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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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嬌羞地垂下眼眸, “我才沒有這樣想。”

    太子慢條斯理地撫上她的臉,頰邊兩團暈紅, 觸上去竟有些燙手, 他勾唇笑道:“當真沒有這樣想?那皇後作何臉紅?”

    美人眉尖若蹙, 嘟嘴道:“就算我這樣想過, 可皇上那麽大的年紀了, 也給不了我皇子呀。”

    太子撫在她麵上的手驀地一沉, 由溫柔試探的撫摸改為強硬有力的禁錮。

    他捏著她的小臉蛋, 白裏透紅的麵龐像是水蜜桃一樣,新鮮粉嫩, 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事實上,他也這麽做了。

    太子嘬一小口滾燙的嫩肉,牙尖輕輕研磨,“你竟然想過?”

    美人一動不動, 生怕他一用力,就會在她臉上留下牙印,又或者狠咬一口毀了她的絕世容顏。

    她忙地改口:“我沒有。”

    “撒謊精。”太子鬆開口。

    她顧不得其他事,忙地撫上自己的臉,清楚地摸到他留下的印記。

    美人立刻又有了勁哭泣:“你這個人怎麽這麽壞, 咬哪裏不好, 偏偏要咬臉。”

    眼淚還沒來及流出來,剛恢複的自由身又重新跌入牢籠, 僅僅數秒的功夫,太子的手在她腰上一攬, 將她翻轉一邊,換了方向抱她。

    然後。

    他又輕咬上了她的另一邊臉。

    這下好了,兩邊臉都留了牙印。

    懷桃嚎啕大哭,“我的臉,你賠我的臉。”

    太子泰然處之,任由懷中的人捶打哭鬧。

    這次大概是真的逼得急了。

    她哭了一會,將鼻涕眼淚都擦他錦袍上,而後一口咬在他的肩頭,哭得傷心:“我現在相信了,你哪裏是喜歡我,你分明是厭惡我,你這個壞人,你就是個大壞人。”

    咬了一口,仍未解氣,嫌不夠,她趁他不備,猛地捧住他的臉,終究還是太夠稚嫩,還未來及下嘴,就被他擋住。

    太子眼皮上下一搭,淡淡地在她臉上一掃,倨傲冷漠,眼中沒有一絲人味兒:“皇後好大的膽子,竟想暗殺儲君?”

    這麽大一個鍋砸下來,懷桃愣愣地擦眼淚,剛才張牙舞爪的樣子瞬時收好,喃喃抽噎:“我隻是想以牙還牙,在你臉上也印出兩個牙印而已,哪裏就稱得上暗殺呢?”

    太子兩隻手指一捏,捏住她的兩瓣朱唇,他繾綣淡雅地吐出一句:“孤是太子,孤說是暗殺,那就是暗殺。”

    懷桃下意識反駁,被他捏住嘴,含糊不清地說:“我是皇後,我……”

    下半句收住。

    太子微微偏了偏腦袋,等著她的話:“嗯?”

    美人沮喪傷心,似是意識到什麽令人絕望的事實。

    是了,他的太子之位才是實打實的太子身份,而她的皇後之位不過是個虛名罷了。

    瞧她總是皇後皇後的掛在嘴邊,怎能不介意。

    哪個女人不想做真正的一國之母。她做了皇後,卻連別人的請安都博不來。

    太子伸手揉揉她臉上的牙印,“你若是再哭,淚水沾上去,就消不掉了。”

    她眨著淚眼望他,望了一會,對他的話深信不疑,趕忙又撲到他懷裏,用他的錦袍擦幹淨淚珠,而後爬下床榻,拿起妝台上的銅鏡。

    照了許久,又是敷粉又是描花,迫不及待使出千萬種法子遮住牙印。

    等他走的時候,她還在照鏡子。

    太子冷冷丟下一句:“記得裝病。”

    她果然聽話。

    夜晚皇帝身邊的人過來稟話,說是皇上從禦書房離開後,本想去探一探新進宮的小皇後,剛走到椒殿門口,便被擋住,小皇後身邊的貼身侍女說,小皇後忽然染了風寒,不宜麵聖。

    皇帝興致缺缺,隻能原路返回。

    太子聽完,點點頭,揮手讓人退下。

    喚了身邊貼身伺候的宮人。

    宮人垂首以待。

    太子:“明日清晨孤要去請安,提前備好弁服。”

    宮人一愣。

    隻有早年在向皇後和皇帝請安的時候,殿下才會著弁服入宮。這樣正式的禮儀,便是後宮呼風喚雨的昭貴妃加封貴妃之時,也未曾有幸得太子殿下如此大禮相待。

    難道是皇上那邊有了什麽大動靜,殿下才要去請大禮?

