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衝田總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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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67年正是德川幕府統治日本的最後一年, 也是江戶時代結束時落下的一塊幕布。在1867年的12月9日, 倒幕派發動王政複古政變,宣布廢除幕府製度, 從而也徹底打倒了幕府勢力,日本的封建時代也就此結束。

    但是戰事的動亂卻沒有就此平息, 緊隨其後的1868年迎的戊辰戰爭也使戰事變得逐漸緊張起來。而大和守安定曾經的主人衝田總司就是在1868年的夏天死去的。在時代的交接之時逝去, 某種寓意似乎也就呼之欲出了。

    舊時代的人隨著舊時代逝去,也算是他的一種歸宿。

    現在的時間準確來說應該就是是1868年的年初,天色依舊黯淡, 天空還下著小雪。我和其他三人坐在和屋圍牆外,一時半會有些犯難。

    “現在打算怎麽辦?總不能一直蹲在這裏?”

    逢阪一邊抖抖索索的將手臂藏進袖子裏,一邊努力將自己藏進石切丸的懷裏,看向我的眼中滿是不屑。

    你這家夥...態度也拜托好一些?

    [這裏是衝田總司養病的地方,貿然衝進去肯定會被發現。]我回答道,

    [我已經給時之政府那邊發了簡訊了, 過一會應該就會有人來接你們回去。]

    雖然我用時間倒流也可以回去, 但是安全起見還是算了, 而且我也不打算暴露我有超能力的事情。

    “話是這樣說, 但是在這樣嚴寒的天氣裏帶上一會恐怕會被凍死?絕對會被凍死!就算不凍死,夜晚也是時間溯行軍出遊的最好的時機啊!要是遇上了我們該怎麽辦....”

    平日裏在審神者中還是蠻有威嚴的逢阪君此時慫的不行, 看他的表情我猜他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有三日月君和石切丸君在, 你不會出什麽事情的?]

    我將隨身帶著的短刀取下來, 對著旁邊的三人說道:

    [我進去看看, 等會就回來。麻煩三日月君和石切丸君了。]

    “嘛, 保護主上這種事情是沒有問題的啦!倒是齊木君自己也要多加小心呢。”三日月宗近提醒道。

    [以及,在圍牆的另一邊的大門口處還有一位來自其他本丸的大和守安定。]我看繼續說道:

    [如果可以的話,盡量看著他一些。]

    “隻是看著的話,當然沒有問題。”石切丸溫和的說道。

    我點點頭,隨後順著牆壁爬上去,在確認牆後沒有人之後,我從牆頭跳了下來,隨後用了隱身術將自己隱藏起來了。

    如果沒有感覺錯的話,在接近這座屋舍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沒有猜錯的話,那個家夥應該也在這裏....

    “什麽人?”

    在聽見某個男人的聲音之後,我一下子僵住了,隻見一位穿著白色浴衣,披著厚重大氅的年輕男子向著我這邊看來。男人看上去臉色非常蒼白,身形也很瘦弱,遠遠看去總會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

    但是這個男人遠遠沒有他看上去那麽無害,不然他也是不可能在轉瞬即逝間就發現了幾乎隱藏了全部氣息的我的存在,而且心聲和動作的反應幾乎完全一致。好在我是隱身的狀態,不然還真有可能會被他發現。

    真不愧是...曾經被稱為“鬼之子”的衝田總司啊。

    [奇怪,剛剛那邊有什麽東西嗎?]

    [不知道啊,也許是老鼠。]

    [哈哈哈,說的也是呢。不過這麽冷的天還會有老鼠出沒嗎?]

    在聽見這個男人的心聲之後,我沉默了一會,還是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

    一般來說,正常人的心聲隻有一個的,而眼前的男人卻擁有兩個心聲,另外一個聽上去還挺耳熟。

    如果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是雙重人格的話,那麽他的旁邊,很可能還有一個靈魂。

    我拍了拍衣服上的積雪,直接從牆的另外一邊翻了過去逢阪君在看見我的時候,臉上似乎還露出了一絲驚訝。

    “這麽快就調查完了嗎?”

    三日月宗近有些驚訝地看著我,而我則搖搖頭,回答道:

    [還沒有,但是接下來可能要拜托你們一件事情了。]

    “什麽事情?”

