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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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了背後那人搞鬼的|操|控, 這一屋子的鬼即便是怨氣濃烈,但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來了。至於屋中其他人,老道士估計還有點自己的路子, 見他們將事情壓製下來之後,立即往嘴裏倒了好幾顆丹藥調息。但是他失去的那些生氣可不是那些丹藥能調息過來的, 經此一劫,估計以後再也不敢半桶水到處蕩了。

    而那個騙子更慘,虛弱的趴在地上連哀嚎都嚎不出聲了,慘白的臉色自是不必說,身上不知道被那群鬼給啃了多少口, 反正就鄧洋的陰陽眼所看到的,他那是渾身傷, 都傷及內髒了。也不知道他以前靠騙賺來的錢, 砸進醫院裏能不能讓他多活個兩年。

    他們兩個情況還算好的,朱文賢的妻女身上的陽氣沒有男人重,那些陰魂更容易接近, 等鄧洋過去查看的時候,朱文賢妻子的身體都已經冷了。

    鄧洋之前來的時候就見過朱文賢的妻子, 那麵相戾氣很重, 典型的就是坐七殺的命格, 這類命格的人做事果斷, 性子暴躁,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若是男人, 隻要壓的住這樣的命格定是一方梟雄的人物, 可若是女人,那絕對是個女強男弱的局勢。所以朱家的事,這女人恐怕摻和的比她丈夫都多。

    被她護在身下的女兒隻是昏迷,鄧洋往女孩嘴裏塞了一顆丹藥,算是暫時保住了性命。但這小女孩本身就不太幹淨,雖然身上沒有血煞之氣,但陰氣極重,估計朱家賺來的那些肮髒錢這小女孩也沒少揮霍。一個才十來歲的小女生,手上戴的鐲子估計就要十幾萬了,這來源不正的錢財花多了,也難怪會沾染這一身的陰氣。

    至於朱文賢,要說慘,他好歹還活著,要說不慘,那真不如跟他老婆一樣死了一了百了的好。那渾身上下一點好皮都沒有。那一群鬼撲咬他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存著想要狠狠折磨他的想法,傷口不深,沒有性命之憂,但是那千絲萬縷的陰氣卻隨著傷口一點點的滲透進了髒腑之中,隻要他活著一天,這生不如死的滋味就要承受一天。

    查看了一番現在的情況,鄧洋微不可見的歎了口氣,然後看向司陽,接下來要怎麽做,他當然是聽司陽的。

    司陽卻沒打算繼續折騰:“你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鄧洋點了點頭,一旁的李則知卻突然道:“師父,這裏沒有小丫。”

    司陽道:“你去樓上左邊第二個房間裏把那盆蘭花抱下來。”

    李則知連忙照辦,可是跑了兩步又慫的停下了腳:“師父,我,我一個人去啊?”

    司陽微微挑眉:“你還要我陪你去?”

    李則知看了眼鄧洋,鄧洋立即扭頭。

    李則知一咬牙:“我去!”然後蹬蹬蹬的跑了,像是背後有鬼追一樣,一分鍾時間不到,又抱著蘭花蹬蹬蹬的跑了下來,大概是憋著一口氣跑的,一停下來長舒了一口氣之後就大喘了起來。

    司陽接過花,直接往地上一砸,已經被人開價到了上百萬的蘭花被他像是雜草一樣的用腳踢開,然後在一堆花土中翻找出一個小拇指大小的木牌。

    當那個木牌一被翻出來,鄧洋雖然沒有看到什麽東西,但卻一陣頭疼,腦子整個嗡嗡的。反倒是李則知什麽感覺都沒有,還滿眼好奇的盯著看。

    司陽在木牌上輕輕一劃,鄧洋感覺有股纏繞在木牌上的強大力量被破開了,那股讓他頭疼的氣息也消散了,鄧洋這才湊近看去:“這雕刻的是梵文?”

