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黑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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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西國三王子林清濁身處殺戮之中。在他身邊回想著無數人的恐嚇叫嚷,以及無數獸物的慘呼哀鳴。——之所以有獸物的聲音是因為這種殺戮不是人和人的殺戮,而是發生在人獸之間。
林清濁是在森西國一年一度的狩獵比賽上,他正和其他的五位森西國王子角逐那個“狩獵王者”的頭銜。
林清濁知道此時在森林之外,雲集了許多權臣要人,更有自己的國王父親和皇後母親,他們都在等待著最後結果的出現。這大大激勵了林清濁,使他一意要獲得這次狩獵的冠軍。
他勇猛地追逐著,不停地把鐫刻有自己名字的金箭射出去,遇到絕地反擊的獸物就拔出腰刀,把那獸物揮成兩段。他身後的武士則負責把他獵獲的獸物收集在一起。
可是當他這樣做的時候,忍不住把視線向右手邊看去,在那裏,一個錦衣玉服的人正大呼小叫,指揮手下圍捕獵物,他時而惱怒欲狂,時而破口大罵,他是森西國的大王子林縛虎,是林清濁這次比賽的最大對手。
倒不是說這人有多厲害——說到武功厲害,六個王子中,林清濁是毫無疑問是最厲害的那個——而是他的人緣很好,每次比賽,其他幾位王子,除了和林清濁關係較好的五王子林風,其他幾位王子都把自己的獵物或多或少地分給他一些,這就使得好幾次雖然林清濁獲得的獵物最多,冠軍卻由林縛虎奪走。
何止這比賽!誰都知道在森西國,林清濁和林縛虎是最有希望繼承王位的人,因為這樣,在宮中,以兩人為中心,形成了兩個互相敵對的集團,不僅滿朝大臣們站邊,就連後宮的嬪妃們也都選邊站,在國王枕邊為看好的王子說話。
因為兩人的這種關係,兩人一直明裏暗裏競爭不斷,關係極差,恨不得一見麵就要打起來。去年秋天宮裏發生一件大事,林清濁睡到半夜,突然聽到外麵傳來嚷叫聲,提刀跑出來一看,隻見一個巨人正和侍衛們拚鬥,那巨人力大而威猛,侍衛們根本攔不住他,他直直向林清濁衝來。
林清濁一向膽大,一點不怕,握緊刀迎了上來,在巨人腳下閃轉騰挪,不多時已往巨人身上砍了十幾刀。可是那巨人似乎沒有感覺,仍然不要命地攻擊,最後還是林清濁飛縱到他頭部,一刀把他的腦袋劈為兩半,他才轟然倒地。走近一看,才發現他是一個木偶人。
這個木偶人肯定有人操縱。林清濁就派人查起來,然而查了許久,也沒有頭緒。其實又需要什麽偵查,林清濁幾乎敢肯定這件事的幕後主使是林縛虎——不然在這宮中誰敢向他動手——但是苦於沒有證據,也不能怎樣他。這讓嫉惡如仇的林清濁一直覺得非常恥辱憋屈。
這時,當林清濁往林縛虎那裏看得時候,發現他前麵出現了一頭超大的黑熊(幾乎有兩個成人那麽高),見林縛虎正要搭箭射過去,林清濁已搶先一箭射去,把黑熊射倒在地,因為有箭作證,這黑熊已是他的了。
林縛虎向這裏看來,眼睛裏都是怒火,林清濁則衝他莞爾一笑,又往前追捕起獵物來。
這樣又往前殺了半裏多地,林清濁突然看到前方的草叢裏竄出一條極大的黑蟒。林清濁從沒見過這樣大的黑蟒,它幾乎像龍一樣巨大,而且身上竟覆有鱗片。林清濁覺得如果能捕獲它,肯定是這次的狩獵之王,就極速向它追去。
他身後的侍衛也被這條黑蟒的巨大驚呆了。他們擔心林清濁受到傷害,都呼叫他別追,林清濁哪裏肯聽。耳邊聽到林縛虎也率人追過來,邊追邊喊:“不能讓他捉到這黑蟒,不然咱就輸了。”他就追得更快了。
他把所有主意都集中在飛竄在前麵的黑蟒身上,剛開始還能聽到眾人的呼喚和喊叫,後來離那些人越來越遠,就什麽也聽不到了。往前追了許久許久——至少也有大半個時辰——他看到那條黑蟒突然停下來,悠閑地吐著黑舌頭,那表情像在對自己笑。
黑蟒的這種反常的行為讓林清濁一驚,但他管不了許多,追到近前,就向黑蟒射起箭來。黑蟒圍著他快速躲閃著,及至林清濁把箭射完,它凶猛地撲了過來。林清濁於是拔出腰刀,和它鬥在一處。
黑蟒的身體在落滿樹葉的地上發出嘩嘩的聲音,而每當它張嘴向林清濁咬來,就發發出一聲“嗤——”。林清濁極為緊張地和他戰鬥著,也許是因為太過緊張,他隻顧盯著蛇頭,卻沒有留意蛇尾,被一尾巴甩飛了起來,刀也落了手。剛爬起來,黑蟒又已衝過來。林清濁躲閃幾下,身體再次被黑蟒抽中,向後飛去。
連續被這畜生抽飛,讓林清濁很是惱怒,他留神和它周旋著,當機會出現的時候,猛地跳過去,抱住蛇尾,大喝一聲,把黑蟒向一邊掄去。林清濁素以力大聞名,此時大力掄甩之下,那黑蟒的身體竟被掄得筆直,然而當撞在樹上的時候就立刻痛苦地彎起來了。
林清濁手扣著蛇尾上的鱗片不停地把黑蟒向四周掄去,有時把它摔到樹幹上,有時把它摔在地上。黑蟒吃痛,急要逃走,林清濁哪裏肯放。這樣甩打了一會,眼看黑蟒已經無力掙紮了。
然而就在這時,他突然感到從前麵的蛇身傳來一股力量,那股力量到了這邊,手中的蛇尾驀然變為蛇頭,張嘴就向林清濁咬來,林清濁大驚,急忙卡住黑蟒的脖子。百忙中向後麵的蛇頭看去,隻見剛才的蛇頭已經變成蛇尾。沒想到黑蟒的頭尾竟然可以在短時間內互換!這不能不讓林清濁震驚。
蛇嘴大張著,腥氣從蛇嘴中噴出,林清濁則竭力不然蛇頭靠近。黑蟒見咬不到林清濁,晃動在林清濁臉邊的蛇芯忽然變得像蛇矛一樣筆直,一下刺在林清濁臉上。
然而這一下並沒有讓它獲勝,相反,黑蟒似乎遇到了什麽麻煩,他搖頭擺尾,竭力掙紮。原來在它把蛇芯刺過來的時候,林清濁張嘴咬住了它。
黑蟒想把舌頭從林清濁口中掙脫,林清濁緊咬不放,正爭持的時候,隻聽一群人從後麵追了過來。林清濁一晃神,驀然發現麵前的黑蟒變成了一個人,慌忙鬆口,那人於是跳到追來的人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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