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0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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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搭理鬧騰的沈然, 司陽看向單鶴軒:“此行可還順利?”

    單鶴軒道:“有些波折, 不過還算順利, 除了人參之外, 聽沈然說這些草藥也有了靈性, 可入藥, 不過我不懂煉丹對此不太了解,所以將能帶回的都帶了,除此之外,還發現了不少紅石。”

    單鶴軒說的紅石便是地上散落的一堆看起來像是路邊雜石的東西,那石頭外殼上有著像是水紋一般的花紋, 不過將石頭破開之後, 石心則是一片極紅之色,若是分離提煉出來,摻入朱砂之中, 能增加陽氣, 令符籙威勢更甚。

    不過這種紅石非常的難得, 吸取天地罡正之氣而生成的礦石本就不多, 被天師鑽研出了用途之後, 開采至今, 能遇到品相好的紅石已經是一塊難求了。

    司陽還未見過這種石頭, 不過即便沒有破開, 他也能感覺到纏繞在石頭上的火熱氣息。司陽拿了一塊, 輕輕一捏, 那塊石頭便瞬間裂成了兩半。石心處果然是一片血紅之色, 那股陽烈之氣讓屋內的幾個鬼仆一陣不舒服,紛紛避開了一些。

    司陽道:“這個剛好可以埋到山裏去,去去陰氣。”

    沈然連忙道:“這個可是很難得的,好多天師想要現在都找不到了,除了畫符之外,還能用來開光,或者直接打磨成飾物佩戴,相當辟邪的!”

    因為現在紅石越來越稀缺,像這種完整一塊塊的已經非常少了,所以市麵上能找到的都是紅石粉,按克數賣還未必能買得到。如果直接用紅石打磨成飾品佩戴,那簡直就是奢侈。他們找回來這麽多,可以說是發財啦。結果司陽竟然要埋進土裏!

    司陽看了他一眼:“有意見?”

    沈然縮了縮,可憐兮兮道:“你是老大你說了算。”

    這時胖大廚給沈然和單鶴軒做好了吃的送出來之後,見到滿地的人參,頓時心疼的撲了過去:“這麽好的東西怎麽就這樣放著,一堆堆的,你們也不知道裝好帶回來,就這麽一麻袋的拎,看看這些被扯斷的根須,多好的東西啊,就這麽糟蹋了。”

    那人參金黃渾圓,看起來胖乎乎的特別像個小娃娃,根須還帶著土,不過有些密集,清理出來還得費上一番功夫。胖大廚在宮中那麽多年,什麽好東西沒見過,但長得這麽好的參當真是第一次見。

    司陽道:“你整理一下收起來吧。”

    胖大廚連忙應了一聲:“哎!”一邊小心的將參從一堆東西裏脫離出來,一邊碎碎念道:“幸好我知道一些保存參的法子,這些個可得好好保存下來才行。”

    司陽道:“用不著,放進庫房裏就行,裏麵有陣法保存。”

    胖大廚將他看不懂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草和石頭扒開,小心的取參。小福子想來幫忙,但胖大廚怕他毛手毛腳的傷了人參的根須直接把他給趕開了。

    沈然看到胖大廚眼裏隻有參,把一堆草藥當雜草的扒心疼道:“大叔你可輕點,你扒開的那些草可比參貴重!”

    胖大廚啊了一聲,他實在看不出這種像是路邊都能長的草有什麽貴重的。

    司陽輕笑了一聲,道:“後麵那袋子裏的東西你們拎回來是想要吃了還是泡酒?”

    單鶴軒將還在扭動的袋子給拎了過來:“這條蛇至少有百年,是個好東西,好不容易才活捉了回來,看您怎麽處置吧。”

    司陽指尖一挑,捆綁的袋子頓時鬆了開來,裏麵一條看起來體型並不算大,但至少有成年人大腿粗的黃白斑駁的蛇露出了半個身子來。

    那蛇定在原地一動不動,隻是微微發顫的身子證明它還活著。

    胖大廚還有跟著看熱鬧的小福子被這條蛇嚇了一跳,紛紛退後。

    司陽道:“烤了吃吧,今天就吃蛇肉。”

    那蛇估計有點靈性了,也許是聽懂了司陽的話,整個臣服的低下了腦袋,貼在地麵上,小心的往司陽腳下湊,努力釋放出善意。

    渾身土簡直跟外麵撿破爛回來似得的沈然見狀氣呼呼道:“這家夥!追的我們滿山跑,怎麽到你這兒了就這麽乖順了!看看一根筋臉上的傷,就是被這條蛇尾給抽的!種族歧視嗎!”

