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態度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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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硬著頭皮寬慰道:“如果咱們沒在府城這邊買茶園,休寧那邊的損失自然讓咱們傷筋動骨。可現在咱們這邊有了好幾個跟休寧那邊麵積一樣大的茶園,明年產的茶不會比往年少。再說,把這邊的茶園轉手一出,收入沒準比往前光賣茶強。這麽一想,老爺也就放寬些心罷。”
他話聲剛落,一個茶盞往他身前砸來。隻聽蘇長亭罵道:“混賬東西,那能一樣嗎?鬆蘿山上是什麽茶?這邊是什麽茶?那能比嗎?而且如果沒有那損失,府城這邊的錢就是多出來的?這筆賬你不會算?”
劉管事幹脆就閉了嘴,心裏卻想:你要不老以為大房好欺負,想方設法地去算計別人,做壞事還不遮不掩,掩耳盜鈴,讓人一查就查到你頭上,人家大房會找你麻煩嗎?此時的大房,可不是以前的大房了。有正六品的通判大人撐腰,想讓你吃個虧還不容易?黎掌櫃為你做了多少事,如今他殘廢了,你連問都不問一聲,還是人嗎?
但這些話他也就隻敢在肚子裏想一想,連一絲表情也不敢露出來。
蘇長亭發了一通火,這才想起自己讓黃懷安寫的信,心裏頓時不舒坦起來。他是個愛財如命又斤斤計較的人,之所以舍得拿出一成的好處給黃懷安,不過是想要得到庇佑而已。如今他損失慘重,要是黃懷安不能為他討回公道,那些好處他可不甘心拿出來。
他咬牙問道:“黃老爺那封信,就沒起什麽作用?”
“起倒是起了,隻是咱們帶信去的時候,茶園的茶樹砍了,茶棧的屋子也燒了,黎掌櫃也殘了。縣令大人就算想為咱們作主,也無可奈何不是?”錢旺見劉管事木著個臉站在那裏不說話,他隻好回道。
“怎麽會無可奈何呢?誰砍的……”蘇長亭說到這裏,忽然想到什麽,直接閉了嘴。
是了,那去茶園砍茶樹封茶園的,可是縣令本人下的命令,他想要追究損失,難道還能讓縣令大人從腰包裏拿出錢來賠他不成?就算有黃懷安甚至永安候世子撐腰,他也不敢這麽幹。現官不如現管,他要得罪了縣令大人,那這種啞巴虧他以後肯定少不了要吃,孰輕孰重他得分清楚。
頓了頓,他便問道:“茶園就不說了,那燒茶棧的小混混呢?怎麽沒把他們捉住?”
“縣尊大人說,茶棧起火的當天,他聽人來報,就派人去抓那些小混混了。可那些人卻早跑沒影了。因擔心縣尊大人得到陳老太爺的示意,不認真搜查,小人們不大相信這話,派了人去打聽了那些小混混的身份和相貌,然後雇了人在城裏及周邊四處搜索,都不見他們的蹤影。”
“他們的家人呢?難道跑得了和尚還能跑得了廟?”蘇長亭冷冷問道。
“做這些事的就三個小混混,沒爹沒娘,家無恒產,平日裏就是東偷西摸,或是偶爾幫賭場及放印子錢的逼個債什麽的,混一頓飽飯吃。如果有人給他們錢,錢夠多的話,就算是叫他們殺人都幹,更不要說這些個。反正幹了他們就跑,根本抓不住。”錢旺道。
蘇長亭這下是沒辦法了,胸口悶悶的,隻覺得需要噴上一口老血才舒服。
他陰沉著臉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劉管事和錢旺也不敢動彈,靜靜地立在那裏,等著他的示下。
“走。”蘇長亭忽然站了起來,抬腳就往外走。