    木牌雖然是極小一塊,但是上麵雕刻著密密麻麻的字體,那看起來像是梵文,不過他對梵文沒什麽研究,沒看懂上麵寫的什麽。

    司陽道:“這應該是很古老的一種經文,最起碼如今市麵上所知的經文都跟上麵雕刻的內容對不上號,這上麵主要的意思是化魂。”

    鄧洋一愣:“什麽叫化魂?”這個他以前從未聽過。

    司陽卻是仔細看了一會兒才道:“鎮魂自封,化怨為靈,交替換命,業障不清。”

    李則知兩眼蒙圈,完全聽不懂。

    鄧洋卻是皺眉思索了片刻,開口道:“好毒的法子。”

    李則知好奇的不行:“什麽意思啊?這個牌子就是小丫說的困住她的東西嗎?”

    鄧洋朝他解釋道:“這木牌是千年陰木做的,這個陰木並不是指如今世麵上還能找得到的那種陰沉木,而是千年鐵木所製作的棺材,在古時候,這種木材所製作的棺材是給生前極惡之人,或者死時有著極大的怨氣戾氣以及煞氣的人,為了防止這種人死後化為厲鬼來複仇,所以用這種千年的鐵木來鎮壓,而且其葬墓形式還得用特殊的方式安葬,讓死者屍骨千年不化,永世不得超生。被這樣處死下葬的人可見將會有多深的怨恨,那棺材被如此怨氣浸染了千年,這才能成這種真正的千年陰木。”

    “朱家的人恐怕就是用特殊的方式將人殺死,並且將死者的魂魄封印在木牌內,那鬼魂日夜受著陰木的折磨,怨氣自然與日俱增,木牌上雕刻的經文再將這種怨氣轉化變成能替人改運的力量,更狠毒的是,這種改天換運所需要的代價卻被經文鎮壓回饋到了魂魄的本身,施法的那人恐怕半點都不沾惹。”

    鄧洋說著卻又覺得似乎有些矛盾:“司陽哥,你說業障不清,那朱國豪為什麽會被反噬而死?”

    司陽道:“這個辦法一般人不能用,因為自身沒那個本事掌控這股力量,除非他是天師用這樣的方法來改運,像朱國豪這樣的普通人,能維持個幾年已經算很久了,而且這經文本身就不完整,恐怕是原本就已經殘缺不全了,後來被人破譯填補來的,而且,如果朱國豪不被反噬,這些被鎮壓在木牌中的陰魂又怎麽出來,不出來,那人又怎麽知道自己製作的鬼王是否成功。”

    鄧洋聞言神情越發凝重了:“朱家的事情是從七八年前開始的,如果真的有人通過這樣的邪法催生出鬼王並且能夠控製他們,那就太可怕了。”

    他簡直不敢想,如果有人憑借這樣惡毒的辦法創造出一堆鬼王來,那整個華夏將會麵臨的是個什麽情況。這些年隨著華夏越來越強大,也越來越成為別國的眼中釘,不管明麵上的外交如何的和諧,私下的小動作卻從未斷過。但不管怎麽樣,凡事總是有個度的,可以說一直都在那個邊緣試探,真要是鬧出什麽事來,大家私下也能解決,就像上次貿然入境的兩個日本人那樣。

    可是如果有人在華夏將冤魂煉製成鬼王,這個度就太超過了,隻是現在還不知道,這人到底是走了偏路的‘自己人’,還是野心大到要上天的別國人了。

    鄧洋的憂慮司陽是無法體會到的,背後那人的手段對他來說就跟小孩子玩沙子似的,人家在那兒堆的累死累活的,他要是想,一巴掌就能給拍平了。

    翻看了兩下手中的木牌,司陽隨手一翻,憑空變出一隻小碗來,那白玉碗不過掌心大小,通體通透無瑕,在燈光的照耀下微微泛著柔和的螢光,即便是不懂行的人,也能看出那份精致和昂貴。

    鄧洋微微一愣,似乎想到什麽,忍不住露出震驚的神色。李則知卻是好奇的在司陽手裏看了看,似乎想要看出那隻碗是從哪裏拿出來的。

    司陽沒管他們,將木牌放進了玉碗中,又隨手撒了些朱砂在上麵,那木牌頓時像是被什麽東西給腐蝕了一樣,冒起白色的泡沫,並且滋滋作響。

    鄧洋看著深紅的朱砂中微微帶了些別樣的氣息,忍不住道:“司陽哥,這朱砂不是一般的朱砂?”