    宮人不敢多問,備好弁服後,第二日服侍太子更衣。

    今日休沐,無需早朝。太子乘坐軟轎,朝內宮而去。

    不是去皇帝的寢殿,而是去的椒殿。

    清晨人最多最熱鬧的時候,便是宮人交接之際。一日之計始於晨,後宮各殿的宮人紛紛忙碌起來,永寧宮道,宮人們正互相道著好,忽地遠遠望見一乘軟轎停在風口。

    一人自轎中而出,紅裳壓著絳紗袍,領織黻文十三素衣中單,手執玉圭,颯爽的身形,滔天的氣勢。

    是太子殿下。

    宮人一嚇,連忙跪地相迎。

    離椒殿還有一段距離,他本可以乘轎而往,卻偏偏選在宮道停下。

    優雅踱步,當著所有人的麵,朝椒殿而去。

    不多時,有宮人回過神,忙地同身邊的人叮囑:“快,快去叫醒娘娘,太子殿下去給小皇後請安了!”

    太子邁進椒殿,阿琅急慌慌地迎接:“殿下,您怎麽來了?”

    太子問:“她還沒起嗎?”

    阿琅趕忙道:“娘娘愛睡懶覺……”

    話未說完,太子已經直奔裏間而去。

    阿琅嚇一跳,“殿下……”

    太子背著她,抬手揮了揮,而後放輕腳步,朝榻上而去。

    嬌美的小家夥睡得正香,嘴邊流了口水:“再喂一碗啊。”

    太子坐下,“喂一碗什麽?”

    美人半睡半醒,夢裏聽見有人發問,下意識回道:“紅燒肉。”

    太子皺眉。

    好吃懶做,一身毛病。

    他伸手將錦被掀開,“起來。”

    美人慢悠悠地睜開惺忪睡眼,見到是他,以為還在-->>

    夢中,哼地翻個身繼續趴著睡:“你走開,我才不想看到你,你這隻咬人的壞狼狗。”

    太子眉頭越蹙越深,伸手撩開她的衣襟,順著雪白的脖頸往上撫摸,“好哇,你竟敢罵孤是狗。”

    他有意使壞,指尖輕輕捏住她的耳肉,來回摩挲打轉。

    她敏感得很,渾身一顫,重新睜開眼。

    太子未給她任何時間清醒,直接將她從床上撈起來。

    “快點穿戴好。”

    她一邊去拿衣服,一邊問:“殿下這個時候來作甚?”

    太子長身玉立,風姿綽然,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來聽皇後罵孤是咬人的狗。”

    美人低下腦袋,輕聲嘀咕一句話:“沒見過這麽記仇小氣的男人,大早上就跑來揶揄人。”

    太子:“皇後,你說什麽?”

    懷桃仰起臉,笑容嬌美:“我在說,一睜開眼就看到殿下,真是太令人高興了。”

    他見她遲遲未穿衣,想著行禮的事,不能再耽擱了。

    太子伸手去弄,將裙袍遞到懷桃跟前,懷桃卻迷茫地看著他,仿佛等著誰為她穿衣:“殿下,你喚阿琅進來伺候我,皇後的朝服太難穿了,我不要自己費勁。”

    太子嫌棄:“衣來伸手的小廢物。”

    她大早上地挨了訓,自然不高興,腮幫子高高鼓起。

    太子彎腰服侍她,“張開手來。”

    穿好了朝服,他將她從床上抱起來,美人趴在他肩頭,嗲著嗓子細細軟軟地說:“我還沒簪發,臉上粉黛未施,殿下帶我去妝台邊,好不好?”

    太子停下步子,掃了掃她瓷白的臉蛋,湊近看了又看,“牙印沒了,不用遮粉。”

    她不安分地扭動,“我要敷粉嘛。”

    太子唇角溢出笑意,“怎麽,怕你不上妝,便會被人比下去?”

    她一怔,賭氣道:“我才不會被人比下去。”說完,覺得哪裏不對勁,又問:“除了我,殿裏就阿琅一個女子,阿琅好看是好看,可還是不如我好看,殿下這話說得怪,我哪裏會被阿琅比下去?”

