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暈他。”林清喊道。

    電光火石間，徐衝沒有領會到林清的意思是讓他用槍托砸暈對手，而不是開槍暴露自己。但是這個失誤並不嚴重，因為他根本無法射擊。他沒有武器射擊經驗，所以理所當然不知道，射擊前需要用右手大拇指向下推動保險至單發或者連發，情急間死死扣住扳機，阻鐵卻卡住了扳機。

    就在徐衝低頭研究突擊步槍的同時，那名士兵以他這輩子最快的速度鑽進了黑暗。

    轟的一聲。

    爆炸火光中，士兵倒掛著飛到空中，落下時，引爆了附近的第二枚地雷。氣浪卷起的一條手臂就飛到徐衝腳下。

    徐衝和林清隔著黑暗，僵持了5秒鍾，都有些不知所措。

    “附近的敵人會聽見？”

    “當然會聽見，都怪你，笨手笨腳的。”林清一邊埋怨，一邊翻動地上中箭而死的屍體。當然她心裏知道，主要責任在自己，徐衝隻是鎖匠，怎麽可能按自己指令，無聲無息製住敵人？如果剛才他真那麽幹，搞不好也踩到地雷了。

    遠處響起狗吠聲，林清已經從士兵口袋裏找到了那塊手表，手表確定是趙小銳的，表麵已經破裂，還沾著血，指針停在了4個小時前，顯然當時他遭遇了什麽嚴重情況。

    林清趕緊搜查了汽車，帶上那部對講機，準備要逃離這裏。毫無疑問，整個行動在第一階段已經失敗了。

    徐衝突然攔到她的前麵。

    “別急，我有辦法挽回。”

    “他們快到了，還有什麽辦法？”

    “相信我。”

    他說著將地上死屍抱起，費勁要塞到駕駛席上，這功夫遠處狗叫更近了一些。不過他仍然不為所動，繼續將屍體塞進車裏，既然林清認為他搞砸了事情，他就得補救回來。這邊林清立即幫忙，她突然看明白了徐衝的計劃。

    徐衝繞到另一邊，上了副駕駛席，他從這類啟動了汽車並掛上一檔，然後用一支突擊步槍頂住油門和座位。車子緩緩起步，徐衝笨拙地從一邊滾下車來。吉普車帶著死屍衝向前麵雷場。

    兩人帶上各自東西趕緊逃離。跑出大約一百米，背後轟的一聲，那輛車終於碾到到了地雷。隨即又是第二次爆炸，這兩小子三更半夜埋設的雷場密度還真是大。

    他們不管這些，埋頭向山上跑，可以聽到對講機裏，有軍官在說不停喊話。

    “溫奈，溫奈，是不是雜種們又進攻了？”

    “茂丁中隊長，不像是敵人的炮彈，聽著是我們的地雷。”

    “各單位聽著，別亂，可能是自己人誤入了雷場，都別亂跑。”

    “中隊長，你確定有人誤入雷場？”

    “我沒有聽到交火聲，溫奈和新來的家夥全都笨手笨腳的了，每次都把地雷埋的亂七八糟的。這次可能是糟了報應。”

    “有這種可能，溫奈最近打牌就沒贏過。溫奈，溫奈，你這個傻瓜要是沒死，趕緊回答……”

    “還是沒有回應。”

    “明天早上讓巡邏隊來調查吧，我的地圖上，沒有北山雷區標識……”

    對講機裏，至少有三路人在你一言我一語扯皮。對話很亂，但是聽得出，他們不敢到自己人布置的雷場來查看。聽起來，他們傾向於是己方某個笨蛋踩了地雷，理由是沒有聽到槍械射擊聲。很難說他們心裏是不是真的這麽想的，也許他們隻是為了找一個借口，以避免在深更半夜，在布滿地雷的森林裏遊蕩。

    徐衝與林清終於停了下來，開始大口喘氣。遠處狗叫漸漸遠了，他們得商議下一步對策。

    “毒蛇他們一定遭遇不測了，要不然獨狼的表不會在他們手上。”林清一邊急促呼吸，一邊說道。

    “但是，為什麽沒有接收到毒蛇的信號……”

    “黃鼠狼，你覺得毒蛇還在附近？”

    “我覺得，毒蛇應該進入了大壩下麵建築裏，所以信號被屏蔽了。”

    徐衝說著望向那邊黑黢黢的大壩。

    “你想說，毒蛇可能被抓走了？你看這些雷場，完全就堵在鬆鼠的那條路上。顯然是一個圈套。”

    “有這種可能，但是另一種可能是，她進去救獨狼了。”

    徐衝必須違背常識做出最樂觀的判斷，林清不住點頭，她也隻得同意這種可能性其實存在。兩人都知道自己在遠離理性，但是別無選擇。

    “毒蛇她為什麽不與我們聯絡？她隨身帶著衛星電話。”

    “可能有一些細節，我們沒有推測到？也許她的電話在交火中被打壞了？”

    徐衝試圖給林清和自己找到一個最理想的可能性，在這種可能性裏，趙小銳沒有生命危險，淩雲仍然控製著局麵。人在這種情況下，很容易接受自欺欺人的心理暗示。

    “黃鼠狼，那你有什麽計劃嗎？”林清問道。

    “有，我們先進入到大壩底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淩雲的信號，然後再設法製定行動方案。”

    “很好，我們就這麽辦。”林清沒什麽準注意，她決定閉上眼睛，跟著這個鎖匠大幹一場了。

    “不過，原來的路線不能走了，我們得換一條新的路線。”

    “走哪兒？”

    “走山脊。”

    徐衝指向上方高山，可以看到漆黑的山在夜空映襯下的巨大輪廓。

    “沒有人會把地雷埋到山脊線上，我們可以繞過地麵雷區和伏擊圈。”

    “但是這樣距離那個入口更遠。”

    “不能從文鼎華畫的那個入口進去了，那裏一定還有埋伏。我們從山上繞到大壩上，從那裏進入。我記得平麵圖上，顯示了一條檢修通道。這一帶的死神部隊隻有150人，防守著20平方公裏範圍，他們的防守不可能麵麵俱到，一定有破綻。”

    林清使勁點頭，徐衝的計劃聽上去頭頭是道，頗有條理，在這樣危機重重的時候，似乎很值得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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