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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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看起來頗有些破爛的桑塔納熟練的在隻能容一輛車通行的巷道中穿梭著, 不一會兒就開進了隱藏在居民區中一個自帶小院子的辦事處。這是一棟三層樓高的老舊房子, 周邊都是那種七八層樓高沒有電梯的舊樓, 一眼望去, 盡是一片私搭亂建。
這個辦事處的前身是城管的辦公樓, 後來也不知道是上頭的規劃還是人家單位有錢了,搬離了這個小破樓, 這個自帶小院子的三層樓高辦公樓就空置了下來, 然後就變成了如今特勤組的辦事處了。不過外麵掛的牌子是某某有限公司,看起來年久失修有些破爛, 一副很窮的樣子。
周勤下車關門的力道不自覺的重了一些,那有些不堪重負的桑塔納也跟著晃動了一下, 像是隨時都能散架一樣。李厘在一旁笑道:“老大你可輕點, 咱們暫時沒有多餘的經費買新車。”
周勤冷著臉瞥了他一眼:“把人都叫來開會!”
李厘無奈的聳聳肩, 轉身就去叫人了。
蘭玉琢今天來特勤部是兌換丹藥的, 她雖然是編製內的人,但卻不用時刻守在這裏。像她這樣有事就來,沒事就自由活動的天師在特勤部其實隻占一小部分。更多的則是像普通人一樣朝九晚五。
這類人中又分為兩類, 一類是真正的普通人,平日裏就負責一些瑣碎的雜事, 除了外出捉鬼之外,其餘的事情都能歸類於瑣碎雜事。還有一類則是懂點道行,但還不能稱之為天師, 正在努力修煉, 不過不管是修煉資源還是在凡俗界生活的資本都要依靠後勤部, 所以每天也要來上班報到。
周勤叫的開會的人指的就是組內那些每天在後勤部朝九晚五的,不過李厘眼尖的看到了蘭玉琢,想到今天那場頭疼的會議,連忙一個閃身將人給攔下:“你在就正好了,免得還要你再跑一趟,老大要開會了。”
剛剛將積分全部換了丹藥正愁沒積分的蘭玉琢將藥裝進了包裏,就跟著李厘往會議室走:“又有事發生了?什麽事,透露一下?”
李厘朝她十分找打的一笑:“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蘭玉琢輕嘖了一聲,卻也沒再多問,進了會議室就找了個地方坐下了。
周勤一進來,見一組的人都來的差不多了,除了那些不用天天守在這裏的天師,該來的也都來了,也不過多廢話,直接打開投影儀,上麵頓時出現了一男一女的照片。
“這兩個是日本的陰陽師,七月十八號入境,八月二十九號在崇明路附近失蹤,男的叫見川一郎,女的叫明光惠子,是黑鴉神宮的成員,這個明光惠子更是日本大陰陽師櫻井文仁的弟子。”
周勤看了眼正在做筆記的眾人:“現在上麵給我們的任務是,找到這兩個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時有人道:“這兩個陰陽師入境是經過特許的嗎?”
李厘搖頭道:“他們是私自入境,走的一般遊客入境渠道,沒有跟特殊部門報備過,他們留在日本的魂燈如今十分昏暗,幾乎快要滅掉了,日本那邊已經跟他們聯絡不上了,日本那邊以為他們是被我們特勤部的發現給拿下了,所以才來跟我們交涉要人。”
有些明顯對日本人很不感冒的直接嗤聲道:“他們的人來華夏不跟我們報備,現在人不見了卻要我們找?”
周勤道:“日本那邊開出的條件是,用三個我們的同事,來換回這兩個陰陽師。”
每個國家之間除了政務上一些間諜之外,他們這種有特殊能力的同樣會隱瞞身份混入別的國家當中,跟那些政治上的間諜不一樣,他們這種人一旦被發現,通常下場都不會怎麽好。政治上的間諜知道的再多也隻是個普通人,但像華夏的天師,美國的異能者,日本的陰陽師,隨便一個失去了控製發起狠來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所以日本這次開出的條件十分的誘人,誘人到他們根本就沒辦法拒絕。且不論這兩個陰陽師來華夏的目的是什麽,別說是三個,哪怕就是換一個,他們也隻能答應。他們不能讓那些不惜為國犧牲的英雄寒心,隻要能救,那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救!
