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心裏生出了殺意，身上卻沒有一點殺氣。那怕在這樣的情況下，仍然能控製自己的情緒，不輕易流露出來。

    像一潭深淵之下沉澱的、不見天日的暗流能悄無聲息吞噬一切、淹沒一切。

    危險，不在明麵；

    殺意，隻存心底。

    永遠無法讓人全部猜透。

    同時，也許是她叫出的‘九千血’那三個字裏麵透出的那一絲決然太過於強烈。

    九千血停下來饒有興趣地盯著她看了片刻。然後仿佛什麽也沒有做過一樣，極其親昵溫柔地問她：“小東西，知道錯了嗎？”

    十一目光極致冰冷，盯著他一個字也不想多說。渾身上下透出一種毫不掩飾的排斥、敵意，像一隻無形中豎起爪牙尖刺的小獸

    。

    ……

    然而，這樣的反應在九千血看來，無異於一隻完美得令他著迷的小獵物。總能讓他十分有耐心、有興趣地撩拔捉弄於掌心，在

    得不到她的回答後，俯身舔了舔，露出鋒利的尖牙，就要再一次動口。

    “我，已經進來了。”

    十一深吸了一口氣，按捺下心裏的戾氣和怒意，帶著極致隱忍的情緒一字一句、輕微而虛弱的擠出一句話。

    “錯了，”九千血張口就咬上她脖子。隻不過，這一次暫時隻是微微咬住廝磨、舔舐，不像先前一樣充滿殘忍嗜血的折磨。

    但是對十一而言，她受到的屈辱折磨並不比先前要輕多少，甚至更讓她難以忍受……

    “對，我錯了。”

    她違章冷寂得接近有些木然的重複道。她不該進來，她的思慮還不夠深，她的推測還不夠完善……真不該抱著一絲僥幸的希望

    進來與他交涉。

    九千血聽到她這樣的回答，稍微滿意了一些，緊接著在她的耳邊呢喃問，“本座教給你的東西，你敢教給他人？嗯？”前一刻還

    是溫柔到了骨子裏的語態，後一秒就伴隨著一陣痛入心扉的噬咬。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十一聲音裏有一絲極力隱忍而產生的沙啞，“我沒有交給任何人……”

    回答的同時，她在心底極快的思索，他不會無緣無故問這個問題，更不會無緣無故得出這個結果，是否她在無意之間說出什麽

    而不自知？他說過什麽說過怎麽會導致他有這樣的認知？驀然想到了什麽……

    一直以來講述的事情中，有提到阿雪助她畫符一事。但也僅此而已，阿雪與千佛魔圓之間的關係，讓她在平時講述的時候，都

    避免提及到阿雪的來曆，但對自己身邊跟著一個人並沒有特意隱瞞。

    正微微想到這裏……

    肩膀上驀然傳來一陣尖銳刺痛，以及一絲溫柔得極致寵溺的語調，“小東西，你想本座撕了你？”竟然敢在他眼皮底下分神？

    “你的質問，來得莫名。我說沒有的事情，就是沒有。九千血，如果你隻是想折磨我，不必費那麽多理由；如果你是指有人幫助

    我畫符一事……真可笑，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你以為那一道符文全天下隻有你會？”

    九千血停下來沒有說話，紅眸幽幽盯著十一看那片刻，才誘惑感慨般說了一句：“這樣啊……”說著，他心裏不知道想些什麽的

    問她：“那這一次……本座就相信你好不好？”

    好你妹的王八蛋！

    十一麵無表情的聽著，隱忍著什麽也沒有說，此刻不必說太多激怒他，隻要尋到機會就離開，短時間內絕不會再進來！

    九千血再一次湊近輕舔著她耳垂，極盡**誘惑，露出的尖牙若有若無刮過她耳根膚問：“……不好？嗯？”

    一陣微微刺痛。

    “好。”

    十一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

    九千血滿意輕笑了一聲，摟抱著她一個翻身，黑暗中紅光湧動，化作殘影一片瞬間移了位置，當他的身影再定時，已經極致慵

    懶魅惑地側臥在黑色祭台中央……

    那一瞬間，十一隻覺得頭頂漆黑空間和身下漆黑祭台翻了個個兒，止不住的一陣暈眩的同時，再一次被放倒在祭台上，他如華

    貴公子一般優雅側臥於她旁邊，紅衣紅發綢緞般鋪散一地，笑意吟吟地一隻手托著下巴，一隻手把玩著她的頭發絲問：

    “小東西，說一說他是個什麽樣的人？是有多大的能為，才敢來碰本座的東西……”

    “碰了又如何？”

    十一說完就想有些想咬掉自己舌頭。她這是在承認自己是東西？以及……明明知不該激怒他。可是，之前發生的一切，讓她心

    底就像有一團火在燃燒，怎麽也平息不下來。

    這一團火灼燒得她魂體都快要炸裂一樣，她不得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死死壓製的同時、在感覺自己頭發就要被扯掉之前，接著

    道，“他是慕容皇族的國師，也許實力不如你，但……”被困在這裏的你又能如何？

    未說完的話到了嘴邊，她又生生咽了下去。逞一時的口舌之快，根本無異於任何事情。

    “嗯？”

    九千血似乎不滿意她的停頓。

    華麗的聲音裏夾雜著一絲危險的意味。

    “但他……很好，很特別。”十一一字一句緩緩道。並心念一動，微微生出一絲試探的念頭。

    阿雪肯留在她的身邊，終歸是一個謎題，盡管她的猜測是為千佛魔元，但未證實的猜測不一定是事實。

    阿雪，千佛魔元，九千血……以及，那個地方。

    ……她略微的分神，便覺得臉上一陣癢癢的感覺傳來。

    “真是個忘恩負義的小東西，”九千血用她的發梢輕輕撩著她的臉，十分溫柔地問，“還是本座對你不夠好、不夠特別，不夠……

    愛惜你的小命呢？”

    十一微微側目，神情淡漠得仿佛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看著穿透手掌心的火紅發絲，散發著紅亮的光芒……

    總有一天，她會一把火燒光他這把火雞毛！

    九千血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嘴角微微上揚，浮現一抹溫柔而又殘忍的微笑，“說吧……小東西，你不是有很多問題、事情要與本

    座說麽？”

    卻沒有半點要放開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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