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0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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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他們之前所說的那樣,進去之後整個山洞是慢慢打開的, 越往裏走, 裏麵的空間越大。鄧洋自然是打頭走在第一個,田榮和莫濤在他身後, 女生跟在中間,再就是司陽和蘭謹修, 蘭謹修帶來的保鏢自然走在後麵斷後。

    不斷往裏走之後,整個空間越發開闊, 從原本隻能聽到滴滴答答的水聲到能漸漸聽清水流聲, 地上也從一堆亂石到有淺淺的水流漫過腳底的程度。不過走在中間的伊凡突然小聲朝著身旁的塗曉白問道:“有這麽長嗎?我怎麽覺得走了好久了?感覺上次一下子都走到洞底了。”

    塗曉白也不太確定道:“可能是感知上的錯覺吧。”

    鄧洋抬手看了眼表:“從我們進來已經走了二十分鍾了。”

    莫濤幾人相互間有些慌亂的相視了一眼, 抖著嗓子道:“上次好, 好像沒這麽久,就十來分鍾就走到底了。”

    別看隻十來分鍾看起來時間不長, 但十分鍾的距離也不算近了, 尤其是這樣一個山洞。

    又往裏走了一會兒, 也不知道是石壁上滾落了石頭下來, 還是有人不小心行走的時候踢飛了一顆石頭出去, 空蕩蕩的山洞裏突然響起石頭撞擊的聲音, 膽子有點小的伊凡被嚇得驚叫了一聲。

    眾人被她突然的叫聲嚇得停了腳步,各自拿著手電筒四處照看著, 確定沒什麽問題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被判了‘死刑’的莫濤更是臉色不太好道:“小凡你別一驚一乍的好嗎,我現在已經在心理承受的極限了, 求你別再嚇我了。”

    伊凡白著臉紅著眼, 略有些委屈:“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一個大男人也不太好跟個女生計較,莫濤緩緩吐出一口氣,拿著手電筒繼續往前走了。

    然而這個山洞就像是一直都走不到底似的,空間再沒有變大,隻是腳下淺淺的水灘變的越來越深,他們隻有往兩邊較高的地方走才能不打濕鞋褲。在這條像是怎麽都走不到頭的山洞裏,眾人心裏越來越毛。

    司陽的神識早在踏入山洞的瞬間就已經延伸到山洞的底端了,看到了一些東西,有些在意料之外,有些又在意料之中,隻是的確沒想到,世界上竟然還真有這樣的存在。不過可惜的是那東西已經沾染上了人血,不然收服煉化一下也不失為一個趁手的工具。

    蘭謹修安靜的走在司陽的旁邊,見司陽露出一絲可惜的神色便問道:“怎麽了?”

    前麵的人立刻停下腳步回頭朝他們看去,現在的環境,真的有任何的動靜都能將人嚇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司陽搖搖頭:“沒事。”

    蘭謹修突然跟變戲法似得從包裏掏出一個透明的塑料盒子,盒子裏麵是一顆十分粉嫩的大桃子。他總是看司陽吃的棒棒糖是桃子味的,以為他喜歡,所以全世界搜刮著味道最好的桃子再給直機空運回來。這次出門他隻帶了兩個,昨天一個晚上給司陽吃了,現在走了這麽久,就算口不渴估計也有點餓了,剛好吃一個補充點體力。

    司陽笑道:“你帶了多少啊。”

    “兩個,帶多了放著不新鮮了。”

    司陽笑笑接過他的桃子,然後大方的給了蘭謹修一根棒棒糖。兩人就這麽旁若無人的跟在隊伍的最尾端吃了起來。

    本來他們到山洞的時候就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現在又走了這麽久,一路擔驚受怕的體力消耗也大,現在聽到司陽吃桃子的聲音,還有若有似無的桃香味,肚子更餓了。

    於是各自一邊走一邊從背包裏取東西出來吃,誰知道等下會遇到什麽事,先吃飽了才有精力應付。

    “啊!!!!”

    就在這時,伊凡突然又驚叫了一聲,這次的叫聲不再是上次那樣短促下意識叫出的聲音了,反而像是看到什麽極度恐懼的畫麵,被嚇得慘叫。

    眾人被她的叫聲嚇得一抖,全都下意識的後退,莫濤一個不慎踩在了大石頭上被絆了一跤直接一屁股摔到了地上,跟他並肩走的田榮下意識伸手去拉他結果也被他拉扯著摔倒。

    司陽舔了舔嘴角邊的桃汁看著一下子陷入了慌亂的一群人,看了眼角落裏的東西,慢悠悠的退後了兩步,生怕他們撞到了自己。

    田榮和莫濤相繼爬了起來,莫濤更是忍不住朝著伊凡低聲吼道:“你又怎麽了?”

    伊凡哭著一個勁後退,指著角落道:“那邊,那邊有東西,你們看嘛!”天知道當她手電筒的光一下子晃過去之後,看到角落裏像有個人形陰影的東西,那畫麵有多挑戰人類的心髒承受極限,她還隻是被嚇哭了而已,沒暈過去就已經很不錯了!

