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愧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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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凝淡淡掃了一眼顧氏,矯揉的按壓著自己的額頭,一副昏昏沉沉虛弱無力的模樣。
“凝兒,你怎麽了?”
“爹爹,女兒今日受了點傷,頭暈乏力,正欲去府外抓點藥呢。”
落雪凝回答的乖巧,甚至眼神還帶上了一分挑釁,看向了顧氏,顧氏這會兒,可真顧不上裝大度了,她冷哼一聲道。
“抓藥你在府裏抓就好了,跑到外麵去幹嗎,你這樣,別人還會以為,我們落家虧待了你呢。”
顧氏在落雪凝這裏吃了一個大虧,此時,是完全控製不住自己對於落雪凝的厭惡。
落丞相冷冷的瞥了一眼顧氏,很是不滿,而落雪凝,嬌俏的麵容之上,露出一抹媚笑,輕柔的聲音,明明恬淡,卻是直戳顧氏的心事。
“我們的府醫也不知道是怎麽搞的,竟然給我開了張外麵的藥房買不到的方子,父親,您對醫道有幾分研究,不如,替女兒看看。”
落雪凝從懷中抖出一張藥方,交到了落丞相的手上。
落雪凝知道,落丞相一向愛好研究醫術,平常有個什麽小病小痛的,他也無需請大夫,自己就能開出幾味藥來。
這醫術雖然稱不上高明,但是,隻要他能看出這藥方有什麽樣的問題,就足夠了。
其實,這南邵國,與中國古代極為相似,同樣的,他們有三教九流,五行八作。
“三教”指的是中國儒、道、佛三大教派。
“九流”又分為“上九流”、“中九流”、“下九流”。
“上九流”指的是,帝王、聖賢、隱士、童仙、文人、武士、農、工、商。
“中九流”指的是,舉子、醫生、相命、丹青賣畫人、書生、琴棋、僧、道、尼。
“下九流”指的是,師爺、衙差、升秤秤手、媒婆、走卒、時妖巫婆及拐騙、盜、竊、娼。
五行指的是,車行船行店鋪行腳行衙役行
八作指的是,金匠銀匠銅匠鐵匠,錫匠,木匠瓦匠石匠。
醫者屬於中九流,為上層社會人們所不齒,落丞相地位尊貴,自然不會到處炫耀自己會醫術之事,就連顧氏也並不了解。
但是,落雪凝卻是記得清楚,當初,落丞相學習醫術,其實不過是為了治療葉姨娘的病,也是癡心可嘉啊。
而南邵國,醫學發展極為的緩慢,且學醫為人所不齒,自然,他們這些貴族之家,也就無人研習醫術了。
原主就是吃虧在這個上麵,若是原主能抽空去翻翻醫術,沒準就能找出,大夫所開的藥方是如何怪異,不足以醫治她的病,也就不會,白白被顧氏與大夫拖垮了身子。
所以,這個仇,原主已死,不能再報複,那就隻能由她來代勞了,這也算是,她給原主的一個交代。
落丞相從落雪凝的手中接過藥方,上麵的字跡工整,的確是家裏的府醫所寫,而且這藥方,有些時日了。
落丞相越是往下看,眉頭越是緊鎖,這倒是叫顧氏不禁緊張起來。
因為,落雪凝的病症就是貧血之症,大夫開過幾次藥方之後,基本上就直接要下人按照他原來的方子抓藥了,這也是為了掩人耳目,畢竟方子開多了,總會惹人懷疑。
落雪凝都不敢相信,原主就吃著這怪異的方子,吃了十年。
“凝兒,你這方子,可是你一直在吃的方子?”
落丞相眉目緊鎖,緊緊的盯著落雪凝,眼神之中,除卻憤怒,還有一絲愧疚,他握著藥方的手,也在顫抖著。
落雪凝要的就是落丞相的愧疚,她低斂了眉目,一副無辜的模樣:“是的啊,父親,這方子有什麽問題麽,女兒最近吃著這藥,身體不見好,反倒是越發覺得頭暈乏力,提不起勁來,女兒對此,也很是困惑。”
落雪凝說的模棱兩可,這樣的說法更是讓落丞相緊張,他大手一拍桌子,怒斥道。
“來人,叫府醫給我滾過來。”
落丞相的脾氣向來很好,即便是對待下人,也是和顏悅色,像今天這樣大發脾氣,還真是難得,落雪凝知道,府醫這一次是難逃厄運了。
不過,那是他活該。
府醫很快就“滾”了過來,他看到盛怒之下的落丞相,心內捏了一把汗,正欲見禮,落丞相手中的藥方便向府醫腦袋上砸去。
“說,這藥方是不是你開的?”
