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走廊盡頭的一角，空曠的空間他低低的清亮而磁性的聲音還帶著小小的回音。

    羅小玫因為顧洋的話停下掙紮，身體裏燥怒的因子安靜下來。

    她想到在病房裏，顧洋出去打開水時羅媽媽對她說的那些話。

    羅媽媽握著她的手提到顧洋時，雙眸裏滿是讚賞和感激。

    “小玫啊，子峰雖然已經上大學了，性格上卻還是個孩子，這一次媽住院，多虧了顧洋照顧，不是媽幫他說話，他這個人是真的可靠穩重，顧洋是什麽身份，要什麽樣的女孩沒有，何必守著你一個懷不了孕的離婚婦女，他這是真的心係你啊，如果你跟了他，媽就算死也安心了。”

    “媽，我心裏已經有人了，這跟好不好沒關係，是我欠了他。”

    是的，她欠了他，她沒有對他大吼大叫的資格。

    “顧洋，先放開我。”

    羅小玫剛剛還一副氣憤不已，咬牙齒切的樣子，這突然軟下來態度讓顧洋微微挑起了眉頭，他放開了她的雙手，轉而撩起她的上衣。

    “你幹嘛？”羅小玫想去阻止他。

    “看看你的槍傷恢複得怎麽樣了。”

    說話的時候，顧洋已經看到了她腹部醜陋還沒完全愈合的清晰傷痕。

    羅小玫愣怔了那麽會兒，繼爾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受了槍傷？而且連位置都知道得那麽清楚。”

    顧洋麵不改色，連眼睛都不閃一下：“因為擔心你，特地派人詳細調查了一番，我……真的很怕你回不來。”

    之前劍拔弩張的氣息全消失，顧洋嘴角的笑已經收斂，墨色的眸子溫柔得如同三月裏的風，讓人心神俱醉。

    直到他修長的指輕撫上她白皙光滑的臉頰，她才反應過來，扭頭躲過他的指。

    “顧洋，我有深愛的男人，但那個人不是你。”

    顧洋的眸色頓時變得黯然：“我知道，也清楚自己在做什麽，你不用再多說。”

    羅小玫回到病房的時候，辰辰還在醫院睡得香甜，羅媽媽已經醒了，她看著辰辰酣睡的樣子在微微而笑，見羅小玫進來，扭頭看了看羅小玫身後，見沒人跟在後麵，小聲問道。

    “顧洋呢？”

    羅小玫在羅媽媽的床頭坐下：“他有事離開了，媽，你要趕緊好起來，否則我心裏會一直很不安。”

    羅媽媽歎了口氣：“媽會好的，看到你媽就好了一大半了，以後做什麽之前都考慮一下我和你弟弟，你不知道，我怕……”說到這裏羅媽媽的語氣變得哽咽。

    “我怕你再也回不來了，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我總是夢到你爸，媽老了，承受不了你或者子峰有事，媽怕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說到這，羅媽媽邊咳邊流著眼淚。

    “媽，別說了，我這不是好好回來了嗎。”羅小玫倒了杯溫水遞過去。

    “媽，來，喝點溫水。”

    …………

    白傑寒先回的不是白家，而是白老爺子所在的醫院。

    白老爺子就不怕羅媽媽這麽好了，自從白傑寒失蹤後，他這身體是一天比一天差，之前沒病倒還好，現在一旦躺下就越來越嚴重了。

    白傑寒趕到醫院的時候，白老爺子正躺在病床上吸著氧氣，一動不動的，氣息微弱。

    白季同和白夫人都在病房裏麵。

    “傑寒，你終於回來了。”白夫人見到白傑寒無比的激動，喜極而泣，走上去抓著白傑寒兩條手臂就是一番上去打量。

    白季同看到白傑寒回來，眸子裏也湧上一層水霧，多日來的擔憂終於放下，他微微鬆了一口氣。

    “爸，媽，爺爺怎麽了？”

    白傑寒走到白老爺子的床前，才這麽些日子，以往那個容光煥發的老人已經變得瘦骨嶙峋，臉上滿是皺紋，連頭發都變得幾乎全白，一手還吊著針水。

    白傑寒一向冷酷的俊臉抽動了幾下，眸底的哀痛緩緩透出來。

    “爺爺，是我，我回來了。”

    白老爺子緩緩睜開緊閉的雙眸，另一隻手動了動，嘴巴動了動，似是想要說什麽，但又說不出來。

    白老爺子的情況一路上白櫻朵有跟白傑寒說過，現在親眼所在，白傑寒心裏的觸動悲戚更甚。

    “既然回來了，就好好陪下你爺爺。”白季同望向白夫人和白櫻朵，“我們先出去。”

    等所有人都出去關上房門後，白傑寒走過去跪在病床前的地板上，伸手抓住白老爺子的手，自己最敬重的親人變得這樣，他的臉再也繃不住，眼底微微染上****，隻是他向來隱藏得好，就算有人在這裏也是看不到的。

    “傑寒，你……回來了。”白老爺子微微側過頭，望向白傑寒這邊，聲音微弱而細微。

    “是的，我回來了，讓您擔心了。”

    “知道就好，跪著做什麽，還不起來。”白老爺子聲音雖小，但總算說話連貫起來了。

    自小到大，白傑寒從沒見到過白老爺子這樣的脆弱的樣子，心頭很不是滋味，他站了起來，白老爺子目光落在他身上。

    燈光下，白傑寒身影高大修長挺拔，精致英氣的眉眼在白老爺子麵前總會少了銳利與鋒芒，外形上，白傑寒是無可挑剔的完美，見他毫發無傷的站在自己的麵前，老爺子總算放下了心。

    “扶我起來。”

    “爺爺，你的身體……”

    “我身體自己知道，扶我坐起來。”

    眼見白老爺子眼裏的堅決，白傑寒沒再多說，動作緩慢地扶著老爺子的肩膀與背部將他慢慢扶起，隻看就知道老爺子瘦了很多，這下手摸到真真切切感覺到，小時候一向無所不能，被自己標為榜樣的人是真老了。

    白傑寒此時在想些什麽，老爺子大概猜得到。

    “沒什麽好傷心的，人老了，病來如山倒，總有這麽一天的。”

    “您會好起來的。”把老爺子扶坐起來，白傑寒恭敬的站一邊與他對話。

    坐起來似是用了很大力氣似的，老爺子喘了一陣子才開口。

    “傑寒，我那位置已經交了出去，以我在政場這麽多年的人脈，就算我不在也影響不大，我的人名單都已經讓人發到你的私人郵箱，如果我不在了，這些人你都可以放心用。”（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