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離市中心很遠，公交車停停走走，估摸著要2個多小時，昨夜一夜瘋狂的追逐賽，現在累的她發慌想睡覺，把手機放進口袋裏，打哈欠時，看到車上的人非常防備的看著她。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葛隊長的獅子吼惹的禍。

    也不管那些人怎麽看了，側個身閉上眼睛休息了，車子有些顛，跟搖籃似的，很快她就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聽到乘客和司機吵了起來，原因是過站了，乘客非要叫司機停車，司機又不想違反公交規定，堅決不停車，兩人在駕駛台吵的臉紅脖子粗的。

    不少人勸架都沒用，那個老大姐有些得理不饒人，司機師傅都跟她解釋了半天，老大姐就一直嚷著停車，說從下一站走回來，她這腿有毛病走不了，廢了就要司機師傅賠醫藥費。

    蘇億湘揉了揉眼睛，這一直分散司機師傅的注意力，搞不好整車人性命堪憂，擠著人堆過去，“讓讓，我是警察。”

    順手掏出警官證，就怕這些人誤把她當壞人。

    乘客見她真是警察，無論眼神還是行為變的敬畏了起來，趕緊讓出條道，讓她過去。

    老大姐一把抓住她，說“警察同誌，你給我評評理，我這一大把年齡，腿有毛病，耳朵又有些聾，沒聽到喊盧周村到了，跟他求了半天，他也不給我停車，你說是不是太欺負我們老年人了。”

    司機師傅聽老大姐把責任往他身上推，也著急了，“警察同誌，不是我們不給大姐停車，我們也是沒辦法，這是規定，你別聽大姐說的好好的，剛才她罵我罵的多難聽，幹我們這行的，啥都得忍氣吞聲，唉。”

    老大姐道“你不停車，我才罵你的，欺負我們老年人……”

    “好了，好了，都別說了。”蘇億湘嚴厲的道“師傅，你好好開車，車上還有這麽多人呢，萬一出個什麽事怎麽辦，規定到哪停，就按規定來，不然誰都想在哪裏停，還弄什麽公交站頭。”

    其他乘客連連出聲，就是這個理，他們也是這麽跟老大姐說的，這老大姐太倔，就是不聽他們的勸。

    老大姐一副受委屈的樣子，還嫌大夥聯合起來欺負她。

    蘇億湘道“阿姨，你別老說什麽欺負老年人，老年人怎麽了，別人尊重你，你別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你也要多為別人想想，司機師傅賺這點工資錢，還要受人辱罵，如果這是你兒子，天天有人半路要下車，天天罵你兒子，你聽到了會有多傷心。”

    乘客們讚她說得有理，老大姐臉上終於出現了愧疚之色，道“警察同誌，你說的對，我這人比較急燥，身體又不好，所以才會……師傅，對不起啊！”

    司機師傅，聽老大姐道歉了，“大姐，你下次哪裏下車先跟司機說一下，到站了司機會叫你，這樣以後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老大姐道“誒，好，對不住了今天。”

    蘇億湘見老大姐一臉苦澀，道“阿姨，等到了站，我我送你回家，剛好我有個親戚在你們那個村，順道去看看他們。”

    “真的，那太謝謝你的警察同誌。”老大姐，激動的握住蘇億湘的手。

    蘇億湘套用了小劉說過的話，為人民服務，是我們警察應該做，贏得了車上一片掌聲。

    到了站下了車，蘇億湘就彎下身子，叫老大姐上背，老大姐，瞧她這小身板，怎麽可能背得動她腰圓腿粗的身子。

    “阿姨你上來，我背的動你，放心，不會把你摔下來的。”

    “這……”老大姐還是有些不放心，這萬一摔下來，可是件不得了的事。

    “阿姨，你就放心吧，我是練武的，別看我身材小，我力氣大的很呢！”

    “警察同誌，要不你扶著我走好了，這麽遠的路，我怕你吃不消，我挺重的。”

    蘇億湘不再勉強她了，“好阿姨，那我先扶著你走，你要是腿疼了就跟我說，我在背著你走。”

    “好，好……”

    走了一小段路，老大姐問她親戚叫什麽，這村不大，基本上她都認識。

    “周月荷家阿姨熟嗎？”如果不是聽到盧周村，蘇億湘可能把他們勸勸開，不會親自送老大姐回來了。

    老大姐道“小荷家呀，就住在我離我家不遠，警察同誌跟小荷家是表親，還是什麽？”

    蘇億湘道“我是小荷在龍城的朋友。”

