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綺羅在窗戶邊坐下，拿著越九霄的袖子縫補起來。奶娘說得不錯，這衣服的破洞太難補，薑綺羅用足了精神才不出錯。不過就是因為太費神，才不過一會兒，她就覺得眼睛幹澀，頭昏腦漲的了。

    她挺直腰，伸展手臂，忽然覺得背後一陣溫熱，有人抱緊了她，還把腦袋靠在了她肩上。

    薑綺羅很惱火：“越九霄，你又要幹什麽？”

    肩膀上傳來懶洋洋的回答：“衣服沒有了，冷。”

    “那你不要坐在窗邊啊！”

    “已經過了燒炭盆的時節了，我不抱著你沒辦法取暖。”

    越九霄究竟是怎麽回事？跟薑綺羅形同陌路了好幾天現在又像叫春的貓一樣，實在讓薑綺羅接受不了。

    “你這樣不怕公主不高興？”

    薑綺羅聽到背後的人噗嗤笑了一聲：“原來你是在吃公主的醋。”

    他可真有臉笑，薑綺羅狠狠咬住了下唇：“否則你那天與公主相談甚歡，到底是在說什麽？”

    越九霄反問道：“我回答這個問題之前，你倒是先回答我，你並非薑綺羅，究竟是誰？”

    他的聲音還是慵懶又閑散的樣子，卻讓薑綺羅如遇雷擊。她不由自主地喊了一聲，手中的針落在地上，叮叮響了幾聲。她低頭，看到雪白的手指尖上沁出一顆血珠。

    “看來我沒說錯。”越九霄像是早已料到薑綺羅的反應，他握住了那隻薑綺羅的手，輕輕含住被刺傷的手指，那一雙細長的桃花眼盯住了薑綺羅的臉。

    薑綺羅的嘴唇顫抖著，她對這個問題毫無準備，要坦白她是個借屍還魂的女幽靈嗎？就算是越九霄也不能接受這種答案吧？或者應該說，就是因為越九霄比這個時代的其他人更聰明，他才尤其不能接受如此解釋吧！

    越九霄像是不知道薑綺羅的驚慌一樣，十分悠閑地幫她把手指包好，歎口氣說道：“你答不上來這個問題吧？我也有答不上來的問題。綺羅，你說，我明知道你是假的薑小姐，對你冒充她的理由一無所知，也不知你我相遇相識是機緣巧合還是一場設計……”

    是的，他越是喜歡薑綺羅，就越接近她，越接近她，越發現她是一道謎。

    薑綺羅想告訴他，她是假的，但是和越九霄之間的一切都是真的。她沒有來得及開口，越九霄捧住了她的臉頰，以一個輕吻封住了她的話。

    終於被放開時，薑綺羅的眼眶有點濕：“越九霄，我真的糊塗了。”

    越九霄摟著她說道：“我知道你身上有很多問題，但是我管不住喜歡你的心。所以我是不會強迫你給我關於真假薑綺羅的答案。”

    “那你為什麽要問？”薑綺羅有種虛脫之感，好在越九霄的手攬在身後，她才沒有倒下去。

    越九霄露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我隻是想讓你感受一下被逼問一個不能答的問題時那種感覺而已。你要是覺得痛苦的話，就別問我不能回答的問題。”

    薑綺羅忽然領悟到了什麽：“越九霄，你費這麽大力氣隻是要逃避公主的問題吧？”

    越九霄看著她瞪得圓溜溜的眼睛，覺得像是一隻發了怒的小貓，他笑著親親她的額頭，說道：“你不就是怕我被公主拐走嗎？我連你是假薑綺羅都不在意了，還不夠死心塌地嗎？唉，我可是江郎才盡了，不知道怎麽表忠心才足夠。”

    “我自找煩惱了嗎？”薑綺羅悻悻地放下衣服，說道：“我本來以為很快能嫁給你，結果你是不願意的，不太開心。”

    “綺羅，你要相信，不能和你做成夫妻，我比你更不開心。”他說著用手指輕輕抬起薑綺羅的臉，又要蹭過來。

    薑綺羅一把推開他：“你還想不想穿著好衣服回家了？放開！幫我找針！”

    越九霄本來還想再和薑綺羅膩味些時候，不過薑綺羅全神貫注地補他的衣服，他怎麽騷擾也得不到回應。到了天黑的時候，薑綺羅總算將衣袖補完，“給，怎麽樣，看不出來是補過的吧？”

    越九霄撒嬌一樣的伸開手臂，薑綺羅隻好幫他穿衣係帶。越九霄低頭就能聞到她發間的香氣，他笑笑，順手把她摟進懷裏，搖頭晃腦地說道：“感覺果然很好，綺羅，我肯定要早日娶你，每天早上都來這麽一遍。”

    薑綺羅抬眼瞪著他：“你可以考慮換個妻子了，我可不太擅長伺候人。”

    越九霄的手順著薑綺羅的領口一路往下滑，快摸到薑綺羅胸口的地方時他停了，對著滿臉通紅的薑綺羅說道：“也可以我這麽伺候你呀！”

    薑綺羅還來不及拍到那之祿山之手，越九霄已經一溜煙跑了。就算衣服完好，他這麽晚回去還是躲不過一頓數落了。

    薑綺羅站在大堂中央，臉上紅一陣粉一陣。她覺得自己真是很沒出息，明明就是越九霄不對，怎麽被他連哄帶騙地混過去了？到最後也不知道他和公主搞什麽鬼。

    不過她心安了許多，越九霄看著她時的眼神不會騙人。越九霄可以為了涵兒等了這麽久，她好像也沒有什麽不能等的。

    “嘻嘻，東家現在開心了？”春草從樓梯後麵探出頭來。

    薑綺羅臉上的紅潮一下子褪成了慘白：“春草，你一直在哪兒嗎？”

    “沒有啦，我隻是來拿新的畫稿的。剛剛跑得太著急，忘在這裏了。我隻聽到越先生說要早娶到你，別的什麽都沒聽見！”她雖然這樣說，但是臉上的笑容卻過於意味深長了。

    薑綺羅瞪著她說道：“你們上次明明都在罵越九霄忘恩負義，怎麽今天上趕著幫他呢？”

    春草聳聳肩：“因為上次東家你很生氣，我們就順著你的話隨意罵一罵，就當幫你出氣，反正越先生又不會知道。至於今天嘛，我們是在為你著想呀，東家！”

    真是太靠不住了！薑綺羅真想撕爛這丫頭的嘴。

    “那為我著想的春草，我要的新衣服做得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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