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兜兜轉轉亦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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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殊祺隻淺笑著搖頭。

    “文羨初,你放我下來。”

    現在換虞穎麵若粉桃了,她想要怒罵,可是話到嘴邊迎上文羨初略帶受傷的眸子,她的語氣就軟了下去,聽著近乎於嬌嗔了。

    文羨初眼底閃過笑,哪怕許多人在場,他徑直抱著虞穎回屋。

    “咳咳,大夥散了散了。”江洋幹咳幾聲。

    顧殊祺目光停留在那扇被嘭一聲關起的門扉,淺褐色的眼眸依舊明澈。

    被文羨初打橫抱回了屋的虞穎在他關門的一刹那就跳了下來,“你這是做什麽?”

    文羨初一言不發,看不透的眸光讓虞穎心虛一下,她覺得莫不是自己剛才太過分了?想著怎麽安慰他,自己卻被他一摟,光潔

    的下巴輕輕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青竹的氣息繚繞著鼻端,讓她呼吸都緩了下來。

    “娘子,何時見我主動招惹過她人,洛水城那驚雲門門主就算了,如今你竟在我麵前與其他男子嬉笑,可是從不在乎過我?”低

    低的聲音含著委屈。

    虞穎僵著的手臂禁不住的放在文羨初的肩膀上,輕拍著,哄小孩一樣的道:“我與他玩笑罷了,他哪有你好。”

    “玩笑也不行,你是我的娘子。”文羨初緊緊摟著虞穎,一股淡淡的清香使他在她的鬢間蹭了蹭,薄唇輕輕擦過虞穎的耳墜,他

    感覺到懷中人微顫一下。

    “依你,都依你,你且放開我可好?”虞穎氣息有些紊亂,文羨初怎麽變得黏人起來了。

    “那你離他遠些可好?”文羨初故意貼上虞穎的耳朵,唇瓣歙合間,他伸出舌頭一舔,懷中人的僵滯在他眼裏化成了一灘柔意。

    “應你便是,放……放開我。”虞穎從未如此羞恥於自己的身子太過敏感,習武之人五識遠勝於常人,尤其是內力高深之人。

    文羨初已經得了好處,知道適可而止,惹急了自己可能就得睡地板了。於是便鬆開了虞穎。眸光停駐在那張粉得如塗抹了胭脂

    的臉蛋,他不由得笑了。

    他走到座椅前坐下,看著難得有幾分扭捏的虞穎,笑意更深。

    虞穎暗惱自己,她何時這樣被動了,日後他若再得寸進尺,自己又怎麽應對。

    雖說他們成婚有些日子,他整日一口一個娘子喚著自己,可迄今為止不過流於表麵,哪怕日夜同榻而眠,也從不逾矩,二人從

    未提什麽圓房。

    看似文羨初一派書生作態,相處多日,她卻未能看透他的心思。

    想到老韓讓自己盡早得到歎黃泉的解藥,無非因江湖已是暗潮洶湧,到時必定一夫起引八方亂,平定下來絕非易事。

    有史為例,幾十年前一場江湖動亂長達十餘年,江湖死傷慘重。動亂前是萬宗林立,動亂後隻剩百餘門派,時至今日恐怕有的

    門派都還未恢複元氣。

    眼下動亂隨時有可能爆發,武林盟主的選拔就是一根導火線。怕就在這兩年,江湖必亂。

    身在江湖,桃花寨難獨善其身,尋親肯定還要花費不少功夫,若是她一邊應付動亂還要一邊尋親,定是分身乏術。

    所以,她得趕緊在動亂前,尋到自己的父母。

    思索再三,虞穎清了清嗓子,假若無意道:“我要與你說件事,你來桃花寨已有些時日,長久不回家,父母必定掛心。”

    文羨初聽此言,他眸中掩過一絲愕然。旋即作無辜狀望向虞穎,嘴角噙起一抹無奈的笑,“娘子,這是要始亂終棄嗎?”

    “不是。”虞穎忙擺手,這家夥腦袋裏都在想些什麽,始亂終棄?他們怎麽就亂了。

    “我的意思是,這幾天就要四月,清明要到了。但從桃花寨到薑川城,馬車也得一個月的車程,實在來不及。所以,到時隻能等

    端午時,我陪你回去一趟。”

    虞穎鼓足了勇氣說出來,說到最後她的尾音是有點發顫的。

    他何其聰明,他定然明白她的意思,那麽他會否願意……

    正如虞穎所想,文羨初如何聽不出虞穎的言外之意,端午節回家是假,要見他父母才是真。

    無疑他是該高興的,即便一開始她是有原因而與自己在一起,但此舉,便是要與他共度一生,做他名正言順的妻,而不是如現

    在有名無實。

    可是,他的眼底寫著一絲的複雜,全然沒有歡喜之色。

    見他的父母嗎?

    他應該帶她見他的父母……但是她若知道他的父母,會否不再見他。

    或許從一開始她綁回自己時,他就該想法設法逃脫,而不是顧忌維持自己所謂文弱書生的假象,選擇留下來,以至於再也舍棄

    不下她。

    “你怎麽了?”文羨初久久不語,讓虞穎心咯噔一下,他……是不願意嗎?

    文羨初的神色清冷下來,起身似乎帶了些疏遠,道:“這件事情,家父年事已高,得顧及他的情緒。”

    “是在擔憂我的身份嗎?到時我會尋得一個你爹娘可接受的身份,不會刺激到他們的。”虞穎知曉文羨初會有此顧慮,她心一沉

    ,還是強顏歡笑解釋道。

    “虞寨主,文某需從長計議。”

    淡淡的一句話,讓虞穎一愣,思緒在頃刻間崩弦,二人似乎繞來繞去走到最初,回溯她推開新房,他謙敬有禮……

    “也好,此等大事,確實需要從長計議。”

    大腦空白之際,她聽到自己艱難的開口,聲音有些晦澀。

    恍惚間,竟然覺得她再也回不到當初,無所顧忌的扯住他,張狂的說,他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

    心裏空空的是為什麽……

    穩了穩心神,倔強的性子是不允她率先低頭,狠狠將指甲嵌入手心,讓一顆慌亂的心咚的一聲跳動後重新靜下來。

    “那我便不再打擾你思索了。”

    她的聲音驟然冷下來,就像卸去一身刺而氣息奄奄的刺蝟,重獲鎧甲,更利更堅。

    “砰。”

    桃木的門開開合合不計其數,從不像這次關的如此決絕。

    文羨初望著那扇門,輕歎:“娘子……”

    所有事情的發展已偏離太多,包括那人……他的眸光乍然寒下,星河般的眼底亦如冰潭,他已經警告過了,但不識趣的人,他

    也就不會念及所謂的情份了。

    情份?他諷刺的一笑,那種地方吃人不吐骨頭,哪裏來的情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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