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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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一熄滅, 在夏日本就有些悶熱的夜晚隨著緊張的心緒一起, 連呼吸也灼熱難耐。
二十步,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距離。
但是在這樣的黑夜裏, 悄無聲息, 誰也不知道你走了多少步, 也不會有人去真正的在意這些。
這個遊戲的關鍵在這裏, 全靠你內心支配。
你最想親吻誰, 便在那個人的後麵停下來。
頎墨薄唇抿著, 手中的三號卡牌讓他覺得格外燙手。
周圍沒有任何人說話, 都極為自覺的維護著定下來的規則。
二十步, 是因人而異的。
每一個人的步子的幅度是不一樣的, 而林姝卻精確到了這樣的地步, 那麽不是隨便說出口的便是極為了解卡牌所持者。
在這個被黑暗籠罩的環境裏麵,無論做什麽樣的神情都不會被覺察到。
林姝唇角的弧度翹起,第一次笑的這樣狡黠沒有一絲一毫的羞赧情緒, 是她最原本的模樣。
沒有人比頎墨知曉,在披著完美麵具之下的少女內心是有多麽的惡趣味。
他發現了自己故作鎮定的掩飾,覺察到了自己對少女的旖旎心思。
因為他一直以來在她麵前都是無欲無求的樣子, 沒有對讓任何的事物表現出來過興趣, 她覺得有趣, 想要逼迫自己一把。
頎墨能夠想象的到此時林姝心裏的想法。
比如……
如果將舅舅這樣正經的模樣給破壞掉,他會不會慌亂無措起來
頎墨在這麽一瞬間完全明白了為什麽林姝對於夏樹會有莫名的執著, 明明隻是普通的欣賞之類的情緒卻格外的在意。
因為這兩個人……都是戴著麵具生活的。
一個是因為幼年時候的影響……另一個則是因為從小到大身處的環境潛移默化罷了。
表麵上是相近的, 少女想要去探知清楚夏樹為什麽戴上麵具的真相。
而本質上這兩個人哪裏是一個水平一個是披著狼皮的羊, 而她……一直都是那頭狼。
惡趣味。
頎墨有些無奈的在心裏這麽說道。
此時盡管是黑暗的環境,但是有著敏銳五感的男人還是能夠清晰的辨認出立花所在的位置。
他喉結微動,手不自覺的攥緊,胳膊上的肌肉也因此而鼓起了些許,滿滿的全是荷爾蒙。
立花感覺到周圍的呼吸聲都刻意放輕了下來,而開始繞著外圈走的三號卡牌持有者的腳步聲音卻完全感覺不到。
她愣了一下,仔細聽才聽到了些許聲音。
由於坐的還是挺開的,盡管夏樹的身旁是頎墨,但是在男人站起來的時候他並沒有覺察到。
相對的,也沒有人覺察到在燈光熄滅的瞬間,夏樹的麵色慘白的嚇人,他緊咬著下唇克製住自己的過大的情緒波動。
夏樹怕黑。
這是他一直竭力掩飾著的,連最親近的人都不知道的一個屬於他的內心深處的秘密。
身旁的少年,身子顫抖的厲害。
厲害到連沒有和他有任何肢體碰觸的厲害也感覺到了。
“夏樹學長……”
她聲音很輕柔,清風明月一般,你喃在耳畔,但是在這個時候這樣安靜的氛圍的話是很容易被發現的。
“噓——”
立辰將少女的唇輕輕捂住,盡管蒙著口罩,但是立花柔軟如同花瓣的唇的觸感在男人的掌心處,細膩如玉。
他湊在了立花的耳邊,噴灑著的灼熱氣息帶著如同岩漿噴薄的滾燙,讓她那處的肌膚一下子暈紅了一片。
她很不喜歡被這樣突然靠近,耳邊酥酥麻麻的,讓立花很不適應。
她伸手將男人推開,立辰隻是聳了聳肩,眼眸裏是剔透的笑意。
然而此時的黑暗無法使人看清。
立花見男人沒有再靠近的趨勢,而身旁的少年的身子顫抖的更加厲害了。
她長長的睫毛顫抖了一下,腦海裏的畫麵有一部分開始清晰起來。
前世的時候立花雖然沒有和夏樹有過過多的接觸,但是她卻發現他假麵之下的模樣,是因為一次瓢潑大雨的夏日的傍晚。
那個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原本應該會來接他的司機先生今日似乎有事情沒有來成,所以中途打了電話給夏樹讓他稍微等一下,他委托了另外的人過來接他。
夏天的天氣就像孩子的臉一樣說變就變。
剛剛才隻是因為天色而灰暗下來的四周,在這個時候一下子在天空聚集了好些的烏雲。
隨即,大雨滂沱。
這些天天氣本就變化無常,立花在包裏備怕一把雨傘,在今日這樣的下雨天裏她也能極為順利的回家。
剛走到出去,她便看到了在教學樓邊上站著的夏樹。
少年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外麵,天地之間彷佛像是落上了一層巨大的珠簾,將一切都蓋的朦朦朧朧,完全看不清楚外麵的事物。
立花看著少年開始不耐煩了起來,不時的抬起手看手腕上的手表,明明才過了幾分鍾,但是他已經很是煩躁了。
她感到驚訝。
平日裏對待大家溫柔的學長,此時這副模樣,沒有一絲平日的溫潤。
