,索性你我姐妹一起去龍泉寺裏住上幾日。吃齋念佛,為先皇念上幾句往生咒,也好讓他早登極樂。”
    麗太妃心裏都快樂開花了。
    從入宮到現在,她一直都在這個大籠子裏,哪裏都沒去過。特別是先皇駕崩後,她整個人都快透不過氣了。如今即便是去寺廟裏,也比宮裏好。
    所以,她立馬掉下兩滴眼淚:“還是姐姐想的周到,妹妹聽你的。”
    麗太妃走後,太後整個人鬆弛了下來。
    她不知道這副麵具要戴多久,就如同不知道這場戲要到什麽時候才能落幕。可是,現在的她已經是身不由己了。
    她避開了眾人,獨自走到慈寧宮後麵供著的佛堂,對著佛龕跪了下來。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這樣很可怕?”她口中喃喃:“可這都是你賜的,你起了頭,卻撇下了我們娘仨。我不得不接著唱下去啊!”
    她有一句沒有騙麗太妃。
    那就是,她當真是夢到拓跋宏了。
    在夢裏,他還如當年一般清秀少年,穿著青色長袍,摸著她高挺的肚子,望著下麵奔跑的福格爾和順哥兒,輕聲低喃:“這一胎,我想要個女兒。”
    她笑著抿嘴,溫順的將腦袋靠在他的肩膀。頭上的鳳釵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閃耀著流動的光澤。
    隻可惜,夢終究是夢。
    夢醒了,一切都結束了。
    平坦的小腹小腹提醒著著她,一個生命曾經沒來得及來到這個世界變匆然流逝。心底的傷,日複一日,像是一個滾動的齒輪,將愈合的傷口再度劃開。從上麵滾動碾壓,永不停歇。
    唯有這一方天地,才個讓她的心,恢複短暫的平靜。
    張氏回去之後,本來都做好了雞飛狗跳的準備,沒想到,院子裏頭卻空無一人。
    她又找了找,果真一個人都沒有。
    “人都哪兒去了?二少爺呢?又出去了?”
    環翠笑道:“二少爺說今兒天好,帶著哥兒出去打家雀了。夫人回來了,把安姐兒叫過去了,說晚膳在他們那裏用,叫奶奶不必擔心。”
    張氏哪裏能放下心,這打家得用彈弓,何況哥兒今年才兩歲,手抖握不住彈弓,還怎麽打。
    她心裏擔心,卻又不能下了李琢的麵子。隻有在家裏一麵做著針線活一麵盼著。一個時辰竟然連一片葉子都沒繡好。
    好容易盼到了了門外的動靜,她連忙站起身,迎出去便瞧見了一大一小兩個泥猴子。
    哥兒的鼻子還掛著鼻涕,瞧見了娘高興的舉著手裏的小麻雀,口齒不清的嚷嚷:“娘,爹打雀兒,雀兒。”
    張氏連忙把兒子接過去,給擦幹淨鼻涕,埋怨道:“這麽冷的天,怎麽待這麽久?快,喝一碗薑湯驅驅寒。”
    李琢笑著收起了彈弓:“可不敢喝了,背著這臭小子,累的我一身大汗。我先去後頭洗洗,難受的緊。”
    等洗過出來之後,瞧見兒子已經換上了一身幹淨衣裳,穿著開襠褲捏著手上的麻雀不鬆手,一個勁兒的叫著雀兒,雀兒。
    李琢笑嘻嘻道:“這叫家雀,這個,”
    說罷,在他兩腿之間的小肉啾上彈了一下:“你這個才叫雀兒呢。”
    張氏氣的去拍他:“手裏沒個輕重的,彈壞了日後他可是連個媳婦兒都娶不上了。”又引得李琢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