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廚子，你有女朋友嗎？”

    “這個麽？”徐衝扭捏起來，林清給安排的假身份裏，當然沒有這樣的細化設定，“以前有過……”

    “那就是沒有？我給你介紹一個。賭場裏的發牌小姐怎麽樣？”小雅笑吟吟道。

    “你年紀輕輕，還喜歡幹這個？”

    “嗬嗬，我可喜歡當紅娘，撮合別人的好事了。”

    “有成功的嗎？”

    “有，撮合過我姐。她這輩子都恨死我了，哈哈哈哈。”小雅沒來由大笑起來，就好像突然想起了某件得了逞的惡作劇。

    “別傻笑了，我看你還是先給自己找一個吧。”徐衝說。

    對話突然沉寂下來，瘋瘋癲癲的小雅沒有接這個茬兒，有那麽一會兒，徐衝猜測自己是不是說了什麽犯忌諱的話。

    “徐溢，你看那兒。”

    小雅減速，遙手一直前方。徐衝順著她手望去，隻見森林裏，一群本地山民慢慢走過去，如果不是山民們穿的花枝招展，徐衝幾乎看不到他們。從喜慶的衣著看，似乎有什麽慶典活動。但是氣氛又不大對，整個隊伍沉寂安寧，讓人感覺到一片肅殺之氣。

    “他們幹什麽呢？”

    “可能是在祈雨，也可能是消災的儀式。”

    “這地方三天兩頭下雨，還用祈雨？”

    “你管這麽多，哀勞族的祈福儀式可有意思了，這可是重要民俗活動，不能錯過，走，咱們去看看。”

    小雅說著在山路邊停車，拿了相機就下了車。徐衝對這種本地人迷信活動，當然毫無興趣，但是車是人家的，不好亂說什麽，隻能跟著她去看。但願整個儀式過程不會太長。

    樹林裏男女老少們穿著顏色鮮豔的服裝，默默向森林深處走去，雖然穿著花哨但是氣氛頗肅穆，沒有載歌載舞，甚至沒人說話。徐衝和小雅也不敢大聲喧嘩，悄悄跟上隊伍。

    “他們搞什麽儀式？這麽古怪。”

    “青蛙結婚。”

    “他們還管青蛙的閑事？”

    “這個地方保留哀勞族的風俗，每逢祈福消災的儀式，要配一對青蛙，這樣就可以得到清完神的保佑，可有意思了。”小雅壓低聲音道，“根據習俗，巫師會讓長相最美的人來完成最後，最重要的部分，而且不排斥外人，你等著瞧，他們會找我，因為我長的還不錯。”

    “我不信，還有這麽無聊的風俗？”

    徐衝驚覺，小雅不是拍幾張照，看看就走，她內心藏著的那份臭美好像萌動起來了。他不由得從邊上多看了小雅兩眼，發現自己對她最初的偏見，導致忽視了她的美，人家長的雖然矮些，其實也已經是大姑娘了，長的清純可人，唯一的瑕疵在於臉上些微的雀斑。

    小雅不理會大師傅徐溢急切想走的心情，她對本地民俗，顯然比對日本人墓地更感興趣。帶著徐溢來看那片日軍墓地，原本也是她窮極無聊時臨時起意，現在找到更好玩的，自然不太記得之前對某人的承諾了。

    徐衝無奈，隻能跟著去。他們悄然走進了本地人的隊伍。山民們見有外人加入，並不排除，而是非常鄭重地把他們讓到隊伍裏。

    可以看到一對穿著白衣的幼男幼女，各自手上捧著一隻很大的青蛙，走在隊伍中間。

    青蛙腮幫子鼓著，顯然是活的。旁邊不時有人，用樹葉給青蛙淋水。

    “小雅，你看這牛蛙好大啊。”徐衝小聲說道。

    “你真的是廚子？”小雅疑惑看著徐衝，“這不是牛蛙，是本地澤蛙。切，還說我沒進過廚房。”

    “哦。是澤蛙？嗨，我說怎麽和牛蛙有些不一樣。”

    徐衝怪自己言多必失，當然歸根結底，是林清設定的這個倒黴身份。

    一行人來到林間空地，這裏有一座石頭祭壇，祭壇周圍布滿灰燼，似乎從很遠的年代以來，這裏就是山民們的固定祭祀地點。

    眾人圍繞祭壇，開始跪拜祈神，一名臉上畫得如同斑斕猛虎的巫師，站在人群中間，手舞足蹈念念有詞。

    徐衝和小雅並肩盤腿而坐，等著下一幕。小雅倒是顯得饒有興致，大概是等著作為全場最美嘉賓，參加儀式。徐衝早就有些膩了，對他來說，丟下淩雲的任務，坐在這裏看這群人跳大繩，簡直是煎熬。

    “小雅，那邊老頭子在念什麽？”他壓低聲音問道，既然小雅研究土人的名堂，多半能聽懂土人的語言。

    “那是他們的巫師，在祈禱神靈護佑，惡靈退散。”

    “什麽樣的惡靈？”

    “別說話，看你把我打斷了。”

    小雅不許徐衝說話，一個人豎起耳朵聽。一邊聽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給徐衝翻譯。

    “他說……鮮血讓沉寂底下的惡靈複蘇……他說……隻有至善的，青蛙神能夠撫慰惡魔的狂暴，讓它們繼續……繼續沉睡……下一個一百年。”

    徐衝不敢打斷她，隻能不停點頭。小雅的翻譯斷斷續續，顛三倒四，但是大致主線他是聽明白了，對於他這樣的謠言收集者而言，很多內容似曾相識。

    終於等到巫師禱文念完，兩名幼童將青蛙放到祭壇上，徐衝心想：接下來是不是把這兩大胖蛤蟆燒化了，送給天神了？以他的經驗來說，大部分宗教儀式的結尾，總是要燒掉些什麽給天神的。

    巫師突然轉向徐衝和小雅這邊，他快步走過來，拉著小雅的手，眉開眼笑說了好一會兒，周圍的族人們一改之前拘謹，開始圍繞小雅和徐衝載歌載舞起來。土人的行為越來越放肆，進而有人用裝在竹筒裏的水，潑向小雅，小雅卻也不惱。

    “他們這是怎麽意思啊？為什麽要用水潑你？”徐衝問道，他坐在小雅邊上，也被潑了幾瓢冷水。

    “哈哈，剛才我不是說過了，因為我長的美，所以用水潑我，他們要我主持最後的儀式。”

    “那為什麽還潑我？”

    “沒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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