    “哦，是朋友啊，在有錢人家裏當保姆就是不一樣，見識都高了，以前的小荷老實巴交的，隻懂傻幹活，現在比以前會說話多了，頭腦好像都機靈了，他們全家就靠她一個人養著，特別是她二姐還得了癌症，那醫藥費都是小荷出的。”老大姐有些羨慕小荷在龍城的工作。

    “阿姨，你對小荷二姐熟嗎？”

    老大姐搖搖頭說“月琴小時候養著外婆家，偶爾回來一次，就連讀書都在她外婆那邊讀，大概快上大學了，她才經常回來，可憐年紀輕輕得了癌症，她媽媽前兩年得失心瘋，弟弟還在上學，大姐月如過的也不怎麽如意，總之這家人過的挺心酸的，要是沒了小荷的收入，生活真的是苦不堪言。”

    蘇億湘不明白，生活這麽不容易，為什麽還要選擇殺人嫁禍，為什麽要把不怎麽幸福的家庭弄得更加悲慘？

    恨真的這麽重要嗎？

    為了複仇，把所有人拖下水。

    蘇億湘感覺老大姐越走越慢了，道“阿姨，我背你，不用擔心，我力氣真的大。”

    老大姐扶著腿，再走也是吃不消了，看看這彎下的小身板，糾結了一下下，還是趴了上去，雙手死死的摟著她的脖子，等到身下的人，穩健的走了起來，她才放下了心。

    “警察同誌，你力氣還真大，我真怕把你壓倒呢。”

    “嗬嗬阿姨，我就比普通女人大一丟丟的力氣。”

    “那隻有一丟丟，我感覺你力氣比我兒子都大。”

    “……”阿姨，你就不能不說實話嗎？

    把老大姐送回了家，老大姐叫她老伴，帶她去小荷家。

    小荷家兩間樓房，牆麵舊的已經發黃了，磚頭砌的圍牆，也沒上水泥，大門是竹籬笆門，屋前養了很多雞鴨，滿地都是雞屎鴨屎，還有一些喂食雞鴨的菜。

    老大姐老伴推著竹門進去，喊道“老周，老周，你家來客人了。”

    小荷爸從屋裏出來，穿著一身舊的發白的衣服，滿臉皺紋，頭發發白，背也駝了，一雙滿是泥垢的手，一看就是幹辛苦活的，他看到老大姐老伴身後的蘇億湘，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道“快進來，少奶奶……”

    老大姐老伴聽老周這麽一喊，道“這就是小荷在龍城幹活的東家呀。”

    老周道“是的，是的，少奶奶快進屋坐。”

    老大姐老伴道“那我先回去了，蘇警官，老周。”

    蘇億湘同他道了聲謝，目送他離開，跟著老周進了屋。

    屋裏沒什麽家具，又髒，還有股說不出的味道，很是難聞。

    老周滿地的飯粒和蘿卜幹，腳都無處落地，拿過門後麵的掃把，道“少奶奶，真是對不住，小荷媽剛剛發病把飯給砸了，我掃掃，你在進來。”

    “好的，周大叔。”不是她嫌棄人家家裏髒，是怕踩著飯粒，粘著地以後難掃幹淨。

    等清理幹淨後，老周客氣的請她坐，也不忘倒杯水給她，說“少奶奶，這水早上燒的幹淨，你放心喝。”

    “周大叔，謝謝，我正渴著呢。”蘇億湘知道小荷爸，是怕她嫌棄水也不幹淨，當著他的麵喝了好幾口，才看見老周放鬆了許多。

    然後老周問她，這次來他家，是不是因為毒早餐的事，老周一說這件事，老淚縱橫，說他家小荷對家裏是多麽多麽的重要。

    蘇億湘邊點頭邊笑著說“周大叔，這些我都知道，小荷的為人我相信她，不會做這種事的，我能去看看阿姨嗎？”

    她不想再聽老周這樣說了，她怕她忍不住說出來，傷了他的心。

    老周起身道“能，當然能，你來看小荷媽，就是我們的福氣，小荷媽就在隔壁間，少奶奶隨我來。”

    跟著老周到隔壁房間，小荷媽躺在床上，睡的特別不安穩，好像一直在做什麽噩夢，嘴裏頭細細碎碎的喊著小荷的名字，床邊放著痰盂，尿已經過半滿了，散發著濃濃的尿騷味。

    屋裏頭除了電視機和一床被子是新的，其都是一些別人家扔掉的舊家具，頭頂的燈還是那種老燈泡。

    老周過去端起痰盂，沒有停留一刻出了門，屋裏的空氣好聞了一些。

    蘇億湘看著很是心酸，小荷的工資有一萬多，上次辭退她，冥寒給了她10萬，也不知道給家裏人添點好東西，何必要助紂為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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