    太子將她放到外殿中央的皇後寶座上,剛放下,阿琅便進來通傳,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懷桃,最終選擇將話稟給懷桃聽:“小姐,殿外來了許多人,說是要給您請安。”

    自小姐入宮以來,後宮嬪妃從未按照禮數入椒殿拜見行禮。

    沒有人將小姐當回事,直到今天——

    阿琅望了望太子。

    不可一世的太子殿下親自前來向皇後請大禮,有太子以身作則,按照宮規拜見新皇後,後宮誰人還敢輕視椒殿之主?

    殿外,等候的嬪妃們焦慮不安。

    昨夜聽聞小皇後稱病拒絕了皇上的探視,唯一的翻身機會送到麵前,她卻推辭不要。後妃們暗罵小皇後蠢笨的同時,暗自鬆口氣。

    誰也不想被個小丫頭壓住,尤其還是個無權無勢的孤女,僅僅因為運氣好,所以才坐上了皇後之位。

    說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誰都想做皇後,但是沒誰想要做一個用來衝喜的皇後。

    都說皇後不討太子的喜歡,據說太子代父迎親那日,給小皇後使了不少絆子,當著人前就給她下馬威。在這宮裏,眾人皆知,不討太子喜歡的下場,隻有一個。

    眾後妃翹首以盼,等著看小皇後的悲慘下場,卻不曾想,今日降下一個晴天霹靂。

    “殿下怎會想到要給她請安行大禮?”說話的是燕才人,手帕都絞皺了。

    “誰知道呢,興許是殿下來了興致,所以才給她請安?”

    “那可是太子殿下,他用得著對皇後畢恭畢敬?”

    眾妃之首的昭貴妃清了清嗓子,眾人紛紛看過去。

    昭貴妃昂了昂下巴,端莊典雅:“嘰嘰喳喳的,成何體統。”

    眾妃噤聲。

    阿琅出殿來:“皇後娘娘請眾貴人們入殿。”

    眾妃洶湧而入。

    皇後寶座上,豔若桃李的美人懶懶地歪在座裏,如絲綢般順滑的烏發鬆鬆地挽在腦後,粉黛未施,靈氣逼人,明晃晃的鮮豔與漂亮。

    在她的身旁,太子麵無表情,往人群瞥了一眼,如寒霜般的目光自眾人臉上一掃而過。

    “昨夜聽聞皇後生了病,今日孤特來向皇後請安探病,可巧碰上各位娘娘也來請早。”

    太子收回視線,端起茶杯,茶杯蹭著茶沿邊擦過,殿內寂靜無聲。

    他的聲音比寒夜更令人畏懼:“各位娘娘怎麽連宮中禮儀都忘記了,既是來拜見皇後,自當三磕九拜。”

    立即就有人跪下。

    一個接一個地,全都跪下去。

    最後隻剩一個昭貴妃。

    太子低頭抿茶,毫不客氣:“貴妃娘娘腿瘸了嗎,是否需要孤找太醫來替您瞧瞧。”

    昭貴妃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

    她執掌後宮多年,雖無功勞也有苦勞。雖然這皇宮是太子的皇宮,挪到她手裏的分量,也就那麽一小點,但她好歹也是後妃之首,讓她給一個有名無實的小丫頭行叩拜大禮,她如何能跪得下去。

    嬌滴滴的小皇後這時開口,同太子道:“殿下,難為你有孝心,母後甚是感動,母後年紀雖小,但是一定會將你當親生兒子一樣疼愛。”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母後。

    兒子。

    小皇後哪來的膽子,敢在太子麵前說自稱母後?太子比她年長,她莫不是瘋了,竟說出當親生兒子一樣疼愛的話!

    太子輕飄飄地往上頭睨去。

    美人兒一雙黑眸亮晶晶,裝傻地望著他,唇間滿是不知好歹的笑意。

    嗬。

    給點顏色就開染坊。

    太子起身,一步步朝前而去。

    眾人等著看好戲。

    隻見高高在上的太子停在小皇後座前,彎下腰去一拜:“母後言重。”

    美人占了天大的便宜,高興地端起甜點遞到他跟前:“來,太子吃點甜果子。”

    他順手接過的瞬間,以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在她耳邊丟下一句惡狠狠的話:“孤待會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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