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隻有恨,恨不得親手殺死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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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急速飛奔的馬兒一下子受了驚,兩隻前蹄往前一仰,直接甩掉駕車的衛漉,然後就朝著懸崖的斷崖處紮下去。
馬兒和車子便一下子跌進了懸崖之中。
等馬兒跌進了懸崖,一直隱藏在灌木叢裏的管家從草叢裏鑽了出來。他們的主子居廣知事先就有料到那座三進的小院裏可能隱藏著密道,讓他們的人四處搜尋了密道的出口。
這不,運氣還算好,讓他們的人看到了齊梟身邊的影衛衛風就是從這個密道的口子鑽進去的。所以他們昨夜就在密道的出口布置了弓箭手,為的就是守株待兔,弄死個大目標。
運氣似乎又一次的站在她們這邊,他們又成功了。
載著秦國公主這個紅顏禍水的馬車竟然跌進了懸崖裏……
小院這邊。
齊梟一說完,居廣知就已經“噗通”一聲向皇甫澗越跪了下去,“皇上,這個齊梟挑撥離間,還請皇上不要聽信他的讒言。當初是齊梟親自來找草民,要求和草民合作的。草民之前假意和他合作,為的也隻是想將他和他的手下齊齊殲滅之。”
皇甫澗越目光並沒有看向跪在地上的居廣知。居廣知這人雖然也狡猾的像條泥鰍似的讓人抓不住他的把柄,但有一點他是確定的,他對整個楚國還是極為衷心的。
皇甫澗越眼睫輕眨,手裏又是輕撚起一枚白棋。白棋落了盤,又是一下子吃掉了許多顆的黑棋。黑棋頹勢,大有全軍覆沒之勢。
皇甫澗越笑著看向棋盤上的局勢,這才勾唇,淡聲道,“齊梟,你不用在這裏挑撥我和居愛卿的關係了。今天這裏已經被我的人給包圍了,你插翅都難飛了,你還是直接告訴我們。你把呦呦藏到哪裏去了?”
齊梟鳳眸的眼角輕挑,吃吃一笑,繼續裝糊塗,“皇甫澗越,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呦呦她不是在你宮中嘛,怎麽又來和我要人了?”
頓了頓,他又說道,“退一步來說,如果我真的把呦呦救了,現在呦呦她怎麽不在這裏?”
齊梟說話間,手裏的黑棋繼續往敵/xue/進/攻。皇甫澗越抬眸深看了齊梟一眼,不明白明知道他的黑棋會被他的白棋吃掉,為什麽齊梟還要繼續進攻,用他的黑棋來杠他的白棋。
不過既然他自己主動送上門來給他吃,他也不會對他客氣什麽了。
皇甫澗越手起棋落,齊梟的黑棋又被吃去。而隨著齊梟這顆黑棋被吃掉,局麵上的局勢白棋已經將黑棋吃的隻剩下最後的三顆棋子,黑棋想要翻身,難如登天。
皇甫澗越對這樣的棋局結果很是滿意。若是他和齊梟的人生棋局也能以這般的結局結束,那他死而無憾了。
齊梟的目光從棋局上移開,麵上帶上苦笑,“怎麽辦啊,看來我現在不管是說什麽話皇甫澗越你都不會相信了。”他的寬袖在半空中輕拂過,做勢要去推掉那盤棋局,卻是被皇甫澗越給攔住了。皇甫澗越一雙鹿眸犀利如刀,“既然已經這般了,你又何必推倒重來。”
“皇甫澗越,你喜歡呦呦什麽?”齊梟突然開口問道,“你根本不了解她,你喜歡的也隻不過是你想象中的那個她。喜花之人看到美麗的花兒會采擷,而愛花之人看到美麗的花想到的是給它澆水。你與她沒有經曆過生死,又哪來的情愫來感天動地?”