府醫戰戰兢兢撿起地上的藥方,暗自抹了一把汗,回眸錯愕的看著顧氏,似乎是在征詢顧氏的意見。
顧氏暗暗搖了搖頭,她心內隱約猜到事情的起因,卻是故作鎮定。
府醫自然明了顧氏的意思,當即便否定道:“丞相,這藥方明擺著就是有問題的,這補血之藥,怎麽能與辛味藥同服呢,但是,這樣的藥方,的確不是我所開,還請丞相大人,明察啊。”
府醫這一番話,說的可是極為的誠摯,他的眼神望著落丞相,極力表明自己是真誠的,隻是,他說話時,卻是習慣性的摸了一下鼻子。
這是男人在撒謊時,體內的海綿體作祟,這細微的動作,恰恰表明,府醫在說謊。
當然,府醫這些小伎倆,在落雪凝這位心理學家麵前是不夠看的,但是這並不代表,落丞相就可以看穿這些小把戲。
畢竟,在大多數人的認識中,隻要人注視這對方的眼睛說話,那麽他說的話大多數可能是真的,然而,心理學研究上恰恰相反,當人們在有意識的組織謊言時,往往會看著對方的眼睛。
所以,也勿怪落丞相被蒙蔽,實在是這個府醫太狡猾了。
但是,落雪凝卻是直接從懷中掏出一遝紙來,這些,可全都是府醫這些年給落雪凝開的藥方,她知道府醫會否認,早就留了後手呢。
“你說,那張藥方不是你開的,我信,不過,你仔細看看,這些藥方是不是你開的?”
落雪凝眉眼一凝,在府醫驚詫的神情中,轉身,將藥方交到了落丞相的手上。
這些藥方,其實大同小異,無非就是一些補血的方子,再加上麻黃與桂枝這兩味藥。
這府醫大概是太過篤定不會有人發現他的齷齪事,懶得連藥方都懶得改了。
落丞相看著這些藥方,當即震怒,能在府中開出這麽多的藥方的,除了這位府醫,就沒有別人了。
“好啊,你竟然給我女兒用這些藥,你說,你為何要害我的女兒?”
落丞相顫抖著嘴唇,鼻孔外翻著,足以見得他是如何的暴怒。
竟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女兒被人謀害了這麽久,要知道,這幾味藥混合在一起,那就相當於毒藥啊。
而他,竟然容忍了凶手這麽多年。
府醫張大了嘴,他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辯駁,事實勝於雄辯,他解釋不了,他隻能一個勁的磕著頭道。
“丞相饒命,小人就是一時糊塗啊,小人開這些藥方的時候,醫術還不精湛,故而開錯了方子,但是,小姐現在不是也無事嘛,還請丞相大人看在小人為丞相府做了十年大夫的份上,放過小人。”
府醫這下可是全無剛才的篤定了,他向落丞相求過情之後,隻見落丞相麵色已然鐵青,全無息事寧人的姿態。
府醫自知求落丞相無用,轉身,對著落雪凝磕起了頭。
“小姐,是小人的不對,小人當時隻覺得小姐體質虛弱,需要解表之藥,才擅自加了這兩位藥材的,並無要害小姐的意思啊,求求小姐,您大人有大量,一定不會與小人這等糊塗蟲計較的。”
落雪凝冷笑,他還真敢說,人原主都被他們害死了,還敢在這裏喊冤。
“是啊,我記得,府醫好像是十年前來的丞相府,這麽久的時間,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確,我們應該對你寬容一點。”
府醫點點頭,雖然,他是覺得落雪凝說這話的時候,神情給人的感覺很是怪異,但他還是得隨著附和。
“不過,十年前你不懂醫術就算了,十年後你還是不懂醫術,你這樣的庸醫,要了你有何用?你可知,因為你,我這十年來因為未曾睡過一個好覺,還白白吃了那麽多的藥,你說,你要本小姐如何饒你?”
落雪凝神色陡然變冷,十年前,三個字咬的極重,仿佛在人的心上撞擊一般。
落丞相猛然醒悟,他眼神冷冷瞟向顧氏:“十年前,不是你帶這個府醫進門的嘛,怎麽,你連他是個真大夫還是假大夫都不清楚,顧氏,你到底如何做的當家主母我們丞相府的人命都快被你弄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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