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寧靜。

    山泉流水清幽一片水色漣漪在月下回蕩。

    盤根錯節的古樹下。

    十一靠著阿雪漸漸睡去。在感覺到她睡熟後，他抬手將寬鬆衣袍往她身上一蓋，瞬間將清瘦的身影籠罩在其中……

    然後，抬眸看向樹梢上的小花貓。隻在一個對視的刹那間，無數薄如蟬翼的冰刃破空，劃出一陣細微而尖銳嗡鳴聲，無差別射

    向以他身為圓心的四周！

    快到極致的速度，隻有一個眨眼的瞬間，0、1秒……甚至更少，肉眼根本無法捕捉拉開距離工。以常理而言，在這樣秒殺的速

    度下，根本沒有什麽能躲避開；就算能躲開一瞬，在冰刃無差別攻擊範圍裏，根本無路可退。

    黑暗中仿佛有千萬白光過眼，無數木葉在一瞬間被劃破成兩半，紛紛揚揚，是絢麗而致命的殺機。

    “喵——？”

    蜷縮成一團在樹上小憩的小花貓一個激靈驚醒，本能一揮爪子，利爪劃過之處，一陣水紋漣漪般的扭曲，將一瞬間射到近前的

    冰刃全部絞進扭曲的空間裏。

    緊接著，消失在扭曲的空間裏。下一秒，毫無預兆出現在阿雪身後再一閃而逝，如殘影一閃，無聲亦無息。

    在它閃現又消失之間。

    無數被扭曲空間吞沒的鋒利冰刃，劃破空氣，閃電射出，鋪天蓋地直直襲向阿雪。

    一陣細微的清脆碎裂聲後。

    “嗯——？”

    阿雪認真感應一下周圍沒有異動、也不見小花貓再出現，才低頭看向射到自己身上而碎裂一地的薄薄冰刃。在月光下像琉璃寶

    石一樣反射著漂亮的光芒。

    有一些想不明白的迷惑。

    下意識抱緊了靠在懷裏熟睡的十一。下巴輕輕蹭了蹭她的頭發絲，卻不經意間回想起十一喂食小花貓時的畫麵……

    心底生出一絲無法形容的情緒。是他以前從來沒有過的經曆，酸酸的彌漫在心尖，很不好的感覺。

    ……

    ……

    清晨醒來，

    十一敏銳發覺了周圍的有破壞殘留的痕跡。大片散落在地上零碎的木葉，折斷的樹枝，切口平整……微微看了一眼一臉溫柔微

    笑得若無其事的阿雪，再看了一眼入睡時那隻小花貓停留過的樹梢，落葉殘枝，分明被某種外力摧殘過。

    似有所悟，她若有所思地將疑問壓在了心底。

    之後，在溪流邊清洗完畢。

    十一順勢擰幹毛巾，轉身伺候坐在那裏的阿雪擦臉。取下的幕蘺暫時放在一旁，清風拂過，雪白的發絲隨風飄揚。在他溫柔注

    視的笑容中她十分淡定自然用手將風拂到她臉上的銀發撩開、再替他擦幹淨了臉後，用手代替梳子替他梳理發絲。

    柔順的銀發，雪亮如綢。

    再一次用絲帶，帶上幕蘺後，阿雪俊美得不識人間煙火的精致麵容便再一次隱藏在平淡無奇的麻布麵紗下。

    做好了這一切，十一正準備離開到一旁的青石處坐一坐，以便借著 這段時間搗一點藥、用藥汁敷一下眼睛。雖然她的眼睛其實

    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但用幾味藥更能起到錦上添花的效果。

    何況，前麵那一行人還要弄吃的，不到太陽曬到樹梢上……大約是不會弄好起程趕路的。

    “娘子……”阿雪卻突然伸手拉住了她，溫柔而磁性的聲線。並在同時，掌中白光一閃，拿出了一盤晶瑩剔透的水晶葡萄，一臉

    真誠期待地盯著她。

    目光裏一片溫柔的請求。

    十一盯著他手中的果盤若有所思，默了片刻，最終還是接過來去水邊洗，不緊不慢洗好後端回來遞給他，“下次自己洗。”

    阿雪微微撩起幕蘺的麵紗，俊美的臉上帶著一抹迷人心弦的微笑，對上十一淡淡的目光卻並不伸手來接。

    嗯？

    十一心底微微疑惑，與他對視片刻……不明白他眼中那一絲讓人心動的期待何來。卻在不經意間想到了什麽，下意識眉梢一挑

    ，帶著一絲若有所思的神情摘下一顆葡萄，微微往他嘴邊送去。

    晶瑩剔透的葡萄，淡淡透亮的綠意，襯得她沾著水珠的指尖白如玉，十分賞心悅目，誘人可口。

    阿雪咬住葡萄的同時，也一口將她手指含住，舌尖舔過，十分冰涼而柔軟，並有一些微妙的酥麻感覺……漣漪般順著她被舔到

    的指尖往外蔓延出來。

    十一動作微微僵硬了一下。但神情毫無異樣地收回手，隻不過，目光一直盯著指尖濕濕的冰涼晶瑩……微微壓下心裏的一絲情

    緒，想著是將果盤塞給他再去洗手；還是先在他衣服上擦了手，再把果盤塞給他？

    習慣果然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若要換一個人，她不可能還那麽風輕雲淡不在意，分分鍾將果盤往對方臉上拍都是輕的……

    阿雪舔了舔唇角的汁液，“還要……”

    嗯——

    十一在心底做了一個深呼吸，心道不必為此動怒，順手將指尖上的口水擦在他衣服上，並把果盤塞到她懷裏後，轉身就要離開

    “不要走。”

    灰色綃紗揚起，他銀色發絲一瞬間將十一纏住並拉到了懷裏

    “不要走……”

    阿雪呢喃著重複，語氣像命令又像哀求，並仍然帶著一絲對她特有的溫柔，卻又強勢得不容她有半點抗拒的機會。

    十一微微用手抵住他的胸膛，“阿雪，別鬧了。”

    淡淡的聲音裏，依舊聽不出喜怒。但她情緒細微的變化，仍然讓阿雪在那一瞬間敏銳感覺到了，靜靜凝視著她，漂亮的眸子裏

    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受傷。

    十一隻覺得內心十分無力，而神色不動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問，“可以讓我先上藥嗎？”

    阿雪聞言注意力一下子被轉移，目光落到她微微暗淡的眸子，微微一鬆手不在意的扔了果盤，修長冰涼的指尖，輕輕撫摸過她

    的眼角，有一絲愧疚而懊惱的喃喃：“別動。”

    仿若情人般溫柔呢喃。

    然而，溫柔地將十一放坐在原地，自己來到溪流邊微微挽起衣袖洗了藥草，慢慢搗出藥汁……舉手投足間帶著行雲流水的賞心

    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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