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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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景陽沒有任何求救的機會, 也沒有來及讓陵離知曉, 就這樣被容辭給劫走離開溧陽了。

    容辭明顯心緒不佳, 坐在馬車裏冷沉著臉,斂著眸基本不怎麽開口, 而蘇景陽雖然被點了穴身體不能動,嘴巴卻不閑著, 怒瞪著容辭,將他罵了一路,痛斥他的惡行。

    容辭等他罵上一會兒, 就喂他點水喝, 免得他口渴。

    蘇景陽罵到自己都頭疼了, 容辭卻巋然不動,蘇景陽覺得自己簡直白費功夫,鼻子都氣歪了。

    他又當著容辭的麵跟車夫求助,可是那車夫受了容辭金錢的誘惑, 很堅/挺的不為所動。

    蘇景陽隻覺得惱怒又氣餒,等到了有人的地方,容辭索性連他啞穴也給點了。

    蘇景陽想罵人卻又罵不了了,憋得頭頂冒煙, 容辭將他扯到懷裏抱著, 親親他的臉頰, “過會兒就給你解開, 讓你罵個痛快。”

    蘇景陽索性將眼睛閉上。

    返程的第一個晚上他們歇在一家客棧裏, 吃飯的時候是在房間裏, 容辭這才把蘇景陽的穴道給解了。

    蘇景陽端起碗就開始偷覷容辭,眼珠子亂轉,滿肚子小心思翻攪著,挨著凳子的屁股有點坐不住了。

    容辭給他碗裏夾菜,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唇邊溢出冷笑,聲調很緩慢:“想逃跑?先低頭看看自己的腿夠不夠結實。”

    “你威脅我是不是?!”蘇景陽一聽,重重放下碗筷,板著臉衝著他道:“我告訴你容辭,你這是非法拘禁!我要將你告官!”

    “那你可得抓緊點時間,因為……”容辭掀起眸子淡淡瞥他一眼,道:“等到了容城,我,就是法。”

    “你卑鄙無恥可惡混賬王八蛋!”蘇景陽無盡的悲憤,古代階級真是害人啊!

    容辭聽他罵了一天,也沒什麽新鮮感了,把筷子重新塞到他手裏,望著他,聽起來很平常的語氣卻隱約透著強勢,“快吃,吃完了早點休息。”

    蘇景陽很想把筷子直接摔他臉上,非常有骨氣大吼一聲“我不吃!”然後絕食反抗,可是又一想,媽的憑什麽啊,憑什麽委屈自己?!有飯不吃是傻子。

    蘇景陽遂端起碗就開始往嘴裏塞飯,不僅要吃,還要多吃點,吃飽了才有力氣繼續罵!

    結果他一個不注意吃的過於多了,臨睡前都還感覺肚子脹脹的不舒服。蘇景陽實在難以入睡,想起來坐一會,他身子才剛欲動,就被躺在身側的人一把按下。

    “想幹什麽?”容辭的氣息猛地逼近,盯著他的臉微微揚聲。

    “我……”蘇景陽應景的打了個飽嗝,“呃,吃太飽撐著了,胃疼。”

    容辭回想起晚上他那副吃飽了好幹架的忿然模樣,似乎無言了片刻,“我給你揉揉。”

    “不要,不要你揉!拿開你的爪子!”蘇景陽瞪起圓乎乎的眼睛,不假思索的就拒絕了,對他很是戒備,生怕揉著揉著,揉出火來。

    容辭沒有勉強他,卻動手將他攬在懷中,蘇景陽被迫枕靠著他的手臂,頓時不幹了,手腳並用,連踹帶推,鼓足勁想往旁邊躲,一邊踹還一邊罵:“放開我,你個混賬東西!”

    容辭抓住蘇景陽那隻胡亂揮舞著差點給他一巴掌的手,“你果然是晚上吃太多,精力過足,再亂動小心我……”

    “小心怎樣?你要是敢碰我,老子跟你拚了這條命!”蘇景陽張牙舞爪,眼裏通紅,就像是被惹毛了貓,“你以前還總說我對你心懷不軌,我看你才是對我不軌!!你就是條大尾巴狼!”

    容辭語氣森然道:“你知道就好。不想這時候被我一口吞掉,就老老實實的睡覺!”

    蘇景陽才不肯老實,他繼續恨聲批判容辭,“我們又沒有成親,你為什麽要跟我睡在一張床上?不知道授受不親嗎?快點,滾下我的榻!”

