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隻要小玫願意嫁給我，我隨時都沒有問題，可是如果她不同意，我不想強迫她。”

    羅媽媽得到他的答案，像是鬆了一口氣。

    “你放心吧，難得你不介意小玫，其實我早就想小玫嫁給你了，既然提了出來，就肯定會幫你，而且我已經想到讓小玫同意嫁給你的辦法。”

    羅小玫睡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閉了眼又睜開，又閉眼全是今天和白傑寒相遇時的情景。

    “羅小玫，聽著，我愛你，在你向我表白之前就愛上了你，我一直在等你長大，怎麽會舍得這樣對你，又怎麽可能殺了你和肚子裏的孩子，那也是我的骨肉。”

    “小玫，這些我全都沒有做過，當時在餐廳裏拉著讓你打掉孩子的人根本不是我，我趕到餐廳的時候，你剛好從餐廳跑出來，我追過去，剛想跟你說話，你就傷了我，之後我在醫院昏迷了好久，在車上的人不可能是我，那時我還在醫院。”

    “虎毒還不食子，我怎麽會做出這種事，難道在你心裏我就是這種人？”

    “眼見不一定為實。”

    就算當時她被憤怒與恨意占據了頭腦，他所說的話，一字一句，她都忘不了。

    尤其是，他說，我愛你時，她雖然沒有表現什麽，可天知道她當時心微微顫了一下。

    她並不知道她忘記的這幾年他有沒有對她說過這三個字，以前他並沒有說過，他寵她，什麽事都慣著她，可從來不會說這三個字，無論她怎麽明顯暗示加耍賴，他都沒有說過。

    可是，今天他說了。

    羅小玫翻了個身，仰麵向上，看著天花板。

    抬手右手，摸著自己的心。

    直到現在，這裏還是會因為他這三個字跳動加速。

    其實在羅小玫心裏，白傑寒的確不是這樣的人。

    他對別人冷漠淡然，可對她是不一樣的。

    他對她的寵愛也的確不是假的，可是逼她打掉孩子，想讓她死的人就是他啊。

    難不成世界上有兩個白傑寒？

    嗬嗬，羅小玫，都到這個地步了，你居然還在為他找借口辯解。

    羅小玫用枕頭把自己整個臉蓋住，兩手放在上麵，越壓越緊，有點像電視劇裏用枕頭讓人窒息而死的殺人情景，隻不過壓著枕頭的這雙手是她自己的。

    因為手上真是用了力，羅小玫吸不到空氣肺部急速膨脹，心跳越來越快，很難受。

    羅小玫覺得自己瘋了，她居然有些享受這樣的窒息感。

    就跟當時懷著寶寶一樣，夜夜做惡夢醒來時，用力擰自己的大腿，或者咬自己的手臂，有時也會拿小水果刀劃傷皮膚，看著鮮血從自己的體內流出，她當時很享受那種疼痛感。

    她好像身在白茫茫的無盡空間裏，四周圍都沒有人也沒有物，她不知道該往那裏走，她很害怕，也很無助，她覺得自己是不存在的，她的大腦意識在渙散，她覺得自己應該閉上眼睛不去看這片虛無。

    羅媽媽進來羅小玫房間的時候，看到羅小玫用枕頭緊緊捂著自己，她的雙手好像不是自己似的，往死裏用著勁，身上的棉被早已被她的腿踢落在床邊，身體在劇烈痛苦地扭動著，可是她的雙手還在用力，就跟自殺上吊的人，因為缺氧在掙紮著。

    羅媽媽魂都差點給嚇沒了，一步當做兩步飛奔過去，拿開把她蓋住的枕頭，對著她怒吼。

    “羅小玫，你想把自己給悶死嗎？”

    羅小玫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一臉的茫然。

    “媽，我…我也不知道怎麽了。”

    她坐起來，雙手抱著雙腿，把自己縮成一團，呼吸還是粗重的很。

    羅媽媽想起了以前她懷著寶寶，身體又忍受著車禍後的劇痛，心裏承受能力過多，懷上了抑鬱症和焦慮症，從而偷偷自殘的行為。

    羅媽媽當場就哭了出來，坐在床上緊緊抱著羅小玫，一邊哭一邊說，有點語無倫次。

    “小玫，別這樣，媽媽求你了，媽媽真怕了，為什麽會這樣，媽媽要怎麽辦？”

    羅小玫伸手抹著羅媽媽的眼淚，像是懵懂無措的小女孩。

    “媽媽，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回事，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這一夜，羅媽媽沒敢再離開羅小玫的房間，陪著她睡了一夜。

    第二天，羅媽媽也一步不敢離開她，打電話給顧洋的時候也讓江嬸看著她。

    顧洋匆匆趕來的時候，羅小玫像個乖巧的小女孩和江嬸坐在餐桌上吃著水果。

    羅小玫看到顧洋來了，甜甜一笑。

    “你來啦，今天不用去公司嗎？”

    羅媽媽特地讓顧洋過來，並讓顧洋帶羅小玫去看醫生的事情，羅小玫並不知道。

    在電話裏，羅媽媽和顧洋說的不止是昨晚羅小玫險些把自己悶死的事情，也跟他說了以前羅小玫有抑鬱症的事情。

    顧洋並不知道羅小玫以前這些事，再次看到她，他心裏的感覺說不出來。

    反正很難受，很難受。

    顧洋走了過去，坐在羅小玫身邊，若無其事的樣子。

    羅小玫把江嬸切好的水果遞給他：“嚐嚐，很甜的。”

    顧洋接過去，把她遞過來的水果全吃了，緩緩一笑：“是挺甜的。”

    再甜的東西，他現在嚐到的都是苦的。

    “小玫，薄醫生說過，多走動一下對你身體也有好處，剛好我約了一位朋友去釣魚，你跟我一起去吧。”

    羅小玫微微皺動了下眉頭：“冬天去釣魚不會很冷嗎？”

    “還好，今天出太陽，不會很冷，你穿多點衣服。”

    羅小玫想了想答應了。

    “那好吧，既然見你朋友不能穿得太隨便丟了你麵子，我去房間換好看點的衣服。”

    “好。”

    羅小玫進了房間，羅媽媽跟著進去，現在羅媽媽可不敢讓她一個獨處。

    “媽，你怎麽也進來了。”

    羅媽媽笑著說：“不是要換漂亮點的衣服嗎，我幫你一起挑。”

    羅媽媽隨意從衣櫃裏拿了一件。

    “這件不錯。”

    “這件不好，還是這件好。”

    等羅小玫換好了衣服，把頭上的帽子也摘了，頭上做手術時留的痕跡已經淡了很多，黑色已經長了一些出來，還是很難看，羅小玫急忙把針織帽子帶上，把圍巾係上，隻剩下一張略蒼白的精致小臉。

    出門的時候，羅媽媽一臉的擔心。

    顧洋趁著羅小玫離得遠，說了一句：“伯母放心吧，小玫要去見的是心理醫生，這種事急不得，要慢慢來。”

    羅媽媽抹了忍不住流出來的淚：“嗯，去吧，要照顧好她。”

    “會的。”

    羅媽媽在門口，看著走廊裏，顧洋和羅小玫的身影，心裏決定要把計劃提前，讓小玫同意嫁給顧洋。

    小玫這樣子總要有人照顧，而她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也不知道能陪她走多久。

    羅媽媽歎了口氣，才回到屋裏關上門。

    白傑寒帶羅小玫去的地方是一處郊區的河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