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老區有隊長坐陣，蘇億湘驅車去了殯儀館找關柔，在殯儀館找了半圈，看到她蹲在冷冰冰的長廊盡頭，雙手抱著雙膝，頭仰靠在牆麵上，臉上無淚但很哀傷，望著屍體冷凍室的大門。

    蘇億湘過去挨著她蹲下來，摟過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舒服一些，“關柔，節哀順變。”

    關柔撐起難看的笑說“偶像，你不用安慰我，我沒事，像我爸這樣的人，死了隻會對社會有貢獻。”

    蘇億湘眨著濕潤的眼“那也是你爸，是你親人。”

    “嗚嗚……我以後都沒親人了。”關柔聽她這麽一說，嗚咽著哭了起來，“他雖然壞，就知道賭，可他從來都沒有打過我，有錢了就買好吃的給我，早知道我就把房子賣了，給他還債，我沒爸爸了……”

    蘇億湘抱緊她拍著她的背，“你爸爸有可能是被人謀殺的，你能跟我說說，你爸爸得罪過哪些人嗎？”

    關柔滿臉淚水鼻涕，抽著聲從蘇億湘懷裏出來，“不是說我爸喝醉酒，自已的掉進下水道死的，怎麽一下子變成謀殺了。”

    蘇億湘大致的跟她講了一下，案子的可疑之處。

    “我爸爸，我爸爸是被人謀殺的。”關柔雙手抓著自己的頭發，很難消化這個事實。

    “所以你好好想想，你爸爸得罪過誰，最近跟誰有發生過衝突，有可能是找到凶手的關鍵。”

    “得罪過誰，跟誰發生過衝突……”關柔細聲的重複著蘇億湘的話，眼珠子轉來轉去，苦思冥想著，忽然間抓住蘇億湘的手臂，“是童一生，是她，是她殺死我爸爸的。”

    “關柔，你冷靜一點，為什麽你會懷疑童一生。”蘇億湘抓住她，示意她別那麽激動。

    “我搬回自己家第三天，我爸瘸著腿來找我，說是被高利貸的人打折了，沒錢看病找我來拿錢，我就想著省錢，讓白醫生給我爸瞧瞧。那天白醫生很忙，就讓童一生給我爸瞧瞧。”

    “後來，我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就聽童一生跟我爸吵的臉紅脖子粗的，說是我爸摸她屁股，我爸一口咬定沒有。我就幫我爸跟她吵了起來，還把她跟老男人當街吵架的事抖了出來，她就特別生氣的說要把我們父女給殺了，不少在場的醫生和護士都可以作證，你也可以打電話問問白醫生，有沒有這事。”

    蘇億湘點頭道“除了童一生，還有其他人嗎？”

    “我爸爸除了得罪高利貸的人，其他人都跟他稱兄道弟的，高利貸要是把我爸個殺了，那就是他們自斷財路，所以我爸最近隻得罪童一生一人，偶像，你說她下一個要殺的人，會不會是我，我好害怕。”

    “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嗚嗚……”關柔撲進蘇億湘懷裏又哭了起來。

    等她哭夠了，情緒好一些了，蘇億湘問她要不要回去，關柔說她還要在殯儀館，多陪陪她爸爸，以後都沒機會了。

    “好，那我先走了，這幾天我去你那住。”

    “嗯嗯，麻煩你了偶像。”

    蘇億湘摸了摸她的頭，扶著牆站起來，蹲太久腳有些抽筋，等腿沒那麽酸痛，沿著長長的走廊，離開殯儀館。

    上車後，就是打電話給白雅惜確定一下，有沒有關柔所說的事。

    白雅惜說有，而且最近童一生的狀態非常不好，特別敏感，要麽不聲不響的，要麽就像刺蝟似的，說不到一句話，就跟人吵架，吵起架的時候，真的是恨不得把人給殺了。

    蘇億湘了解這一情況後，打電話給慕森，不知道2個小時了，尤老有沒有搞定，嘟嘟叫了好幾聲，她都有些焦急了。

    “蘇是你救我的，對不對？”

    慕森接起電話，就來了這麽一句，把她腦裏盤算好的計劃給打亂了。

    “你沒事了吧，對不起，我的態度太惡劣了。”

    “我瞞著你，被你罵是我活該，暫時沒事了，等阿赫回來在一起接受審判。”

    “哦，那到時我在想想辦法救你們，我給你打電話，是想告訴你，白蛇發覺我們在查她了，已經開始下手了，我猜到她下一個要殺的目標了，所以我想阻止她。”

    “你有什麽辦法？”

    蘇億湘將自己的所想出來的計策跟慕森講了一遍。

    “有些難辦，白蛇身手還是不錯的，她太弱了。”

    “慕森，這個你不用擔心，有一個人可以做到，等下我就去找她幫忙。”

    “是不是太著急了一些，萬一出意外，我們會害死那個人的。”

    “我等不了，我管不了那麽多了，如果不是刑風跟陸小曼的事有牽扯，我早就不顧一切的去找冥赫了。”蘇億湘鼻子一酸，眼淚又沾滿了眼眶。

    電話中的慕森，靜默了一會，“好，我聽你的，需要我過來幫忙嗎？”

    “不用，這事對她來說就是小菜一碟，就先這樣，拜拜。”