    鄧洋順著伊凡的手勢將燈光打亮照過去一看,是一個盤腿坐姿的骷髏。他看到了,其他人自然也看到了。生長在紅旗下,可以說除了去世的親人,連屍體都沒見過的人,還是在這樣的環境下,突然見到一具骷髏,那畫麵真的驚悚至極。所以幾乎是同時,莫濤塗曉白他們幾人驚聲尖叫的聲音的分貝簡直都要將山洞給叫炸了。

    司陽被這叫聲刺的微微皺眉,然後看到蘭謹修也同樣蹙著眉盯著那具骷髏在看,笑道:“心理素質不錯嘛。”

    蘭謹修有些奇怪道:“從我們進來到現在,一路上什麽阻礙都沒有,所以應該不存在被困,看這人的姿勢,感覺也不像是一般人,一般人不會死前是個打坐的姿勢。”

    鄧洋也舉著手電筒上前,微微蹲下身,從包裏取出一把差不多有人一截手臂長的桃木劍,用劍尖將骷髏上的衣服挑開,看到骷髏的身後還有一個被風化的破布,能看出這大概是個布包,破布下遮蓋著一把也像是桃木雕刻的匕首,匕首的尾端還綁著一串五帝錢。鄧洋用手電筒仔細照了照,竟然是一串大五帝錢。

    鄧洋將那把匕首用桃木劍挑了出來,仔細翻看了一下:“應該也是懂點道行的人,不過看這桃木劍被泡在水裏腐蝕的程度,最起碼這具屍體在這裏有五十年以上了。”

    田榮等人驚恐的根本不敢靠近,塗曉白哆哆嗦嗦道:“我我們上次,沒有看到過這個,真的沒有!”

    鄧洋笑了笑:“如果讓你們看到這個了,你們還會往裏麵走嗎,那不是早就跑掉了,為了讓你們進去,可不是得用些障眼法嗎,甚至有可能,從你們在山洞入口的時候,就已經處在了裏麵那東西的幻象中了。”

    塗曉白比伊凡稍微冷靜點,聞言道:“所以這次是因為我們都帶了符籙才沒有被迷惑嗎?”

    伊凡一個勁的抱著塗曉白哭,田榮看了看大家:“那,那現在怎麽辦?我們是退出去,還是繼續走啊?”

    哢嚓一聲,格外清脆的聲音非常不合時宜的響起。

    眾人聞聲扭頭,看到司陽還在啃桃子。莫名的那股令人害怕的氣氛消散了不少,塗曉白更是哭笑不得頗有幾分無奈道:“你不怕嗎?”

    司陽微微一笑:“活人我都不怕了,還怕一個一碰就會散架的骷髏?”

    眾人:“......”難道不該是骷髏比活人更可怕嗎?

    鄧洋將那一串大五帝錢從已經沒用的桃木劍上給取了下來,用水稍微清洗了兩下放到旁邊,又在骸骨旁邊翻找了一下,確定沒有其他物件了之後,這才在骸骨麵前跪下:“今有緣與前輩得見,雖不知前輩死因,但若是前輩泉下有知,希望能得前輩指引為您報得生死之仇,大五帝錢乃是少見除魔辟邪之物,小子不忍心將此物埋沒於此,然,此物定然是前輩生前所愛之物,現請卦,若是前輩應允,小子將五帝錢取走,若是前輩不允,等我等處理完了中洞邪物之後,將前輩入土時再與之陪葬。”

    鄧洋說完,就從包裏取出兩個長得像腰果一樣的木頭塊。這東西叫神笞,凸麵為陽平麵為陰,算是最常見也最直接的一種卜卦方式。鄧洋將神笞置於手心默念了一遍剛才在骸骨前說的話,然後往半空中輕輕一拋,落地後的神笞剛好是一陰一陽。這樣的卦象便是答應了。

    鄧洋再次在骸骨前麵磕了個頭,不管這位生前是什麽人,又是不是道門中人,但今天既然拿了人家的東西,當然要表示一下感謝。等從山洞裏出來之後,他再幫忙將骸骨埋葬一下,算是盡了這段緣。

    鄧洋收好五帝錢,回頭看向情緒多少穩定了一些的幾人,這才道:“走吧。”

    那幾人連忙跟上,不過走過那骸骨的時候下意識雙手合十拜了拜,多少也希望能得些保佑。

    雖然經過了剛才驚魂一般的驚嚇,但好奇心比較重的塗曉白還是忍不住問道:“大師,剛剛那幾個銅錢很厲害嗎?我在很多舊貨市場裏麵見到有人擺攤子賣,一大堆擺在地上任人挑的,這個跟那些有什麽不一樣的?”

