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罐子裏的水…”越九霄用眼角瞥著那一堆兒碎片。

    阿金認真回答道：“是從道長那裏買來的香爐水，有退治邪靈的用處！”

    越九霄的眉頭一抽：“退治邪靈？你到我這裏來退治什麽邪靈？”

    阿金不好意思的垂下頭：“我以為，我以為越先生被惡鬼附身了……”

    越九霄如入霧中：“什麽？”

    “因為我和涵兒每次看到黑麵鬼時，越先生你總是在附近，但是你卻對那個鬼一無所知，所以，我覺得，你一定是被鬼上身了！所以我特意找到街對麵那位道長，問他怎麽才能治好你，他就給了我這些符紙和香爐說。”

    越九霄幹笑道：“街對麵，那個擺卦攤兒的道長？”

    客棧對麵確實有個道人，撐著一張幡，上書“大仙下凡”四字，特別直白。春草和阿金去算過命，道長說她兩人都有好姻緣，而且夫婿才貌雙全，對妻子一心一意。因為他說得好，所以兩個女孩認為他說得靈，所以真的把他奉為神仙。

    越九霄對阿金無話可說，扶著額頭沉思許久，終於投降了：“我說，我都告訴你。”

    越九霄便把黑衣人的事情和盤托出，不過黑衣人原本的目的是監視，這一點倒是不必明言，隻說是保護就足夠。

    阿金坐在越九霄對麵，瞪圓了眼睛：“什麽？我們周圍一直有人暗中保護？”

    越九霄無奈地點頭：“是啊。”

    阿金氣鼓鼓地抱起胳膊：“早說嘛，害得我提心吊膽一整天！“所以剛剛他出現在巷子裏，其實也是為了保護我們咯？”

    越九霄點點頭。

    阿金長出一口氣，腦海中黑麵鬼凶神惡煞的樣子頓時轉成了扶危濟困的大俠：“對了，我要去告訴涵兒！”她現在回想和涵兒討論黑麵鬼的場麵，簡直就是滑稽。

    越九霄連忙阻止她：“別，這件事我想瞞著綺羅，所以連涵兒也不能說。”他歎口氣，又補充道“因為你想象得太離譜我才告訴你真相，原本這些都是要保密的。”

    阿金已經站了起來，這下隻好又坐下：“越先生，你好像有很多事瞞著我們啊，為什麽？你究竟是什麽人啊？”

    越九霄嘻嘻笑著：“放心，難道我會害你們嗎？”

    阿金對越九霄還是信任的，於是不再追問，隻是說道：“越先生，你也不要一個人扛著哦，薑小姐會很心疼的！”

    越九霄不由得感動，笑著點點頭。

    阿金心中的恐懼打消了，整個人一身輕鬆，吃晚飯時還不自覺哼歌。不過看到薑涵還蒙在鼓中，又覺得背叛了他一樣。

    織染大會的最後一日並無特別安排，隻是製造一個同行間談生意、談合作的契機。薑綺羅見阿金麵露疲態，便沒有要她同去，而是與春草一起，正好還能帶上紀寧，以免又遇到什麽不法之徒。

    他們到了有方會場，見到大多數同行早已到了，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笑語盈盈。

    薑綺羅已經和第一天來時的無人問津不同，她走入大廳的一路上都有人和她打招呼，春草十分意外。“東家，咱們染坊真的變厲害了！”

    “還不一定呢，能加入商會，才是厲害了。”薑綺羅帶著他們兩人穿過人群，經過源銘公子身邊時，他向薑綺羅微微點頭，薑綺羅便明白他已經和會長說過推薦的事。

    會長正在和幾個大老板談笑風生，看到薑綺羅，已知她的來意。他領著眾人到了後麵的雅間，笑嗬嗬地請她落座，請其餘幾個老板也坐了，然後胖乎乎的臉上浮起笑容：“薑老板有意加盟商會？”

    “正是，我參加這一次織染大會，便感受益良多，實在希望能多從同行身上學些東西。若是能為織染略盡綿力，更是在所不辭。”

    會長哈哈笑著，肚子上的肉都跟著發顫，他不無讚許：“薑老板很會說話，但商會可不是任誰都能來的大街。”

    薑綺羅從容回答：“源公子已經對我說過，會長和幾位前輩會考驗我。我既然立誌要進入商會，自然要盡力而為。”

    幾個領頭的大老板互相點點頭，會長又開口道：“好，我們剛剛正好商量出兩道考題，你聽聽看。第一，你要研製出新布料，聽好，是全新的。不能依靠薑老板那位師父，也不能簡簡單單把那三匹紗布改個眼色紋樣。”

    薑綺羅捏了一把汗，她到目前為止推出新布都有師父的幫助，要獨立推出新布可算是極大的挑戰了。

    會長看她眉頭緊鎖，笑著問：“怕了？”

    薑綺羅也笑：“第二呢？”

    “第二，加入商會的店家當具有一定規模，至少也要有十間商鋪。你的染坊在京城附近，那裏繁華更甚，你怎麽說也應該有二十間才作數。”

    薑綺羅心裏苦笑，她雖然離京城近，可是布匹都是銷往鎮子上的集市而已，要開二十間鋪子，實在是……

    “兩件事都以半年為限，一件考較織染的手藝，一件考較經商的才能。薑老板，你可有異議？”

    薑綺羅站起來，對會長和幾位老板福身：“這兩件事，薑綺羅接受了。”

    會長說道：“很好。那我們幾個老朽就等著薑老板的消息，祝薑老板如願以償。”

    薑綺羅謝過他們，告辭退出。在門口還遇到了抱著手臂靜候的源銘，“怎麽樣？會長出的難題很棘手吧？”那副笑容也不知他是在高興還是同情。

    薑綺羅不理會他的問題，隻是向他再一次道謝。源銘擺擺手：“別忘了，這是你唯一的機會。努力吧，薑小姐。”

    他也不待薑綺羅回答，便進了雅間：“會長，爹，諸位前輩，你們和薑綺羅說妥了？”

    源銘的父親歎口氣：“要她獨自做出一款新布太難了吧？至於二十間鋪子……就算是咱們這些老字號，有誰能在半年之內新開二十間？”

    會長也說道：“給薑老板的考驗確實難過別人……”

    源銘聳聳肩，端了一杯新茶：“我這不是給爹出氣？”

    源老爺一瞪眼：“我可沒說要難為新人，主意都是你出的。”

    源銘眨眼睛笑了笑，說道：“爹，會長，出這種難題，你們就不怕薑綺羅作弊嗎？”

    會長皺眉：“你是說讓她師父代替研製新布？應該不會吧……如果她師父真是霍前輩，那以霍前輩的人品，是絕不會幫她舞弊的。”

    源銘放下茶，露出一個得意的笑，仿佛一張大網已經鋪就：“知人知麵不知心，所以我有個想法。爹，讓我去京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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