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生則比較含蓄，說道：“回來了就好，這下這一家也算是團圓了。你跟你哥都在，你嫂子也回來了。”

    他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飛揚，你可要好好感謝你嫂子，要不是你嫂子到處求人，把你哥送到國外去治療，你哥現在也沒有這麽精神。這都不知道花了多少錢，總算是……總算是好了不少了。”

    “一年前你哥就像是叫花子一樣，真的像是一個傻子到處亂跑，還吃小孩子給他的牛糞。現在都不會了，他還自己很愛幹淨的，髒乎乎的地方他都不去。隻有小孩子敢嘲笑他，還敢跟小孩子對罵。”

    說到這，李祥柳高興地笑了起來。

    一家子聚在一起，真的是有說不完的話。

    接下來家裏頭的三個男人，就是王春生跟他的大小兒子，就蹲在屋子門口聊天。

    還有不少人來登門，王飛揚也趕緊去車裏頭，拿出了大大小小的紅包，按照對方的年齡和身份發了不少。還發了不少糖果水果。

    大夥兒不知道有多高興，都說老王家的小兒子有出息了，做了大老板，開著這麽漂亮的車，以後肯定更會飛黃騰達的。

    雖然王春生覺得小兒子有點浪費，怎麽送出去那麽多紅包了，但還是打心眼裏感到高興。

    以前老王家在這個叫做桃子村的村子裏頭，都沒有什麽身份地位的，隨著小兒子的崛起，這連村長都來給他敬煙了。

    看到這些，老人也是有點兒眼眶濕潤。

    等村裏頭的人差不多都走了之後，他拍著王飛揚的肩膀，又抓住大兒子那枯瘦的手。隨後歎了一口氣，說道：“哎，飛揚，你總算是能賺大錢了，爸媽對你也算放心了。隻是你哥還這樣子，要是你哥能完完全全的恢複過來，那該多好啊。”

    “這樣子，我跟你媽也算是沒有什麽遺憾了，也算是對得起你們哥倆了。”

    說著，他用力地抽了一下鼻子。

    這王飛揚看著也不禁有點哽咽，說道：“爸，你放心好了，現在的醫術那麽精湛，哥一定會好起來的，隻是一個時間問題。”

    王春生點點頭：“但願是這樣子。我……”

    說到這，他稍微有點猶豫，接著還是說了下去：“你哥的具體情況你大概應該比較清楚了？”

    王飛揚先是稍微一楞，接著就明白了父親說的是怎麽一回事。

    他點了點頭，臉色也變得有些沉重。

    王春生歎了一口氣：“哎，你哥也真的是太倒黴了。腦袋出了事兒也就算了，這下邊那傳宗接代的東西，也出事了。你嫂子都跟你媽說了，你媽也告訴我了。他這輩子就算腦子能完全恢複清醒，在那方麵也是一個廢人了。”

    說到這，他盡量地壓低了聲音，好像是怕旁邊的王飛騰聽到。

    但王飛騰就算是聽到了也聽不懂，就喜滋滋地看著父親和弟弟，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好像這會兒有親人在他麵前，對他來說就是最高興的事情，其他都不在話下。

    父親說的這番話，王飛揚不知道怎麽接這個口。想到對嫂子做的那些事情，他真的是心亂如麻。

    王春生看了他一眼，接著又說：“最苦的人還是你嫂子，這麽年紀輕輕的就陪著你哥一起受苦。一年多前，我跟你媽都認命了，就想把他留在村子裏頭，哪怕是做一個傻子，哪怕變成一個笑話，哪怕會被村裏頭的孩子跟其他人欺負。”

    “但至少能吃得著一頓飯，能有一個窩也就夠了。咱們村和其他村不也挺多這樣子的傻子嗎。但你嫂子就是不願意啊，一定要把他給帶走，一定要帶他去接受最好的治療。你嫂子當時說的一番話，我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說到這，他抬手抹了一把眼淚。接著說：“她說你哥就算傻了，她也要讓你哥傻的有尊嚴。這一年多來，她確實是做到了她說的話。你哥現在雖然還是傻頭傻腦的，但渾身上下多整潔，真的是有人樣了。不像以前那樣，哪像個人呀，簡直就是一條豬一條狗。”

    王飛揚聽著聽著，眼角也濕潤了。

    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頭就想呐喊。因為他深深地知道，嫂子讓哥哥活的有尊嚴了，但她自己卻失去了很多尊嚴，不得不去做那些事情，去賺很多的錢，竭力地要把哥給養好，讓他過上幹幹淨淨的、有尊嚴的生活。

    隻是這一切當然不能跟父親說，這也必須成為永久的秘密。

    隻能希望現在嫂子能夠徹底擺脫以前的生活，但想到嫂子背後的那個神秘男人，王飛揚又覺得心裏頭變得很堵。

    他還想再說什麽，嫂子忽然走了出來。

    她身上圍著一條圍巾，胸部微微鼓起，看起來是那麽樣的嫵媚迷人，她輕聲說：“爸，飛揚，吃飯了。”

    說著，就走到王飛騰的麵前，抱住了他的一條胳膊，說道：“飛騰乖，站起來，我帶你去吃飯了。”

    這語氣就像是對孩子說話一般。

    王飛騰甩開了她的手，笑嗬嗬地看向王飛揚，還朝他伸出一條手臂，像是想要他來扶自己。

    王飛揚看著，心裏頭又是感動，又是有點生氣。

    他認認真真地對哥哥說：“哥，你不要這樣子，要不是嫂子，你現在都不知道啥樣了！嫂子說什麽你就聽什麽，她要扶你進去吃飯，你就聽她的話好不好？讓她扶著你進去。”

    王飛騰嘟了嘟嘴巴，顯得有些不高興，但還是屈服了，就抱住了梁甜芬的一條手臂。

    梁甜芬看了王飛揚一眼，卻有些麵無表情，扶著王飛騰就進去了。

    這一頓晚餐相當豐盛，基本上雞鴨魚肉全部都齊了，而且都還是土生土長的，再加上從山裏頭挖出來的各種野味，大家都吃得非常開心。

    特別是王飛騰，一會點點這個，一會點點那個，什麽都要。

    嫂子倒是幾乎都沒吃東西，就顧著喂他了。

    王飛騰現在雖然恢複了一些智力，但卻還是如同孩子一般，拿起東西不大會吃，容易把自己弄髒。

    看著嫂子跟哥哥這麽親密，王飛揚的心裏頭湧起一種幸福之感，隻是，想到跟嫂子發生了那些事情，他又覺得有些不安。

    他怎麽也沒想到這次回家，會看到嫂子跟哥哥一起回來。

    吃飯的時候，父母還問起了他的事情，問他啥時候能把女朋友帶回來見一見。

    王飛揚這麽一聽，心神一緊，居然忍不住看了嫂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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