    單鶴軒垂眸看了看土龍貓,對這個外號表示敬謝不敏。

    司陽看向沈然:“那你是吃還是不吃?”

    沈然輕咳了一聲,雖然之前的確被這大家夥虐的慘,還差點變成食物被吃掉,但他們到底掀了它的老巢,人家生氣也是應該的,於是道:“要不,養著當寵物?這大家夥看家護院似乎也還可以,反正你能鎮得住它,以後如果有日本人來找事,他們放大蛇式神,你放大蛇本蛇吃了他們!”

    司陽看著大蛇道:“蛇膽是個不錯的東西。”

    整條蛇頓時僵直了,百年不出山,一出山就變盤中餐,人類的世界太可怕了。

    最後大蛇自然是留下來了,暫時放在後院裏養著。而那些被沈然當寶貝一樣的草藥,他們其實不認識,但因為那些草散發著藥味,並且還有靈氣,所以才被當成寶貝的帶回來。但其實那些不過是大蛇的口糧而已,就算入藥煉丹,也隻能煉製喂給靈獸吃的獸丹而已。

    因為之前在山上的表現不佳,所以李則知又被司陽丟進了修煉場裏狠狠練了幾天,等他出來之後見家裏多了條大白蛇差點沒嚇死。

    但那條大蛇卻出乎意料的溫順,對人十分的友好,這麽大一條蛇養著那叫個刺激,李則知從一開始的害怕慢慢到喜歡的不得了,有什麽好吃的就想著分給它吃點。

    蛇基本都是吃活物,但這條蛇有一百多年了,要說修煉雖然還不至於,畢竟不是真正的妖,沒有血脈傳承,如果司陽不出手,哪怕它再通人性,想要像沈然那樣成精,恐怕還要個幾百甚至上千年。不過它多少有了靈性,本能的知道什麽東西對它有好處,所以來到司家之後,因為沒有活物可以捕食,每天就隻喝花園裏小噴泉中的靈泉水為食了。那充滿了靈氣的水,對它來說比食物更好。

    而另一邊,蘭玉琢從浦田山上下來之後沒有回家,直接去了蘭謹修的公司,也不管她哥是不是在忙,連忙湊過去獻寶:“哥這個你喝喝看,比丹藥裏的靈氣純粹,不過第一次喝還是稀釋些比較好,我去拿個杯子來。”

    蘭謹修一把將她拉住:“這又是什麽?”

    蘭玉琢將山上的事情說了:“靈氣雖然無法祛除你體內的煞氣,但能強健你的體質,以前那些丹藥雜質太多了,多吃了也不好,如果以後能隻喝這種靈液,那肯定有很多好處!”

    看著興致勃勃,像是得了什麽寶貝一樣,小心的在將靈液倒入水杯中稀釋的蘭玉琢,蘭謹修無聲的一歎,卻沒有接過那個杯子:“你自己喝吧。”

    蘭玉琢道:“你先喝了試試,我跟鄧洋他們約好了,明天繼續去山上幫司陽哥,靖柔姐說了,明天也有的。”

    她哥的確能賺錢,俗世的錢財那多得是,但有些東西可是錢買不來的,雖然司陽哥能將這麽好的東西當做勞工的獎勵,證明這個靈液對司陽哥來說也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但他們總不能見著司陽哥那兒有什麽好東西就提出用錢買吧,所以這個還是得她到山上去種地來換才行。

    蘭謹修道:“我身上有司陽畫的陣法,而且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丹藥了,現在依然好好的,證明現在我不需要那些東西了,以後我們跟蘭家徹底斷了關係,說不定剛開始會受些阻礙刁難,所以你更要抓緊修煉了,強大到今後再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蘭玉琢以為老哥這麽說是擔心今後少了蘭家的庇護他們會更加艱難,於是很懂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現在大部分的符籙都能獨立繪製,而且師父也說了,很快就會過來,我們也不是孤家寡人的,你的打算師父估計也猜到了,反正師父說以後靠我養老的,自然我在哪兒師父跟我在哪兒!”