皇甫澗越很是厭惡齊梟這種說話口吻。搞得好像全世界就隻有他一個人是真的愛她的。其他人都是貪圖她美貌隻是膚淺的喜歡她似的。
“齊梟,你別用這種口吻跟我提她。你隻不過是比我先出現在她的人生裏而已。但這並不代表就隻有你可以愛慕她。我對她的感情絕對不比你對她的感情淺?”
“放屁!”齊梟直接爆粗口,“你要是愛慕她,怎麽會把她的孩子偷偷調換了。現在你還把她的孩子弄丟了……你沒有想過,若是她這一輩子都找不到孩子,她都會生活在痛苦悲傷之中?”
齊梟用惡狠狠的語氣將話一擱。
皇甫澗越眉峰鋒利,鹿眸裏閃爍著冷厲,“你有什麽資格來嘲笑我?你要是真的對她好,她之前就不會被你們雲龍國人罵做水/xing/楊花,也不會被人當眾要求殺了她。”
皇甫澗越在麵對青晨感情時,總是錙銖必較。
可以說,青晨是他的軟肋。
誰抓住了他的軟肋就等於抓住了他的弱點。
可這一份的錙銖必較卻是讓齊梟眼底有清明的光芒閃過。邊上跪著的居廣知沒有想到本該一見麵就該鬥了個你死我活的兩人,今天一見麵卻是一反常態的下起來了棋。棋下了半途中卻是又為一個女人翻起臉來了。
而冷不丁的,他就又發現他們的君上被齊梟套去了話頭。
齊梟指責他們的君上丟掉了青晨的孩子,讓她一輩子都有可能生活在悲傷之中。而他們君上大概是被他的話給激怒,並沒有發現他這話裏的陷阱,竟是接過他那話直接反駁起來了。
那不就等於在告訴齊梟,小公主現在並沒有在宮中,他真的把孩子給丟掉了。
沒有了小公主,那也就等於失去了控製威脅齊梟還有青晨的把柄。
居廣知心中為他家君上無端中失去的這一籌碼感到惋惜。
齊梟嘴角輕壓,“皇甫澗越,她被人罵做水/xing/楊花這事難道不是應該怪你嘛。若不是你在背後搗鬼,她不可能被人這般詆毀的。你現在倒是惡人先告狀,說起我的不是了。”
齊梟說話間,目光又落在棋盤上。他指節分明的手指輕撚起棋盤上的一顆黑棋,又放到棋盤上的某處。黑棋一下子跳出了白棋的圍困,皇甫澗越目光一下子危險的眯緊。
人生如棋,每次他就要打敗齊梟時,形勢都會來個翻轉。
這次連跟他下棋,形勢也來了個翻轉。他看著棋麵,心中又怎麽可能甘心。他馬上調動手上的白棋想要吃下那三顆黑棋。
齊梟卻是愈下愈勇猛,“皇甫澗越,我勸你還是盡早放棄對呦呦的那份心思吧。我知道我們雲龍國的那些文武百官會拉扯我的後腿,所以我把太子立為皇上,直接當甩手掌櫃了。現在我是太上皇,我有的是時間陪她遊山玩水,甚至我還可以為了她到秦國入贅。你呢?”