    司陽道:“嗯,摻了點靈沙,一克百萬,白菜價。”

    鄧洋:“......”貧窮限製了他的想象。

    過了片刻之後,鄧洋突然側身一讓,一個小女孩抱著自己蹲坐在剛剛他站的位子。鄧洋往小女孩身上貼了一張符助她顯形,李則知見到突然出現的小丫還嚇了一大跳,然後驚喜的撲了上去:“小丫!”

    可惜他整個撲了個空,他可以看到小丫,卻接觸不到她。

    在那張符籙的幫助下,小丫虛弱的魂體慢慢凝實了幾分,抬頭看向李則知,空洞的眼神顯得十分詭異,似乎辨認了好一會兒,才認出眼前的人,整個聲音空洞而冰涼的喊道:“大勝哥哥。”

    李則知明白自己無法觸碰到小丫,於是蹲在他的跟前,紅著眼睛哽咽道:“小丫,你還難受嗎?還有東西困著你嗎?”

    小丫扯了扯嘴角,像是朝他笑了笑:“不難受了,謝謝大勝哥哥,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

    小丫才死了幾個月,即便被困於陰木,但也沒有被折磨太久,比起那些死了好幾年的鬼魂,她的神智還算是清醒的。剛剛鄧洋嚐試著朝那幾個鬼魂問話,可惜他們簡直都快要魂飛魄散了,本身就是一群尚不知事的小鬼,想問什麽都問不出來。

    見小丫還能認人,於是朝她問道:“小丫,告訴我,你是怎麽死的。”

    一般人如果遇到鬼魂那肯定是不能這樣問的,人死後之所以成鬼,除了是被人刻意為之的,那就是自身的執念,而大多數鬼最大的執念便是自己的死亡。這種問題一旦問了,觸及鬼魂最不願意麵對的事情,那就整個暴走了,再無害的鬼魂也會神誌不清的傷人。

    不過這裏有兩個天師,自然不會害怕一個死了才幾個月的小鬼,為了弄清楚整件事情,那隻能這麽問。

    好在小丫的魂力估計被木牌給消耗了不少,加上她年紀小,死的時候隻有對親人的執念,對自己的反倒是沒多少,所以理智尚存。

    在小丫斷斷續續的回答中,他們大致弄清了事情來龍去脈。

    朱國豪本身是個木匠,還是那種祖傳手藝傳下來的,並不是跟著正規學校學習的。朱國豪其實也沒多大的本事,他的父輩也都是些老實的手藝人,旁門左道的方法還是朱國豪小時候聽爺爺當故事講的。

    後來看著家家戶戶的日子越過越好,人們做房子也好,打家具也好,慢慢的都去找專業的公司,也不會找他這種祖輩傳下來的手藝人了。後來又聽兒子念叨木材這一行越來越不好做了,隨著信息的發展,很多東西幾乎都擺在了明麵上了,價格玩不了多大的水,隻能拚質量拚低價。

    那時候朱文賢剛結婚不久,他老婆又是個要強的,朱文賢有個小公司,不說發大財,好歹能維持個衣食無憂,可是他老婆總是嫌他不會做事,事業做不大,沒本事,以後連奶粉錢都賺不到。

    念叨的多了,家裏自然就不得安寧,隨著孩子的出生,花銷越來越大,後來朱國豪動了心思,開始在家裏擺一些旁門左道助財的東西。

    原本朱國豪是不太相信這些的,他本身就是從破|四|舊的那個年代過來的,也沒見過多少這類的事情,一開始也純粹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結果沒想到,隔了沒幾天,他兒子就接到了一個大單。盡管油水沒多少,但好歹還是有賺頭的。從那以後,朱國豪就開始沉迷這些東西了。