    蘭謹修直接舉著杯子往蘭玉琢嘴裏灌,蘭玉琢生怕水灑出來了,隻得張大嘴巴給喝了進去,狠狠瞪了老哥一眼,連忙跑進休息裏間裏去打坐了。

    蘭謹修看了眼關上的房門,轉過椅子麵朝著巨大落地窗,看著下麵匆忙行走的人們身上所帶的好的運氣和壞的運氣,偶爾一兩個還參雜著一些死氣,以及這整個地帶泛著金光的財氣,而那些財氣中還有幾縷微不可見的煞氣。

    蘭謹修漠然的看著這一切,微沉的眸子中盡是一片冷凝,蘭家的家主也快要出關了,二十年了,他也等夠了。

    最近玄門中話題最多的就是蘭家了,先是他們惹了司陽結果沒壓住,兒子踢了鐵板老子來救,結果也是個腦子不清的,差點就鬧得徹底撕破臉了,好在蘭家長老及時出現挽回了僵局。結果就是小的挨了打,老的來道歉,連帶著一群蘭家子弟上山給人種樹彌補錯誤。

    雖然司陽在玄門中已經小有名氣了,來曆神秘,身懷靈器,修為莫測,但比起蘭家來說,在別人眼裏還是缺少了底蘊,畢竟蘭家已經傳承了千年,是玄門老牌大家族,而司陽在外人眼裏隻是個後起新秀。結果蘭家大長老親自道歉不說,還壓著自家子弟在山上替人種樹,這個舉動就十分值得深思了。

    其實他們還是挺想看看,這個玄門的新秀若是對上老牌勢力蘭家,會是個什麽下場,到底是誰更勝一籌。

    而另外一件事就是蘭家出了名的財神竟然將整個蘭氏股份出售了,要知道蘭氏企業現在就是個能下金蛋的雞,而且母雞已經養的非常好了,哪怕什麽都不做,隻發展已有的項目就能賺的盆滿缽滿。

    眾人對於蘭謹修的做法十分不理解,但在他直接放出了消息之後,有動作的人依舊不少。蘭氏最大的股東是蘭謹修,他在蘭氏有著絕對的話語權。但除了他之外,蘭氏還有其他的一些入股者,其中蘭家的人最多,在當初蘭氏發展起來之後,蘭家的人也看好蘭氏的前景,甚至打著蘭家本家的旗號,當初完全是空手套白狼的入股。

    如今見蘭謹修鐵了心要走,一個個又打算重施故技,想要用蘭家壓著他,一分錢不花的分走他手中的股份。

    不過蘭謹修顯然不可能讓他們如意,不止是在內部放出消息,更是放言價高者得。有人想著蘭氏是不是在鬧什麽經濟危機,外表看著一切都好,其實內部已經出現了紕漏,所以蘭謹修才會想要脫身,畢竟這麽大一個企業,這麽厚實的肥肉,一般人咬上了誰會鬆口。

    不過有人觀望不敢輕易下手,有人卻第一時間拿著大把的鈔|票上門,生怕慢了一步蛋糕就被人搶走了。

    蘭謹修的舉動自然也驚動了蘭家本家的人,蘭謹修也毫不客氣的說出了自己的打算,要跟蘭家徹底劃清界限。

    這一下蘭家不少人都坐不住了,蘭謹修每年供給蘭家的資金隨著一年年的增多,現在整個占據了蘭家大半的經濟,玄門四大家中,經濟情況最好的便是蘭家,因為有蘭謹修這個堪比外掛的財運。一旦蘭謹修這裏斷層,雖然也不至於讓蘭家的經濟整個斷掉,但影響很大是肯定的。

    雖然不清楚蘭謹修的舉動為何如此突然,但蘭家還是來了一些德高望重之輩對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勸說。

    這其中的意思不外乎蘭玉琢身為玄門中人,少不得蘭家的幫扶,蘭氏企業能夠發展至今,也少不得蘭家的影響。

    聽到那些話裏話外都是他們兄妹兩離不開蘭家的意思,蘭謹修神色有幾分冷淡道:“諸位怕是理解錯了我的意思,出手蘭氏股份隻是因為我厭倦了這種爾虞我詐的商業環境,如今我包了一片山地,今後也會朝著農場發展,並非另起爐灶,所以未來商業上已經不需要蘭家的扶持了,而玉琢也沒多大的野心抱負,我現在出手股份換來的錢也足夠我們兄妹一輩子衣食無憂了,與其背著一個大包袱,我覺得脫離蘭家才是我們兄妹更好的選擇。”

    蘭家來的人頓時怒道:“你的意思是我們蘭家拖累你了!”

