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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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惡夢。”貝非勒斯篤定道,伸手按了按額頭,“我剛才在想明天的行程安排,根本沒有睡著,就好像是突然被投入到了另一個場景中一樣,所以感觸都很真實。是幻覺,我和他們一樣,也產生了幻覺。”

    “嗯。”暗精靈依然輕柔地吻著他的眼角、耳廓、額頭和鬢角,帶著微微涼意的唇在他的麵部親昵地滑過。

    他的語氣也十分的關切:“殿下產生了什麽樣的幻覺?”

    這些柔和的安撫如今對貝非勒斯很是適用,光精靈殿下享受著對方的撫慰,也就忽略了暗精靈眼底的那麽平靜和漫不經心——就好像他什麽都知道了一樣。

    聽見梵那因的問題貝非勒斯一時有些語塞,略帶窘迫地搪塞道:“幻覺裏有你,你在嗯……強迫我做一些事情。”

    “我強迫殿下做什麽事情了?”暗精靈的聲音聽起來無辜且好奇。

    貝非勒斯卻偏過了臉不理他,他才不想講幻覺裏的那些事情。

    於是暗精靈換了個問法:“……那,殿下,你喜歡幻覺裏我做的那些事嗎?”

    一向驕傲而高高在上的貝非勒斯殿下在那一刹那竟不由得羞恥地紅了眼睛。

    梵那因看他那副樣子看得呆住了,情不自禁俯身吻了下去。

    “殿下,你真誘人。”他喃喃著,“你這個樣子誘惑著我,我想幻覺裏我對你做什麽都不奇怪。”

    貝非勒斯第一次聽自己的暗精靈說出這種疑似表白或調情的話,耳朵下垂不由自主地紅了紅。

    他偏過臉去道:“嗯……不討厭,還可以吧。我是說因為幻覺裏是你對我做那種事,所以,嗯。怎麽樣也都可以。”

    梵那因又愣住了。

    他完全沒想到貝非勒斯會這麽說。

    因為他是清楚知道那“幻覺”中有什麽的。更確切而言,那並不能被稱作幻覺。他隻是讓它偽裝的像是一段幻覺罷了。

    暗精靈克製不住地抱住了他的王子殿下,垂頭吻他的鼻尖:“……可我都不知道殿下的幻覺裏都有什麽……”

    貝非勒斯可沒打算給他解釋幻覺裏的內容,那些內容太羞恥了,他才說不出口。

    所以他隻輕輕推了推暗精靈,轉移話題並順便提醒道:“你不用知道。對了,這林子不太尋常,你要小心一些。”

    說完後想了想,他又把自己左手中指上碩大的淡金色太陽形狀的戒指褪下來戴到梵那因右手無名指上:“這個你戴好,千萬不要丟了。”

    這枚戒指是他作為精靈王繼承人的身份的象征,蘊含著強大的精神力量,代表著光精靈一族的權勢和地位。

    貝非勒斯推測自己能脫離幻覺是因為自己的精神力比侍衛們都更強一些,但是梵那因就不一樣了,他的精神力應該是所有人之中最弱的,一旦出現幻覺很難擺脫。所以貝非勒斯特意把自己的戒指給對方戴上,這樣多少能起到一些抵禦的效果。

    “殿下……”梵那因看著手指上的戒指,完全是受寵若驚不知所措的樣子,暗紅色的眼睛忐忑地看向貝非勒斯,“這怎麽可以……”

    “沒什麽,”貝非勒斯拉過暗精靈的手吻了吻,“你先戴著,等從這裏出去再說。”

    他是不在意把戒指給梵那因戴,但是如果出去之後被外麵那些人發現就了不得了,他們絕不會同意讓如此尊貴的戒指出現在一個暗精靈奴隸的手上。

    梵那因似乎是很受感動,把著貝非勒斯抱在懷裏細細親吻著。

    貝非勒斯攔著他的脖子閉著眼睛輕輕回應,嘴角勾起淺淺的愜意的弧度,絲毫看不見暗精靈眼底深沉的、和幻覺中如出一轍的侵略性和占有欲。

    貝非勒斯起初還很享受與自己暗精靈的親近,但在梵那因表露出想要更進一步的意圖時就又毫不留情地把對方推開——他們現在在野外的簡易帳篷裏,幕天席地,旁邊就是其他三名侍衛所休息的帳篷,他可不認為這是一個適合親熱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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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 雖然自從他們離開家出發之後,十多天的時間裏他們一直都沒有親熱過——這個時間已經是破紀錄的長了。