劉管事和錢旺也不敢多問,跟著他出了門。主仆三人上了車,蘇長亭吩咐一聲,馬車便往城東去。
這幾日黃懷安會時不時派人來關心一下蘇長亭買茶園的情況,蘇長亭又有意攀附他們,得此機會,哪裏肯放過?隔三差五就會給黃懷安當麵稟報一下自己的進展。又因為兩人都忙,起早貪黑地在外邊跑,沒有時間在茶莊裏坐著,在黃記茶莊根本見不到黃懷安,所以蘇長亭又得了黃懷安的許可,宵禁之前如果有時間,就到他府上來。現在可謂是登堂入室了。
黃懷安的宅子是五進大院,離徽州府最繁華的街道隻隔著兩條街,最是鬧中取靜,離黃記茶莊和蘇家大房的宅子並不遠,蘇長亭賃的宅子卻就離得遠了。馬車穿街走巷足有一頓飯的功夫,才在黃懷安的宅子前停了下來。
蘇長亭年歲漸長,養氣的功夫也比以前好了許多。下了車,他先前的氣極敗壞已完全看不到了,態度極好地叫門房去通報,他則在門房坐著等候,直到黃懷安的長隨迎出來叫他進去,這才彈了彈衣襟上看不見的灰塵,跟著長隨去了黃懷安的外書房。
“天色這麽晚了,蘇老爺此來所為何事?”黃懷安寒喧了幾句,便笑問道。
蘇長亭雖說需要靠黃懷安來搭上顏安瀾,但他自認為自己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身家,並不比黃懷安差多少,因此在他麵前一向平起平坐,隻態度在恭敬一些。此時心裏有氣,那份恭敬也消除了不少,當下就把休寧的事說了一遍,道:“我以為有黃老爺這封信過去,能幫我解決問題,卻不想根本沒起到什麽作用啊。”
“難道我這封信拿過去,縣尊大人沒有任何表示?”黃懷安問道。
“那倒不是。”事關縣令,蘇長亭可不敢胡亂顛倒黑白,“縣尊大人說不知我跟黃老爺你認識,否則定不會派人去搜查茶園;即便迫不得已要搜查,也會叫衙役做事小心些,不要讓茶園有任何損失。至於那三個小混混,縣尊大人得了信後又派人去搜查了一遍的。”
“那怎麽叫做沒起作用?”黃懷安的態度強硬起來,望向蘇長亭的眼神也變冷了,“莫非蘇老爺以為我有法術,需得去一封信就能讓你茶園裏的茶樹重新長起來,或是茶棧裏被燒的屋子一瞬間恢複原貌?如果蘇老爺如此想,那麽慚愧得很,老夫我是沒那本事的,蘇老爺還得另請高明才行。至於咱們簽的那合作契約,也可以作廢,我不會追究蘇老爺的責任。畢竟是我的能力沒達到蘇老爺的要求嘛。”
蘇長亭此來,自然不是來跟黃懷安撕破臉、斷絕關係的,隻是想拿話逼一逼黃懷安,讓他給自己再盡盡力,減少減少損失。要不然什麽事都不做,白拿他的一成紅利,他心裏可怎麽甘心?
可沒想到黃懷安態度竟然這麽強硬,一言不合就要跟他撕毀合約。撕毀合約如果能彌補他所受的損失還好,但卻於事無補。如果黃懷安不是顏安瀾手下的人,還有寫封信就讓縣尊大人笑臉相迎的本事,他自然可以拿言語來逼上一逼,在撕毀合約的同時多少賠償一點自己的損失。可現在,給他兩個膽他都不敢這麽做。否則不用陳明生出手,隻黃懷安再寫一封信給休寧縣令,就能讓他傾家蕩產。破家的縣令,滅門的知府,這句話可不是開玩笑的。
“不不不,黃老爺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覺得咱們知悉事情的時間太晚了,沒能及時止住損失;過後又沒辦法抓到罪魁禍首,叫他們賠償損失,這才說沒什麽用。並不是說黃老爺那封信沒起作用。”
黃懷安的臉色才好看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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