周勤說了日本那邊的條件之後,會議室裏的眾人都沉默了片刻,原本的不滿也盡數壓下,開始希望能盡快找到人,換回他們華夏的同胞。
周勤見眾人沉了下來,不再那麽浮躁了之後,將屏幕上的畫麵一換,變成了一處車禍現場的照片:“八月二十九號,在孝文路上發生過一場交通事故,事故發生的地方距離崇明路不遠,其中最有疑點的是,以兩輛車的撞擊力度以及車輛的損壞程度,車上的人員不可能隻是發生輕微的擦傷,還有。”
屏幕上的畫麵又一轉:“這個人叫沈然,那場車禍之後失蹤,不確定這個人的失蹤是否跟那兩個日本陰陽師有關,現在沒有證據,但我們可以以此為突破點去查一查。”
李厘這時朝蘭玉琢道:“我記得玉琢之前讓我查過騰飛公司的老總和這個沈然。”
李厘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蘭玉琢,蘭玉琢道:“之前我是查過,當時我從他們兩人身邊經過的時候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力量波動,十分的微弱,轉瞬即逝,不過我後來深入查探過後並沒有什麽發現,跟沈然以及莊臣不經意的接觸過幾次,同樣什麽都沒有發現,他們就是普通人。”
周勤調出一份地圖:“這裏,是發生車禍的地方,這一帶,是日本那邊給我們的信息,那兩個陰陽師就是在這附近失蹤的,我記得你家就住在這附近?”
蘭玉琢道:“我哥前不久剛裝好的房子,才搬過去個把月而已,我有時候會去我哥那邊住幾天。”
周勤沉吟片刻:“玉琢,你帶著小安和蒟蒻(ju ruo)在那附近查探一下,這幾天恐怕要借你住在你哥那邊了,我已經讓鑒證科的人去現場查看了,隻要那裏曾經發生過打鬥,就一定會留下痕跡。”
蘭玉琢剛剛點頭,周勤就接到了一通電話,掛了電話之後,周勤沉聲道:“玉琢你繼續查探那附近的異樣,另外李厘你帶人去查騰飛,經過鑒證科的查探,車禍現場有還未散去的能量波動,證明那裏數天前曾經發生過打鬥,還不是一般人的打鬥。”
等眾人按照各自的分工散去之後,周勤攔住蘭玉琢:“調查之前,你先去拜訪一下司天師。”
“司陽哥?為什麽?”
周勤道:“兩種可能,一,沈然抓了那兩個陰陽師,但也因為某些原因無法現身,於是隻能失蹤,那麽沈然往深山裏去的可能性很大,因為在城市裏他所有的活動軌跡我們都能找得到,暫時還沒有發現其他的秘密據點,所以暫時往山裏去的可能性更大。”
“第二種可能,沈然打不過那兩個陰陽師,於是隻能跑,而你曾經查過他,如果他真的不是一般人,那他一定已經發現你是天師,所以他很有可能會想要借著你這個天師來擺脫日本人的追殺,你家隔壁就是司天師。”
周勤說完又道:“當然,也有可能有第三種可能,但眼前的線索太少了,我暫時沒能想到,我已經安排人去山裏搜查了,我們的時間很短,多耽擱一天,我們的同仁就在日本人手裏多受一天的罪,我們耗不起。”
蘭玉琢點點頭,看大家都忙活開了之後,也不再耽擱。正好老哥說今晚在司陽哥家裏吃蟹,而且司陽哥家裏收了五個鬼仆她還沒見過,其中還有一個真正的禦廚,那可比外麵那些打著禦廚傳承旗號的店還要正宗,想想都口水直流的。
結果沒想到,驚喜來的太過突然,也太過容易。
看著那個應該失蹤,他們特勤部正在大力追查的人竟然坐在司陽哥家的餐桌上啃著蟹腿,蘭玉琢頓時有種周勤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還有種怎麽想什麽來什麽的感覺。
蘭謹修看了眼傻乎乎站在門口的妹妹:“你到底要不要進來。”
蘭玉琢連忙道:“要要要!”然後忙不迭的跑到沈然旁邊盯著他看,又一臉糾結的看向司陽,似乎想問什麽又不太好問的樣子。
沈然朝著蘭玉琢微微一笑:“我是司天師的第六個鬼仆。”司陽說他家裏會偶爾來人,他的同學又是普通人,能接受鬼的存在已經不容易了,還是不要讓他們知道世界上還有妖的好,於是幫他破了爺爺的禁製,這才將尾巴給收了起來。
沈然不過是隨口開玩笑的話,蘭玉琢直接當真了,震驚道:“你,你死了?你的屍體呢?誰殺的你?是不是那兩個日本人?”