不過,這和她並沒有多大的關係。
畢竟自己和他們是兩條平行線一樣,不會有任何的交集。
立花這麽想著,轉身準備離開。
然而剛剛走了一步,天空一道驚雷劃破了本來灰暗的天色,帶著強烈的光亮像是要將一切給生生的撕裂一般。
她愣了一下,看到原本還滿臉不耐煩的少年身子顫抖著,慌忙的蹲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緊緊的閉著眼睛,在閃電的光亮和轟鳴聲之中,夏樹的臉被映照了些,明滅之間的光影,整個人瞬間顯得蒼白孱弱起來。
他薄唇緊抿著,似乎連大氣也不敢出。
少女拿著傘的那隻手不自覺的攥緊了一些,因為驚訝……
這樣脆弱的像是瓷娃娃一樣的夏樹,的確和平日裏的反差太大了。
混雜著外麵的電閃雷鳴,天地之間的浩大無垠,讓此時立花眼裏的因為害怕雷電而蹲著捂住耳朵的少年變得更加弱小了。
她顧及著少年的自尊,沉默了一會兒掉頭從教學樓後麵的那個小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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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場景,熟悉的讓人覺得恍惚不已。
立花眼眸垂著,指尖微動,慢慢的抬起手撫摸了一下夏樹的背脊。
輕柔如同羽毛一樣,帶著安撫人心的魔力。
夏樹身子一僵,似乎也忘記了原本的恐懼,隻感覺得到背上那隻白皙修長的手,隔著薄薄的衣料有點兒涼意,足以慰藉。
少年已經沒有之前那樣顫抖的厲害了,立花也有點驚詫自己這樣的舉動。
她隻是想著讓他稍微稍微平靜一點……
立花收回手,然而在半空的時候卻被一隻手給扣住了手腕。
很灼熱的溫度,虎口處有著厚厚的繭子,摩挲著少女細膩的肌膚,讓原本才因為一陣夜風拂過而變得涼快些的身體又熱了起來。
遊戲規則是不允許出聲的,至少是不能被人給發現位置。
立花蹙了蹙眉,想要掙脫開來。
卻意外的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她本身力氣就挺大的,而這個時候連她都掙脫不開。
她抿了抿唇抬眸看向麵前靠近的這團像是太陽般灼熱的身軀,黑色的一切,立花隻能看清楚那雙眼眸。
如同鷹一般,銳利,而又敏銳。
他緊緊的盯著自己,就像是鎖定了獵物一樣,容不得少女有絲毫逃脫的可能。
也的確……立花沒有辦法掙開。
少女感覺到男人緩緩的低頭朝著她靠近,因為他灼熱的氣息已經噴灑在了她光潔的額頭上。
夏日本來就熱,夜晚也是如此。
隨著男人的靠近,立花開始感到呼吸都有些難受了。
是壓抑著的那種……被滿滿的荷爾蒙包裹著的感覺,侵略性十足。
她往後仰著,不想要被男人碰觸到。
他感覺到了少女的抗拒,頓了一下,深深的盯著立花看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無法違抗自己的內心的意願,視線落在了她的額頭。
隻是親吻這裏……應該不會生氣的吧。
頎墨是這樣想的,喉結滾動著,緊張的不行。
卻又按捺不住內心的興奮,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叫囂著去靠近她,碰觸她,親吻她。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少女拉近自己,然後垂眸緩緩的低頭,虔誠的像是在親吻神明一般去慢慢的接近立花。
正當頎墨的薄唇顫抖,要碰觸到立花的額頭的時候。
黑夜裏從少女的身後伸出來一隻手將她緊緊的圈在了自己的懷裏,他的手在立花的柔軟的腰肢之上,眼眸卻狠狠的盯著頎墨。
危險,而陰暗。
按照距離來說最有可能將立花攬入懷裏的人是立辰,然而對於立辰的氣息即使在這樣的黑暗裏她也能感受的一清二楚。
不是立辰,沒有那種甜膩而詭異的感覺。
這還是頎墨第一次感受到的那種……全身上下都帶著強烈侵略性的詭譎陰暗。
像是蛇一樣在幽暗處直直的盯著自己,冷冽的像是冰窖。
和太陽完全不一樣……是屬於陰冷黑夜月的清冷。
頎墨還沒有頭緒環住少女的人是誰……但是立花卻在這個陰冷氣息出來的瞬間便一下子在心裏有了答案。
她之前就說過對沉城有一種潛意識的想要躲避,不想接觸的心理,原因無他。
因為她見過隱藏在耀眼奪目表麵之下的……少年身體裏的第二人格。
要說比喻的話,一個是太陽,一個是月亮。
極端的人格,卻存在於一個軀體之中。
不說其他……這人格本身便是讓人覺得害怕的存在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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