    “殿下,我會很小心的。”梵那因猶自不甘心地抱著貝非勒斯,在他耳邊小聲呢喃道,聲音裏帶了已死祈求。

    貝非勒斯內心裏掙紮了一下,理智和欲念進行了一番小小的拉鋸。隨即便默念咒語,在帳篷裏又多布了幾個起到隱蔽隔音和防護作用的魔法。

    然後他轉過頭看向暗精靈輕輕點了點頭,小聲提醒道:“記得保存體力,明天還要趕路。”

    這一夜似乎過得格外漫長,貝非勒斯擔心休息時間不足,總是時不時的襯著間隙抽空去看表。但是時間就像停止流逝了一樣,他以為至少過了一兩個小時,可表盤卻顯示隻走了十分鍾。

    他甚至一度懷疑是表壞了,盯著懷表表盤看了兩分鍾,卻發現時分秒針都行走正常。最後梵那因嫌他不專心,把他的懷表沒收了。

    貝非勒斯美美地睡了一覺,第二天五人繼續啟程上路,按原計劃向森林外圍走去。

    起初都一切正常,所有人都為可以踏上回程而感到心中一輕。

    然而前進了約半日之後在前麵領路的侍衛突然回過頭,用夾雜著驚懼、疑惑、慌張和不安的表情對他道:“殿下……我們好像並沒有遠離生命之森,我們現在距森林的中心區域越來越近了。”

    他們曾經花費了數日的時間來尋找前進的道路,卻一無所獲,隻是在同一個圓圈內打轉。可是在他們試圖離開原路返回的時候,森林反而將他們引向了中心——整個森林仿佛是一個有生命的活物,在按自己的意誌擺布著他們。

    貝非勒斯和其他兩名侍衛確認了周圍的環境,帶路的侍衛說的不錯,他們的確正在向森林深處走。周圍的植被越發的茂盛,是他們一路行來未曾見到過的景象。

    貝非勒斯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鎮定地命令道:“調整方向,我們繼續按原路返回。”

    他知道這種時候他必須鎮定,隻有他鎮定下來,其他人才不會慌亂。

    一行人用指南針調整了方向,掉頭繼續向來時的道路返回。

    然而吊詭的事情發生了。

    他們半點也沒有遠離生命之森,反而在一步步繼續向森林深處靠近,就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拉扯著他們。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一名侍衛再也受不了這樣的境況,趁休息時私自跑掉了。

    氣氛越發壓抑,而貝非勒斯發現留下的兩名侍衛總是不著痕跡地偷偷打量他和梵那因兩人,尤其注意梵那因的頸部和手。

    貝非勒斯也意識到不對,為了盡最大可能保護梵那因,他把自己許多最有價值的寶貝都給梵那因戴在了身上。

    他皺了皺眉,不由得暗自提防,特別提醒梵那因要時刻都和自己在一起。

    然而防不勝防,傍晚休息的時候,貝非勒斯再次陷入了幻覺。

    這次的幻覺和上一次一脈相承。

    依然是他熟悉的臥室,被牢牢束縛住的自己,以及和平日迥然不同的暗精靈。他這次被欺負得更厲害,也克製不住地哭得更厲害。又被欺負,又委屈,又驕傲得不肯絲毫低頭服軟,又跑不掉,偏偏幻覺裏那肆意欺負他、壓製他的對象還是梵那因,他就覺得更委屈了。

    被欺負的最厲害的時候貝非勒斯終於從幻覺中清醒了過來,卻發現周圍很安靜,隻剩下他和一個侍衛在,梵那因和另一個侍衛都不知所蹤。

    留下的那個侍衛站在不遠的地方警惕地看著他,緊張而又努力保持自然地開口道:“殿下,您好點了嗎?”

    貝非勒斯向四周看了一眼,自己在周圍布下的防禦法陣還在,這個侍衛想必破壞不了。而且這些侍從都了解他的實力,知道他不是隻靠人保護的全然無力的王子殿下,輕易也不敢和他起衝突。

    他略微定了定神,平複了下幻覺中波動的情緒,平靜地開口道:“梵那因在哪裏?你們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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