    蘇億湘掛了電話，在車裏坐了好一會，主要她現在的情緒波動太大，一時有些調整不過來。

    等感覺自己差不多了，快速的撥號，對方接的很快，隻叫了一聲，就接通了，好像知道她要找她幫忙一樣。

    “想殺白蛇嗎，我在上次的中餐廳等你。”

    說完這句話，直接將電話掛了，不給對方任何發言的機會。

    ……

    福聚滿中餐廳包間。

    蘇億湘一天顆粒未進，隻喝了幾瓶礦泉水填肚子，一是沒胃口，二是實在太忙了，這會趁著約人談事，順便點了些菜，吃了頓飽飯。

    身體是革命的血本，有力氣才能把惡勢力給打垮。

    “小鰻魚，你是餓死鬼投胎的嗎？”坐她對麵的鍾離之一臉嫌棄的，看她把桌上七八個菜，吃的隻剩一些渣渣，還有那狼吞虎咽的吃相，真叫人——眼饞。

    蘇億湘打了個飽嗝，道“我吃的多怎麽了，身材照樣比你好。”

    鍾離之腹誹：難道在醫院又長胖幾斤了，菜葉子，黃瓜，又得天天啃了，noway……

    “你先告訴我白蛇是誰？”

    蘇億湘道“暫時還沒確定，隻是有了懷疑目標，所以請你幫個忙。”

    聽聞是請她幫忙，鍾離之扭了一下身軀，單手撐著臉，笑的有些花枝亂顫，“我可以答應幫你，可這忙不是白幫的，必須得付出代價。”

    上次在商業街被打的差點毀了容，這仇就跟烙在她心頭的印子一樣，這才剛出院幾天，還沒好出法子對付她，今個蘇億湘自動送上門來，她當然要她付出同等的代價。

    “都請你吃完飯了，你還想要什麽代價。”蘇億湘認為鍾離之該識趣。

    “你媽，你看看清楚這都是你吃光的，我一筷子都沒動，這叫請我吃完了飯。”鍾離之嘴裏發出一連串嗬嗬……

    “給你擺了碗筷，你不吃，怪我請吃飯的人了。”

    “……”這女人，還有理了。

    蘇億湘見鍾離之藐視的眼神，道“這樣吧，我不請你幫忙了，我們合作。”

    鍾離之哦的一聲疑問。

    蘇億湘繼續道“你難道就不想弄清楚，陸小曼為什麽會變心，讓你主子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何況你們也想殺那條蛇。”

    鍾離之當然想知道，做夢也想知道，為什麽主子那麽愛那個女人，那個女人還要背叛他，“合作，也需要誠意不是嗎？”

    蘇億湘笑說“誠意就是，白蛇的命交給你。”

    “嘖嘖……你如意算盤可打的真精，上次我跟你合作，被你打進了醫院，怎麽說這次也該輪到我揍你了。”鍾離之說話間，手裏頭多了一張符紙，彈指間折成八角樣。

    蘇億湘誇了她一句真讚，拿筷子敲了幾下空碗，挑釁道“你打的過我，隨便揍。”

    “……”鍾離之內心開始抓狂，這女人跟孩子似的，一天一個樣，越來越難對付了。

    “想要誠意自己來取，什麽時候動手，我會再通知你，這兩天先別跟冥寒在一起，走了，拜拜。”蘇億湘背上包包，拿過桌上一瓶未開過的礦泉水，走出了包間。

    鍾離之表麵依舊嫵媚動人，心裏頭抓狂的像個瘋子，她居然被小鰻魚牽著鼻子走，到底誰才是邪教的人……

    拿上包包，踩著十來公分的高跟鞋，急急忙忙的跑出包間，小鰻魚休想這麽輕鬆的離開餐廳，扒不了你一層皮，也要讓你丟盡臉麵。

    蘇億湘聽到身後緊追的高跟鞋聲，停下腳步，回身過去想問她還有什麽問題，沒想到這女人被跑堂的服務員撞了一下，整個人朝她撲了過來。

    本能的反應，她避開了……因為對方是邪教，嘿嘿，就是這麽陰險狡詐。

    鍾離之這輩子沒遭遇過的糗事，全敗在了蘇億湘手上，身上的痛已經不算什麽了，心裏的恨那是真真切切的，最可惡的事，她又當眾出醜了。

    一個大美女隕落在餐廳中堂，一幫友愛男士紛紛過來相扶，那位撞鍾離之的服務員，都快道了一百聲歉，鞠了數不盡的躬。

    那些男士為了在大美人麵前，博點眼球，爭著搶著要送鍾離之去醫院，吵著嚷著叫聚福滿的老板出來，當眾賠禮道歉，否則把老板告上天。

    一時間大夥不是忙著吃飯，是忙著美女打轉，那些還坐在位置上吃飯的人，有戲看，飯都能在吃一碗。

    蘇億湘被擠在人堆外，看著夢魘梨花帶雨的死樣子，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要走。

    鍾離之見她要走，擠開那些男人，抓住她的手，說“等下，我還有事跟你說。”

    蘇億湘上下瞅了瞅她，“幹嘛。”

    “不幹嘛，就是你剛剛為什麽……”鍾離之話沒說完，就看冥寒跟他的下屬來這邊用餐了，拉近蘇億湘，道“等下你過去，不管寒理不理你，你都要罵他，而且要大聲的罵……”

    蘇億湘側頭一看，就見冥寒臉色鐵青的過來，“我如果不呢？”

    鍾離之細聲道“這裏將會淪為一塊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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