這不怪蘭玉琢會誤會,因為沈然此時的氣息跟司陽那五個鬼仆的氣息簡直差不多,就跟普通人一樣,有心跳有體溫,隻是開了天眼的話卻看不到一般人都會有的那種氣,以此倒是能分辨他們是鬼仆還是活人。所以沈然這麽一說,蘭玉琢自然就信了。
倒是沈然,聽到蘭玉琢的話微微眯了眯眼:“你怎麽知道日本人?”
蘭玉琢頓時神情一凝:“真的是日本人?日本人殺的你?日本人為什麽殺你,那兩個日本人呢?你是不是也是天師?我那次察覺到的能量波動果然是你對不對!”
沈然無奈道:“你一下子問我這麽多問題,你讓我回答哪一個?”
蘭玉琢急切的抓著他的手腕:“一個一個的回答我!”
蘭謹修皺眉道:“蘭玉琢!你這是幹什麽,就算好奇心重也要注意點場合!”
蘭玉琢忙解釋道:“我這不是好奇心!哥,你不知道,那兩個日本人對我們來說很重要!”說著便看向司陽:“對不起司陽哥,那兩個日本人關乎著我們在日本潛伏的三個天師的性命,所以我這才急切了一些。”
司陽微微一笑:“沒關係,工作要緊。”
見司陽沒有生氣,蘭玉琢鬆了口氣,轉頭去看沈然:“沈然...”
沈然眉頭一挑:“玉石俱焚了,他們想要殺我,我自然要反抗,可是二對一打不過,與其被殺死,不如拉著他們一起同歸於盡了。”
沈然明顯是在說謊,這一點蘭玉琢還是看得出來的,大概是她沒頭沒腦的急切弄得人家心裏不愉快了,所以前後態度明顯冷了些。蘭玉琢反思了一下:“抱歉,我沒顧慮到你的感受,這件事是我沒說清楚,就在剛剛,我回來之前,我們部門接到了一個任務,找到這兩個日本人。”
“這兩人是日本陰陽師,就在你發生車禍的當天,這兩個日本人也失蹤了,他們現在魂燈暗淡,有性命之憂,日本那邊不得不跟我們交涉,希望我們能幫他們找到這兩個陰陽師送返日本,條件是,將被他們關押的我們華夏的三個天師交換回來。”
蘭玉琢說完又道:“還有,如果他們殺了你,我們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他們本來就是未經特批入境,在我國境內殺了人的話,我們也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們,但現在,我希望你能告訴我那兩個日本人在哪裏,雖然我這麽說可能對你相當不公平,但我希望,希望...”
“希望我以大局為重?”沈然接過她的話道,說完又輕笑了一聲:“這話你自己都說不出口,你覺得這樣能讓我接受,我莫名其妙無緣無故的被他們殺,一句公道就讓我放下殺身之仇?”
蘭玉琢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沈然,更沒想到沈然竟然已經被日本人給殺了,現在還淪為了司陽哥的鬼仆。她說的那些話放在國家大義上自然是沒問題,可是一個剛死的人,哪裏可能放得下自己的仇恨。至於同歸於盡那應該是不可能的,沈然失蹤了將近一個多星期了,但上麵給的消息是魂燈越來越微弱,證明那兩個人還活著。
這麽一想,蘭玉琢忍不住朝司陽看去。此時的司陽正坐在一旁吃著兩個美人給剝了殼的蟹肉,一邊跟她哥一樣仿佛看戲似得在一旁神情悠哉。
“司陽哥...”如果那兩個日本人還活著卻又快死了,她覺得司陽哥出過手的可能性很大。更何況這個沈然現在就是司陽哥的鬼仆,說不定那兩個日本人被司陽哥給捉了,然後丟給了沈然讓他泄恨?
司陽一伸手,一旁的靖柔連忙遞上濕毛巾,司陽一邊擦手一邊道:“冤親債主在那邊,叫我也沒用。”
蘭玉琢隻好又將目光投向沈然,而此時的沈然真的有這麽苦大仇深嗎?當然沒有,他想的是剛才那陰差陽錯的誤會似乎可以繼續下去,他要不幹脆別玩失蹤,直接死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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