    [我懷疑,在衝田總司的身體裏麵還擁有另外一個靈魂,但是要我去確認的話,就隻能以靈體的方式去調查。在這期間,我的身體就交給你們保管了。]

    畢竟鳥束零太那個家夥暫時不在這裏,我也隻能以這種方式來調查了。

    “哎哎哎!等一下啊!”

    逢阪君還沒有說完,我的身體變直挺挺地倒了下來,而我的意識體也隨之升上了天空。

    “別一言不合就離開啊喂!你要是沒回來我們怎麽辦?!”

    [那麽你就自己去解決好了。]

    丟下這樣一句輕飄飄的話,我隻身飛進了圍牆,找到了衝田總司所在的地方。

    隻是眼下,那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男人正半跪在地上捂著嘴咳嗽著,暗紅的血液從他的嘴角溢出,順著手滴落下來,在雪地上沾染了一抹血色。

    “衝田先生!您沒事!”

    站在衝田總司身邊的靈體看上去似乎很著急,看她的樣子似乎是想要去扶一下對方,但是手卻直接穿透了對方的身體。

    “沒事沒事,一直都是這樣了,這還真是糟糕了啊。”

    男人扶著牆壁站了起來,臉上卻掛著事不關己的微笑,這時從走廊的另一邊傳來了一陣焦急的腳步聲,一位老婦人匆忙地從拐角處走了出來。

    “不是讓你不要到處走動了嗎!你現在的身體是不能受寒的,現在就回去!”

    “嗨嗨,婆婆還真是喜歡操心呢。”

    看著衝田總司離去的背影,我在心中微微惆悵了一下,隨後便緊跟上去了。

    回到房間之後,衝田總司便坐回了榻榻米上,原本穿在他身上的黑色大氅蓋在了他的腿上,看上去像是一隻巨大的黑貓趴在那裏。

    而站在衝田總司身邊的那個靈體也是我的熟人,雖然我不知道這家夥是怎麽來到這裏的,但是我可以肯定,在花輪薰那邊肯定也出現了時空的亂流,才導致了眼下這種情況發生。

    “您現在感覺好一些了嗎?”花輪薰關切地問道。

    “比剛才好多了,謝謝你。”

    衝田總司一邊說著一邊將桌子上的藥碗端了起來,苦著臉將其一>>

    飲而盡,但是在放回藥碗的時候,手卻沒有拿穩,碗直接摔倒了地上,碎成了幾片。

    房間內頓時回歸平靜。

    他看著自己的手指發著呆,眼眸微微垂下,臉上露出了有些苦澀的笑容。

    “沒想到連碗都拿不穩了嗎?這樣的我,還怎麽去拿起手中的刀劍呢?”

    [在拿起刀劍之前,你還是先管好自己的身體。]

    我緩緩開口說道,而兩人同時都露出了有些詫異的目光,花輪薰的目光微微偏移,終於注意到了站在拐角處的我。

    “齊木大人!!您怎麽在這裏??!!”

    [這句話不應該是我來問你嗎?]我挑了挑眉頭說道。

    “主要是在那邊出了一點意外...解釋起來挺麻煩的...所以齊木大人也是因為那個時間的亂流才來到這裏的嗎?”

    [這麽說也差不多...]

    “這位就是你之前和我說的齊木大人嗎?為什麽也是靈體的狀態?”衝田總司有些好奇地問道。

    “因為師父和我一樣,是已死之人,所以才都是靈體的狀態。”花輪薰衝我眨了眨眼睛,隨後急忙解釋道。

    “也是靈體嗎?”

    衝田總司點點頭,隨後又有些疑惑地問道:

    “但是我能夠看得見薰的靈體,卻看不見你的師父的靈體呢。”

    當然了,花輪薰就是衝田總司輪回的靈魂,而他自己當然能夠看見自己。

    “啊...這個是因為我師父修煉了多年,一般的人是看不見他的。”花輪薰低頭想了想,隨後便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謅。

    “不過話說回來,齊木大人你怎麽在這裏啊?”