    容辭將他摟得嚴嚴實實的,不準他動了,才將唇湊到他耳邊道:“很快就成親了,回去了我們就定日子。”

    蘇景陽腦子裏一道驚雷炸開,他愣了愣,忍不住痛罵:“你有毛病啊,我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你還要娶我?!綠帽子戴得挺歡快昂???”

    容辭聽他又提起這事,好不容易才強壓下去的戾氣又瞬間翻湧而上,眉眼籠罩了一抹狠厲,他把蘇景陽微微鬆開些,死死看著他道:“別再給我提這件事!我當初就不該由著你,如果早早把你帶回容城的話……”

    蘇景陽重重哼聲,“那我也告訴你,不管早晚,我都不會跟你成親,也沒什麽不一樣。”

    這天晚上,蘇景陽一張嘴叭叭叭罵到大半夜都沒能把容辭給罵走,最後以容辭強吻了他一下,而他把容辭的臉狠狠撓了一爪子告終。

    這下晚上吃那些東西攢的勁兒終於用完了,再加上前一晚沒睡,身體實在疲憊,最後他還是沒逃脫就這樣躺在容辭的懷裏睡了。

    後麵的路上,容辭顧忌蘇景陽的身體,沒再長時間給他點穴,蘇景陽能動的時候比較多,可是容辭的視線幾乎不從他身上離開,就連上茅房都在外麵等著,蘇景陽試了幾次想跑,都是不出二十步就被容辭給拎回來了。差不多半月後,蘇景陽才稍微消停點。

    也不是認清了現實妥協了,而是……他大概是這段時間上躥下跳的折騰太狠了,肚子竟有些不適。

    他也不清楚這種不適是不是因為有了那個東西才有的,可是他也無法大意。

    他的確不想生孩子的,但現在找主角影子都還沒有,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家。他如果把現在懷的這個弄掉了,狗係統絕對會讓他繼續去夢裏造人再懷上。可他不想再入夢了,那裏令他感到壓抑。

    還不如痛快的伸頭一刀,將懷著的這個生下來,這樣至少有將近十個月的清淨。這十個月裏,他也可以繼續收集能量。

    蘇景陽變得安靜了,容辭也是鬆了口氣,後麵的幾天都相對過的比較平和了。隻有在容辭忍不住親吻他過後,他會跳出來冷斥幾句:“好個裝模作樣、口是心非的容城主!之前將我罵的狗血噴頭,一文不值,現在又要跟我親親抱抱,滿腦子不純潔的思想,你現在的真麵目露出來了,我真是看透你了!”

    好在容辭除了時不時索要個親吻,其它方麵比較克製,沒有越過雷池。

    因為蘇景陽有身孕,車程並不快,行了將近二十天才回到了鎮上。

    蘇景陽心急起來,到了鎮上,就意味著離容城不遠了,那裏是容辭的天下,到時候他就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而且他心裏一直記掛著陵離,陵離在那個阿軒父親那無法脫身,他現在又不見了,陵離肯定很著急。

    蘇景陽就改變了策略,跟容辭打商量,想拖延時間,“容辭,我們回家裏去,等阿離回來了再去容城好不好?”

    “阿離?”容辭卻搖了搖頭,他看了蘇景陽一眼,雙手捧著他的臉,認真的問:“蘇景陽,你以為這天底下,還會有何人會讓我有這幾分忌憚?”

    蘇景陽拍拍胸膛,回答:“我啊!你惹我不高興了,我咬死你。”

    容辭手指在他臉上摩挲,聞言道:“就喜歡看你說大話臉不紅氣不喘的樣子。”

    蘇景陽抓下他的手就往嘴裏塞,用力的咬下,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容辭臉上那幾番變化的神情,隔了會兒才鬆開,容辭盯著被咬出血的手,嘶了一聲。蘇景陽那邊也沒得意多久,就被容辭撲過來狠狠的咬住了嘴唇。

    等蘇景陽終於從容辭那知道明湛的真實身份以後,整個人都傻傻愣怔住,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明湛竟然是當今儲君,東宮之主,未來的天子!!

    蘇景陽雖然第一次見他就覺得他氣勢非凡,那股天潢貴胄之氣更是擋都擋不住,可是遠遠沒想到位高至此!!

    結合容辭的說話,跟陵離的講述,蘇景陽明白了,大概就是明湛當年中了蠱毒,爛了臉,去容城尋求了解決之法,過後就在鎮上休養,休養的那段時日跟陵離有了一段,但是又因為什麽誤會,明湛最後怒而離去,留下陵離懷了阿軒獨自生下來了……

    完了完了,不是別的人,是當今太子殿下,就算阿離不願意跟他走,也難以抗命,更何況還有個孩子。明湛如果拿孩子要挾,那更是毫無懸念的勝算了。阿離怎麽辦才好?!