齊梟將話說的十分灑脫,在他的話聲中,什麽帝王將相,什麽皇子皇孫,什麽國仇家恨,在他心裏都是浮雲,都沒有一個青晨來的重要。
皇甫澗越因為他的這般灑脫,心裏猶如被油煎火燒,一股莫名的憤怒填滿了他的胸膺。
他不是齊梟,齊梟從小被父母寵愛,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而他現在擁有的權勢都是他辛苦拚搏才有的。他愛江山也更愛美人。
齊梟幽邃的目光輕瞟了一眼他,將他臉上的表情收盡後,突然指著跪在邊上的居廣知說道,“你想娶呦呦為妻,可你口中的居愛卿呢?他能容得下呦呦嗎?如果你真的把呦呦娶回宮當皇後了,你能保證你的居愛卿不會對她下黑手?就像他自己說的,昨夜他和我合作,隻是想要將我和我的部下都圍而殲滅。但是你一個皇帝,不覺得很恐怖嘛,你一個告老還鄉的臣子都能動用手段讓皇宮裏的侍衛聽從他的命令行事……”
居廣知全身一僵,他很清楚的明白,在齊梟說完這一通話後,他完了。
皇帝最忌諱的就是有人越過他動用權力,而齊梟剛才那一番挑撥的話無異於是將一根刺刺入他們君上心窩裏。
他們君上現在不會處置他,可是等這事完畢後,他們君上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居廣知擼起袖子,緊張的擦拭了他額頭上滲出的汗珠兒。
齊梟今天光是往他們君上麵前一坐,既離間了他們君臣之間的關係,又套取了小公主的情報。
虧他還以為自己可以套路住齊梟。
現在他唯一的期盼也隻有管家那裏了,希望管家那邊能有好消息。這樣也不枉費他今天乃至以後的所有犧牲了。
皇甫澗越一雙鹿眸覷向跪著的居廣知,心裏湧起一陣煩躁。但很快的還是橫眉冷對看向齊梟,“齊梟,我勸你還是不要再挑撥我們君臣之間的關係了。另外……你也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他今天是鐵了心要將齊梟壓製下去。
她的目光又落向棋盤上的棋局,已經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又是滿盤皆輸的下場了。
從座位上站起身,他袖子用力的在棋盤上一拂,滿盤的棋子“嘩嘩”落了地。
“來人啊!將雲龍國……太上皇拿下!”屋外便有一批羽林衛衝上前來將齊梟團團圍住。齊梟笑得燦若春花,“皇甫澗越,你真是太客氣了。竟然用這麽‘隆重’的方式來請我繼續留在你們雲龍國做客。既是如此,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記得等下次要來親自接我離開哦。”
都已經淪為階下囚了,還是這麽的滿不在意。
皇甫澗越心裏懷疑,這個齊梟可能是又在打什麽算盤了。
齊梟自己拂袖讓楚國羽林衛們在前頭帶路。
皇甫澗越命人將人帶下去後,居廣知欲言又止了一番,最後還是躬身上前想要對皇甫澗越解釋。但他都還未開口,原本好端端的皇甫澗越卻是全身一震,整個身子猛的就是要往前一栽。
居廣知臉上表情一震,趕緊上前接住皇甫澗越,這才讓皇甫澗越沒有直接往地上栽去。
“皇上,您這是怎麽了?要不要傳禦醫過來給您診治下?”居廣知小心翼翼的說著。
皇甫澗越卻是直接黑著臉,眼瞳劇烈收縮,用抑製不住的顫抖聲音命令著,“居廣知,你趕緊派人在這院子周圍四處搜尋一番,務必要找到她!另外她若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朕定不會繞過你們。”
皇甫澗越隻覺得眼前湧起一陣陣的眩暈,胸口處還隱隱作痛。
他知道青晨那邊一定是出事了,所以他這裏才會有這麽強烈的反應。
居廣知現在不敢違背他的命令。他讓他去找人,他隻能趕緊帶著人下去找人。
可是整個羽林衛的人將院子都翻找了一番,都沒有尋到青晨他們的下落。而齊梟這邊也被皇甫澗越的人軟禁起來了。
皇甫澗越的人沒有搜尋到青晨的下落,最後隻能打道回府。
懸崖處,馬車墜落時,琥珀抱著青晨跳出了馬車。現在兩人都被掛在懸崖半山處一顆樹梢上。
夜風淒冷,隻往兩人身上鑽。青晨一張臉早就被凍得發紅。
就連抓扯著樹梢的兩隻小手也在寒風中變得越來越僵硬。
“皇後娘娘,咱們再多堅持一會兒!衛漉他一定還活著呢!他一定會找人來救我們的……”琥珀用哆嗦的聲音說著。青晨吸了吸鼻子,她原本很想給琥珀一個笑容,可她卻發現她們抓扯的那株樹木已經有鬆動要往下折的跡象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