    [隻是有點好奇而已。我也沒想到你會在這裏。]我回答道。

    [不過話說回來,你家的那個大和守安定坐在屋舍外麵很久了,真的不用去管一下嗎?]

    \\大和守安定?他怎麽會在那裏\\

    花輪薰愣住了,似乎沒有想到大和守安定也會出現在這裏。

    [這個就要問你自己了。]

    \\....對了,大和守安定之前似乎和我說過要去修行來著...大概是因為這個。\\

    花輪薰的神色有些黯淡,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

    [隻是鬧別扭的話,把話說清楚,解決了根本上的問題就可以了?]

    兩邊都在逃避是不可能解決問題的,如果不及時解決問題的根源的話,這樣的情況還是會繼續下去的。

    \\但是啊,我現在是靈體的狀態,而齊木大人您也是靈體狀態,直接過去的話,安定也看不見的?\\花輪薰憂心忡忡地問道。

    ......這倒是一個嚴肅的問題。

    而且這種事情就算我去也沒什麽辦法,我本來就不是適合說教的性格,要是我去了估計隻能和大和守安定一起坐在屋簷下麵麵相覷。

    我低下頭思考著,目光移到了一旁衝田總司的臉上,眼下他正好奇地托著臉看向我們這邊看過來,臉上露出了幾分興然的神情。

    [衝田先生,您相信鬼神的存在嗎?]

    我坐在了他的麵前問道,雖然他無法看見現在的我,但是我用心靈感應的話還是能夠將我想說的話傳遞到他的心裏的。

    對於我所提出的問題,衝田總司很認真地低頭想了想,隨後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一開始的話也是將信將疑的。但是在看見你們的存在之後,突然對這種東西也有著莫名的相信了。”

    這麽說倒也沒什麽問題,畢竟有些事情還是要去親眼見證的。

    [你記得你所持過的刀劍麽?]我繼續問道。

    “刀劍?”衝田總司的手指抵著下巴,在思慮片刻之後開口說道:

    “當然記得,以前用過的打刀加州清光,但是在池田屋那次鋩子折斷了。後來用的那把大和守安定倒是還在...”

    說道這裏,衝田總司的臉上便逐漸浮現出了幾分落寂的笑容。

    “隻是現在的我,很難再用他繼續戰鬥了。”

    花輪薰在一旁看著衝田總司,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開口說道:

    [就算已經無法再揮舞手中的刀劍了,但是您的靈魂也依舊能夠斬斷一切的。]

    即使在生命最後一刻,這個年輕的男人的臉上也帶著微笑,即使是被病魔折磨著,他也能夠堅強地撐過去,就像是風雪中的矢車菊一般。

    花輪薰知道她是無法改變,也是不能改變這段曆史的。逝去的靈魂依舊會逝去,曆史的河流不會因為一個人而停留下來。

    隻是在看見眼前的男人的微笑,她的心中就有著一陣莫名的抽痛,仿佛是她在經曆著這一切。

    “是這樣嗎?你還真是...喜歡說出一些意外的話啊。”

    男人微微垂眸,雙手也隨之合攏,臉上的落寂卻不知在什麽時候早已消失不見。

    “不過這件事情就先放到一邊。那麽薰的師父,您剛剛是想說些什麽呢?如果您隻是想安慰我的話,還是不用了。”

    [當然不是。]

    都說了我不是那種喜歡安慰別人的性格,況且眼前的這個男人根本不需要我的安慰。

    隻是大和守安定的事請有些不好說。我在思考了一會之後,繼續說道:

    [我想說的是....其實,你的刀劍成精了。]

    衝田總司:........?????

    “不是成精啊師父!是刀劍付喪神啦!”花輪薰捂著臉說道。

    [......其實意思也差不多?]

    “算了,您開心就好。”

    “阿諾...打斷一下。”衝田總司弱弱地舉手,

    “您和我說這樣的事情,是想表達什麽呢?是要我去找陰陽師驅魔嗎?”

    不,你想的太多了。

    [我們隻是想將那位坐在你家門口單相思的付喪神帶回去,所以要借用你的身體,畢竟我們現在是靈體,沒有辦法去觸碰他。]我很有耐心的解釋道。

    [順帶一提,那位刀劍付喪神,就是您的大和守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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