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緊，事兒辦完了，別回這裏，我在飛虹長橋邊上等著你。”羽翎說道。

    “啊？”

    徐衝慢慢回頭：“飛虹長橋又是哪兒？”

    “放心，雪球會給你帶路的？”

    “雪球不是跑了嗎？”

    “它隻是怕我，我一離開，它多半會回來。”

    “那要是它不回來呢？”

    羽翎沒有說話，隻是向徐衝莞爾一笑，隱入黑夜中不見了。她的笑帶著一絲狡黠，卻讓徐衝稍稍感覺到一些鎮定，羽翎必然有藏著掖著的東西，但是她應該不至於讓自己送死。

    他轉回身，踩著腳下銀色月光，慢慢走上階梯。心裏念叨著，羽翎最後吟的兩句詩，是李白俠客行中的兩句，似乎有所指。她有時候廢話很多，讓你找不到重點，有時候卻惜字如金，就是漏掉關鍵信息。

    “吳鉤霜雪明，颯遝如流星？分明與她提倒的兩柄神兵有關，但是她故意提一下，是不是還有什麽用意？”

    四周蟲鳴，伴隨著他的靠近而變得響亮，這裏的蟲也和外麵不太一樣。

    他走了幾級台階，就感覺自己已經不需要拄拐了，羽翎的創傷手術確實不可思議，他甚至可以感覺到腿上微微發燙和發癢，這是傷口愈合後才會有的感覺。雖然談不上立即健步如飛，但是行走階梯，倒是不至於崩開傷口了，當然，出於心裏上的依賴，他仍然扔不掉那根拐棍。

    很快走到破碎神像處，徐衝看了一眼那女神側臥在草叢中的頭顱，雖然一臉的泥垢，但是看上去妖嬈嫵媚，眼眉間透出萬種的風情。作為女神，確實不夠端莊。

    他找了塊青石坐下，回想羽翎的麵容。她的臉上找不到半點的塵俗世故，當然也不至於像小雅那樣，隨時一臉懵懂。

    真是一個很難琢磨透的女人。

    “她到底經曆過什麽樣的故事？找機會，一定要問問清楚。”

    徐衝正神遊，去瞥到了那塊被火箭筒炸碎的石碑。他起身繞到石碑後麵，發現其實還有字，從破碎石板上拚湊出來十個字：“閑林七友由此尋道登仙”

    看起來，人家自稱七友，不知道為什麽羽翎叫人家七叟。

    他抬起頭來，隻見今日空中無雲，明月皎潔，突然覺得哪裏不妥。他從背後取下，羽翎那柄叫什麽霜鉤雪刃的利刃，隻見它在月色上寒光四射。

    也許，這把寶貝兵刃的反光，會暴露自己行蹤。這種事當然難不倒他。

    徐衝果斷脫下外衣，將這柄銀鉤包裹起來，纏綁好，再背到身上，這樣就讓人放心多了。

    包裹完銀鉤，他疾步跑向石碑後麵小路，走了一程才意識到，那根木拐忘了帶了，於是折返回來，重新拄了拐，然後一瘸一拐去往那裏。

    月色下，徐衝不徐不疾走在山脊上，他可以借助星光，看到四周群山的輪廓，可以分辨出山與山之間連接的橋梁，雖然他看到的大部分連接兩山的長橋，全都損毀斷開了，但是他可以想象當年這裏大部分山之間是可以通暢往來的，到底是什麽樣的神仙，用什麽樣的鬼斧神工，造就了這裏的亭台宮殿？

    很快他到了小路的盡頭。果然有一道斷崖。他到了斷崖邊上，山風凜冽，在耳畔呼嘯著。可以看到對麵山上，石板路繼續延續，一直延伸到一道黑黢黢的山牆下，想來那牆裏，就是所謂的葡萄林，但是該怎麽進去？

    且不說那道牆，就是眼前這道山間裂縫，也不是自己能過去的。羽翎說，她當年能一縱身跳過去，徐衝是相信的，但是她畢竟不是人類。

    他左右打量，有一道隱約可見的斷橋，橫在雲海中。看起來就是羽翎說的機關轉橋了。

    那麽，破解它的機關在哪裏？他四下尋找起來。看到不遠處，立著一根幾根殘破的柱子，那裏原本可能有什麽建築，顯然屋頂已經坍塌了。

    他走到廢墟裏，果然看到那裏一排四張石桌，每張桌前，各有一張石凳。顯然這些石桌，不是讓一群人閑坐聊天的，所以隻有一張凳子。

    徐衝走到石桌前，桌麵上布滿了樹葉，也不知道多久沒人清掃了。他用手撥開樹葉。如羽翎所言，桌上石板裏刻畫著象棋棋盤和棋子，分明就是一盤殘局，但是畢竟是石頭刻的，根本就不能動。

    他仔細查看第一張石桌，棋盤與現在流行的中國象棋完全一樣，但是中間界河上並沒有“楚河漢界”的字樣，而是“仙人指路”四個字。在棋盤一側，還有“帥無可遁敗局定，將有退著勝未明”兩行字，顯然是簡單的規則。

    仙人指路似乎是一種開局方式而已，為什麽會刻在棋盤上。他走到邊上一張石桌，拂去樹葉，卻見，石板上刻著另一盤殘局，而棋盤中間界河上刻著“七縱孟獲”四個字。看起來滿蹊蹺的。

    再到邊上一張石桌，又是不同的殘局，名堂是“逄蒙逼羿”。走到最後一張石桌，不出預料也刻著一盤殘局，名堂是“九伐蚩尤”。

    看起來，這些四個字的名頭，是殘局的名稱？

    徐衝倒是沒有係統學過象棋，不過喜歡看別人下棋以及在邊上亂出主意。他就站在最後的那盤九伐蚩尤前，看的有些出神，於是一屁股坐到石凳上。

    隻覺得屁股一沉，石桌裏吱嘎亂響，不待他起身逃離。原本刻在石板上象棋子，突然向上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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