    在門外聽到這話的蘭玉琢直接推門而入:“難道不是嗎!每年我哥給了你們蘭家多少錢你們心裏沒點數嗎!要如果不是我們姓蘭,這筆錢給任何一個玄門家族門派你們覺得換不來庇護?!我和我師父為你們蘭家做了多少事,供應了多少符籙!且不說我們付出的這些,就你們蘭家的那些人怎麽對我們的你們還真有臉了!在蘭家的這麽多年,所有蘭家子弟每年都能領到一些蘭家的資源,我呢!我領過你們的一顆丹藥嗎!你們蘭家有一個把我們兄妹當家人看過嗎?!怎麽,現在我們兄妹兩不想再被你們吸血了,你們還不放過了!去啊,去對外麵說,說我們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白眼狼,看誰更丟臉!”

    來的幾人雖然不是蘭家的長老,但也是有身份地位的掌事,盡管蘭玉琢說的是實情,但被個晚輩這樣說,他們也是要臉麵的。他們這次來隻以為是他們小輩私下裏發生了什麽事,弄得兄妹兩跟蘭家離了心,想著充當一下和事老調解一下,這件事也就過去了。如今被這麽一說,他們的老臉也有些掛不住。

    脾氣有些爆的當下就有些忍不住了,但是被旁人給拉了下來,其中一個當年跟蘭謹修他們父母關係不錯的叔伯此時站了出來道:“我知道這些年的確有些委屈你們兄妹了,但不管怎麽樣,當初也是蘭家給了你們庇護,現在你們兩也長大了,玉琢也正是修煉的黃金時段,很快家主也要出關了,不要因為一時之氣毀了前程。”

    關於他們兄妹兩的事情,其實家族內已經有了不同的聲音,當初是家主做主將兄妹兩留下的,多兩口飯的事,留就留下吧,也不是多大的問題,反而還能顯得他們更仁厚。可是人雖然是留下了,但當時蘭謹修已經有些大了,蘭玉琢那時還沒顯出天賦,又把妹妹看的緊,已經無法交給蘭家其他人認養了,於是隻能由著他們相互扶持著長大。

    後來蘭謹修的驚人的財運,又因為滿身煞氣讓人根本看不透命格,而蘭玉琢又拜了尚奇水為師,顯出了畫符的天賦,他們兄妹兩這才入了家中一些人的眼。

    為了蘭玉琢在蘭家過的好些,蘭謹修還沒成年的時候就開始拚命的賺錢,每年上供大筆的金錢隻為給妹妹一個好的學習環境。一開始他們將這些視作理所當然,身為蘭家人,供奉蘭家本就是應該的事。久而久之,這種應該就變成了一種被人忽視的習慣了。

    當蘭謹修提出與蘭家劃清界限,今後也不會在上供錢財,他們這才意識到,這些年是不是對他們兄妹有些過分了,一味的索取,卻從未給予過多少溫暖。

    有人認為,蘭家給了他們庇護就是最大的好處,他們給蘭家帶來的那些利益甚至還遠遠不夠,現在翅膀硬了就想走了,根本就是白眼狼。

    有人卻覺得是蘭家的做法太寒心了,如果有人稍微對這對兄妹好點,事情也許不會變成如今這個局麵,因為有了這些分歧,所以這次才會讓他們出來看是否能調解一下。能夠挽回是最好,不過看現在的情況,估計挽回是不可能了。

    蘭謹修語氣冷淡道:“我們兄妹二人的前程就無須諸位憂心了,諸位請回吧,若想要股份就準備好足夠的資金,否則價格合適不管是誰我都會出手,今後我們兄妹與蘭家再無關係。”

    幾人見他們兄妹態度堅決,隻得道:“很快家主就出關了,到時候修為定是再上一層,玉琢,你不為你自己想,也要為你哥哥想想,說不定身上的煞氣有解決的辦法了呢?”

    蘭玉琢聽到這話頓時有些猶豫,蘭謹修卻是道:“人各有命,我的命以前諸位從未費心過,那麽現在也不勞各位費心了。”

    幾個掌事如此勸說都沒用,也失了耐心,畢竟蘭家少這對兄妹又不是多嚴重的事情,冷哼了一聲留下一句不識好歹就飛袖離去了。

    蘭玉琢有些擔心的看著哥哥,她不怕以後被蘭家針對,也不怕以後被人截斷了修煉資源,她隻怕真的錯過救哥哥的辦法。

    蘭謹修摸了摸她的頭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蘭玉琢也隻是長長的歎了口氣,他們隻是想要好好活著,為什麽這麽難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