    鄧洋道:“當然不一樣,這些古錢即便都是真的,但被道士供養處理過的比那些古玩市場裏淘來的靈性更強。前者可以直接滅掉陰魂邪祟,後者能稍微起到防身辟邪的功效那都是走了天大的好運了。”

    最簡單直白的說法就是即便同樣是古錢,但一個是活錢一個是死錢,想要將死錢給盤活了,沒點硬實力絕對辦不到,就他現在自身已經算出同輩中修為不錯的了,想要盤活一枚古錢那也還差點功夫,所以五帝錢市麵上不算少,但真正能帶來效果的活錢絕對不多。

    其他人聽了不由得有些眼饞了,如果他們身上能有這樣一個好東西護身,上次是不是也就不會中招了。

    又走了差不多十來分鍾,越走大家越心慌的時候,一個轉彎之後,原本就已經很大的空間再次變大,然後一棵巨大的大樹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田榮顯然對於這棵樹大概是有心理陰影了,一見這棵樹幾乎是本能的後退,更是順勢拉著蘭謹修也後退了幾步:“你離這樹遠點,等下如果有什麽不對的,你一定要快點跑。”

    蘭謹修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然後拿著手中的照明燈去觀察眼前這個可以說是龐然大物的東西。

    鄧洋回頭看了他們一眼:“你們呆在這裏別動。”

    這不用鄧洋說,讓他們動他們也不敢動。在一切未知力量麵前,膽子這個東西向來都是不存在的。

    那大樹也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了,地上的樹根盤根錯節,一截樹根恨不得都要兩人合抱,更不用說整個大樹了。這裏完全就像是另外一個空間一樣,古木巨樹,仰頭看去一片漆黑,手裏的燈大概隻能照亮到第一層的樹枝上,再往上就什麽都看不到了,也看不到這樹到底有多高大。

    鄧洋踩著樹根爬了上去,手貼在樹身上稍微感受了一下,整棵樹並沒有什麽陰暗的氣息,但是有股冷氣是從樹中心散發出來的。

    正在鄧洋查看時,下麵突然響起騷動,兩個女生的尖叫聲伴隨著打鬥的聲音,鄧洋舉起手電筒一看,正好看到蘭謹修的保鏢一腳踹向田榮。但是田榮卻身手十分敏捷的躲開,甚至還打算反撲。

    伊凡莫濤他們距離那麽近都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打起來,但眼見著情況不對就連忙躲開,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隻能自保,連拉架都不敢。不過就算他們有心拉架,但看他們打起來的架勢,衝上去恐怕隻有挨打的份。人家保鏢可是專業出身,但是田榮竟然也抵擋的遊刃有餘,甚至還更甚一籌,這簡直太奇怪了。要知道沒有經過長時間的培養和專業的訓練,一般人哪能有這樣的身手。

    鄧洋從大樹上跳下來的時候,蘭謹修的保鏢已經落了下乘,田榮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一變,直接五指一曲照著保鏢的心窩掏去。

    一邊旁觀的蘭謹修眼神一變,已經速度極快的閃身衝了過去。但他的速度哪裏抵得上田榮,他動的時候田榮的手就已經碰到了保鏢了。

    就在他們以為保鏢恐怕要死於田榮手中的時候,田榮猛地慘叫一聲,像是受到了極大的痛苦一樣整個人倒在了地上,捂著自己的手翻滾叫喊著。

    在隻有那手電筒的微弱光亮中,大家的視線受到環境的阻礙根本看不太清楚,但是能聞到一股肉的焦糊味。

    見田榮哀嚎倒地,保鏢連忙退後,撿起剛才被田榮打掉的匕首,非常敬業的將蘭謹修護在身後。又從剛剛被田榮險些掏出個洞的胸口摸去,摸出了被燒過一樣,隻剩了一半的符籙。那符還是昨天早上司先生家的傭人給他的,說是他幫忙背行李的感謝。保鏢心有餘悸的將剩下的半張符好好戴好,這可是能保命的玩意。

    他一直防備著這個山洞裏麵可能突然冒出來的鬼物,但卻並沒有過多的防備前麵的那幾人。剛才田榮突然伸手拉老板的時候,要如果不是老板的警覺性強直接動手,恐怕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老板已經落入了田榮的手中了。

    保鏢拉著蘭謹修想要退出山洞:“這人有很大的問題,剛剛我跟他對打的時候,每一招都像是打在鐵壁上一樣,那根本就不是人的觸感。”

    蘭謹修冷冷道:“我知道,他本來就不是人。”

    原本打算等田榮徹底顯出原型再出手的司陽聞言道:“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蘭謹修道:“在他第一次跟我接觸的時候,那明顯就是帶著目的接近我的感覺,就讓我對他有懷疑了,後來發生的一些事,與其說是他迫不得已被我發現然後將我牽扯進這些事裏來,不如說從一開始他就引導著我發現,最終的目的是想要將我引到這裏來,等來了這雙魚山之後,他更是用害怕不安來掩蓋自己的欣喜,昨天晚上他恐怕就想要對我做什麽,不過被鄧洋給攔下了,後來一路上都尋著機會想要接近我,都被我避開了,大概是怕露出馬腳來,這才一直忍耐到了現在,可能是覺得我們想跑也跑不掉了,所以才毫不掩飾的直接下手了。”

    蘭謹修說完,冷冷的看向緩過來,正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的‘田榮’道:“所以,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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