    奈何他現在也是自身難保,對阿離也是看不見夠不著,無能無力了!

    蘇景陽越想越覺得很氣憤,“真是兩個強取豪奪的活土匪!”

    一抬頭卻見活土匪之一的人正目光發沉的盯著他的肚子看,蘇景陽頭皮驟然一緊,身子往後縮了縮,警覺的瞪著他,“幹什麽幹什麽,想打胎啊?”

    他防備的樣子讓容辭喉間堵著的那股氣霎時間多了些灼燙的溫度,梗得嗓子一陣陣的發疼。

    容辭沒說話,隻是默默地將視線移開,不再看他了。

    馬車進容城的時候,蘇景陽在馬車裏睡過去了,根本沒能看到這裏跟外界到底有什麽不一樣的景象。等醒來時他正躺在一個大床上,錦被簇擁著暖融融的特別舒服,鼻尖還縈繞著一股清雅的冷香之氣。

    蘇景陽打著嗬欠剛準備要坐起身來,容辭就沒什麽表情的推開門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東西進來了。

    蘇景陽一看他隻拿了一隻小碗,還熱氣直冒,想到什麽登時大驚失色,脊背發寒,立馬站起來躲到了床角。這家夥不會真的要……

    容辭見他如臨大敵的架勢,神色晦暗不明的頓了頓步子,才又繼續走近,坐到了床邊,神色如常的對他道:“容華知道你來了,待會要過來一起吃晚飯,你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蘇景陽已經瞧見了容辭手裏端著的是一碗他以前常吃的芝麻粥,磨蹭了一下才湊過去,接過他手裏的碗,用勺子舀了舀卻沒吃,觀察容辭的臉色,

    容辭神色看似平靜回望住他,片刻後,長睫微顫的閉了閉眼,低聲道:“沒有別的東西,放心吃吧。”

    蘇景陽這才慢慢的吃起來,吃了兩口,頭也不抬的道:“容辭,你這樣對我,就該接受我的懷疑。就算我誤會你了,我也不會跟你道歉的。”

    良久,容辭摸他的頭,凝視著他輕輕嗯了一聲。

    晚飯時,容華眉開眼笑的跑來了,腳還沒踏進門,就在揚聲道:“喲嗬,我們的城主大人終於把你給娶回來了。真是可喜可賀!”

    蘇景陽坐在桌邊,望著她走近,一拍大腿憤然的糾正:“是綁,綁回來的!”

    容華卻對容辭滿是讚賞:“對啊,放在心尖喜歡的人,當然得綁回來!總比落到別人手裏的好嘛!容辭,你早該這麽幹了!”

    “……”蘇景陽忍不住滿心的憂鬱,隻能再次感歎一句,古代階級害人啊。

    容華還是那樣,一身灼眼的紅衣,美得氣勢逼人,晚飯邊吃邊纏著蘇景陽聊天,倒是把蘇景陽初來乍到的那種陌生不適應的感覺稍稍衝淡了些,不過容華好像還有別的什麽事,剛吃完飯就悄然跟容辭對了個眼神,起身離開了。

    蘇景陽吃完了飯沒多久開始揉眼睛,有點犯困,他很好奇,自己不是才剛睡醒嗎?難不成是因為懷著孕所以容易累嗎?蘇景陽跑到床邊,往床上一撲,上眼皮跟下眼皮就黏上了。迷迷糊糊間感覺容辭給他脫了鞋,又將他調整了一下姿勢,給他蓋上了被子。

    蘇景陽實在太困了,隻來及含混的咕噥一句:“不許,不許趁我睡覺偷親我……”然後就徹底的陷入了黑暗裏。

    容辭在床邊坐下,手指輕輕撥開他臉頰旁邊的幾根淩亂的頭發,低頭不由分說就在他唇上親了親。真正的偷親,又怎麽會讓你知道呢?

    不多時,房門外突然響起一陣鈴鐺碰撞叮叮叮的清脆之聲,在這靜謐的的夜裏顯得越發的悠揚清晰。

    “容辭。”容華在外道:“巫師大人到了。”

    容辭扣住蘇景陽溫熱的手,盯著他熟睡毫無設防的臉,喉間動了動,微微側臉,沉聲道:“讓他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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