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黑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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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稍稍平靜下一下,信步向前走,每走一步,眼前就會多一片區域,被藍光點亮,隨著他遠離,這些光暈又會暗淡下來。

    徐衝在這個黑漆漆的空間移動,身邊浮光掠影般閃現的星雲影像,他不由得將警惕心再次放下了一些,這些景象太過壯觀了。

    直到他撞上什麽東西才回過神來。他手忙腳亂取出手機,準備用它照明,但是卻打不開,似乎沒電了。自他跌落瀑布後,背包被水衝走,貼身口袋裏隻剩下少數幾樣東西,手機、寶石、鐲子和兩根帶著毒針的短箭。

    沒有照明,他隻能從口袋裏,摸出一根毒針,靠聽覺警惕著四周,腦子裏還在回憶剛才撞到的東西,似乎不是一個活物,它很輕、很冷,如同一塊冰,似乎懸在空中,一碰就蕩開了。

    眼前暗淡藍光中一樣飛舞著的東西一晃而過?他伸手接住,是一片白色羽毛,上麵沾著血。

    猶豫片刻,他將毒箭上的塞子,重新裝上,他覺得自己暫時是安全的。

    “阿姨,是不是你?”徐衝喊道,“我不是來惹事的,那隻鸚鵡帶我來的。”

    他知道羽翎正在黑暗中看著自己。

    “我知道你在這裏……”

    但是仍然沒有人回應他。

    “我欠你人情,你救過我兩三次……我有重要事情……”徐衝欲言又止。他猶豫要不要提及逍遙。

    他的直覺告訴他,流鶯和逍遙可能不對付,提到逍遙可能起反作用。

    當然,除了在一場夢境裏看到她們不歡而散,以及注意到她們出現在同一座山上,卻並不往來外,並沒有其餘的證據,支持這種判斷。隻是他確定自己洞悉了兩個女人之間,微妙的,不可言傳的嫌隙。

    事實上,他還從未意識到自己有這樣的天賦,作為宅男,也並沒有一個七大姑八大姨的圈子,讓他發現自己還有洞察人際關係的本能。

    “……是逍遙,是她讓我來的,我有她的手鐲,她說,事情變得很危急了,隻有你能扭轉局麵了。我來找你,是為了這個,我沒有惡意。”

    徐衝隻感覺到背後有微風,急忙轉身,出於防禦,他舉起毒箭擋在眼前。

    刹那間,他的手腕被緊緊抓住,不能動彈,四周燈光驟然亮起。

    披頭散發,眼耳口鼻正在流血的流鶯就站在他前麵。

    徐衝驚愕不已,流鶯的麵容竟然如此的憔悴,較之跳下懸崖那一刻,老了至少五歲。一愣神後,他才意識到到,與流鶯對視的風險,想轉開視線已經來不及了,那雙流血的眸子,直勾勾洞穿了他的精神。

    他隻覺得眼前一道炫目閃光,兩腳一軟向下倒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睜開眼睛,四周白茫茫一片。他的頭還不能扭動,隻能轉動眼珠觀察很小的範圍。

    可以看到,自己的那支毒箭,就在臉邊上滾動,頭部隱隱在痛,顯然暈厥時間不長,因為跌倒後,頭撞到地的痛感還未消退。

    根據他上一次被流鶯強行檢索大腦的經驗,一旦肢體有了感覺,很快就能動彈了。流鶯的精神控製力量變弱了,顯然與她的七竅流血有關。

    有人走到徐衝邊上,隻能看到一雙結實修長的腿,顯然是流鶯的。

    “我很意外,你沒有逃走?”

    流鶯的聲音在他耳邊回蕩。徐衝口不能言,隻能繼續躺著。

    “我體驗到了你的勇氣……”流鶯慢慢說道,“你隻是想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小人。”

    徐衝很想開口辯解,其實自己就是一個勢利小人,但是舌頭仍然有一些麻痹,嘴角口水長流,卻說不出話來。

    “你真是很奇怪。為什麽你喜歡以偽裝示人?也許偽裝成小人讓你覺得安全?”

    徐衝手腳漸漸恢複,他試著用單手撐起身體慢慢爬起來,用另一隻手把嘴角口水擦掉。

    “咳咳咳……”

    “不過,你是不是好人已經不重要了,逍遙身體裏封印了六百年的那個東西,被你釋放出來了,你闖下了彌天大禍。”

    徐衝坐在地上,仰望流鶯。關於自己釋放了妖皇的這個莫須有的罪名,他覺得必須要好好解釋一下,但是先得等舌頭複蘇。

    “我……”

    “逍遙托你帶的話,我已經看到了……你不應該浪費時間,聽那些廢話,你應該趁著她仍然虛弱立即掐死她。”

    徐衝呆呆看著流鶯,聆聽這番深奧的怪論,根本無從理解其中的意義。

    “……別用這種癡呆的目光看著我,我說的是事實;雖然那其實也不能怪你,隻怪她在最後一刻不敢麵對命運,而是想著,把所有重任推給我。這幾百年來,她沒太大變化,還是這麽軟弱。”

    “我……我……”徐衝試著說話,但是還做不到。

    “……該來的,總是會來,這是注定的。即使她這幾百年來躲到雪山山頂,把自己冰封起來。即使她刺瞎了自己的雙眼……也避免不了命運……”

    流鶯的話好像不是說給徐衝,而是說給她自己聽的,內容遊移且艱澀,徐衝很難把握她想要表達的重點。不過她將這所謂的“彌天大禍”訴諸於宿命,還是讓徐衝覺得稍微好受,也就是說,其實是天意決定自己來被背這口黑鍋。

    “……那怎麽辦?”徐衝終於說出一句整話來。

    “不死軍隊正在蠢蠢欲動,隻缺一名統帥。我想,柴琦來到這個禁地,也是冥冥之中的定數。不過,妖皇的意誌總是很難預料,也許她會選你。也許我現在就該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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