    後來朱國豪‘走運’,在古玩市場上淘到了一個似乎剛從土裏挖出來的東西,那是一個木盒,做工是相當精美,但價格不便宜,當時朱國豪也不知怎麽鬼使神差的非常想要,於是不惜重金給買了下來。帶回家之後就天天在家裏盤玩,然後有一天,他發現了其中的暗格,暗格裏麵有個雕刻著古老梵文的木牌,以及一片殘缺的羊皮紙。

    羊皮紙上記錄了一些秘法,手段邪惡狠毒,但是利益實在是太動人心了。

    第一個遭到朱國豪毒害的是他一個農村老家叔爺的托孤,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子,一輩子沒出過村,也沒念過多少書,見朱家到城裏發展出了一些家底,就想著自己年紀大了,也照顧不了她多久了,就想在死之前將這個孫女兒安排好,哪怕在城裏給人當保姆也算是一條活路。

    然後這個女孩就成了朱國豪第一個下手的對象。

    在朱家這個別墅裏,還有一個地下室,地下室裏有一個祭壇,祭祀的是那張羊皮紙上所畫的不知名的邪神,那是朱國豪發家之後自己親自雕刻出來的,然後還有一係列的殺人作案工具。

    根據羊皮紙上記載的方法,將活祭者供奉於邪神神像前的祭台上,三天不沾任何水米,三天之後先將人的血放幹,放出來的血要將木牌浸於其中,而血會被木牌慢慢的吸收,神奇的是,隻要將木牌放入血中,那鮮血便能一直保持著新鮮直到被吸食幹淨。

    而屍體則根據羊皮紙上寫的方式煉製成屍油,再用屍油早中晚三次的擦拭木牌,這樣連續四十九天將木牌埋入栽種了植物的土中,借以植物的生機來釋放被木牌轉換後的力量改變運勢。

    將植物擺放在朝向為東的乾方位,供養三個月之後才能將木牌取出來,然後要將那盆花處理掉,最好是交給財運極佳的人,那樣更加能對自己帶財了,一條命可保一整年極運不敗的運勢。

    聽小丫說到這裏,鄧洋的臉色無比難看。整個屋子,包括小丫在內,一共有九隻鬼,除了第一個遭到毒手的女孩是個成年人,其他的都是未成年的小孩。看那些小鬼的大小,恐怕小的隻有兩三歲,大的也就四五歲,這些小孩從哪兒來的,除了拐賣來的還能有什麽渠道。也就是拐賣來的哪怕殺死,隻要小心的處理好屍體就不會被人發現。

    李則知已經聽的受不了了,他的生活雖然很貧苦,但也算是單純的,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他更是聽都沒聽過,看著已經變成了鬼魂的小丫,李則知擦了擦努力憋著的眼淚:“怎麽就有這麽凶殘的人呢,他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情來!太壞了!”

    司陽將已經破了邪法的木牌遞給鄧洋:“接下來的事情我就不幹預了,你自己來處理。”

    鄧洋點點頭,今天要如果不是司陽在,這事還真不知道該怎麽收場。最大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剩下善後的工作自然就用不著麻煩司陽了。

    就在他們剛才處理木牌的時候,那個騙子和老道士已經悄悄溜走了,不過誰也沒空去管他們了,經過這次的傷筋動骨,怕是他們有的受了。

    見師父準備走了,李則知一臉欲言又止。司陽道:“你想留下?”

    李則知看了看小丫,點點頭:“我想看著她走。”

    司陽也沒有反對,朝鄧洋說了一聲:“那就讓他跟著你搭把手。”

    鄧洋自然滿口答應,一把勾著李則知的肩膀道:“司陽哥你放心,我保證處理完事情給全須全尾的送回去。”這有可能是他們一隊未來的人才,現在聯絡感情的機會送上門了,他哪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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