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楊叔離去的背影，付飛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沒落感，昨天好像還是一副高高興興的樣子，今天卻變成了悲傷。門外晚霞火紅的照耀著整條街道，付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問五哥說：

    “五哥，你去王欣家，有沒有見到王欣，波哥打她電話，她怎麽關機了？”五哥抽著煙一副多愁善感的表情說：

    “咳！別提了，她的手機被沒收了，人也被關起來了。”付飛聽後搖搖頭，馬浩也跟著唉聲歎氣好久，王欣的情況不很樂觀，波哥又變回了以前，這很讓付飛擔心，可是還有比這些更擔心的。

    他突然想起小哲發給他的郵件，正好馬浩這裏有電腦，付飛事不宜遲趕緊叫馬浩去把他的電腦打開，馬浩開始有點困惑，付飛當著五哥的麵又不好直接說，五哥也是聰明人，他看出付飛有事，也不做久留，畢竟他是個外人。

    等五哥走後，付飛才把小哲說的一些情況告訴馬浩，馬浩真是吃驚不小，他沒有想到李群這一走就是一年多，竟然跑到南方販毒。

    可見國家還是太小，馬浩領著付飛去了後院他們的臥室，那裏有電腦，平時馬浩偷懶的時候，就在網上打會遊戲，付飛打開自己的郵箱，眼前出現的是一張清晰的照片，照片中的男子已經穿著一身的灰色囚服，頭發已經剃光，可是從他的臉龐和五官可以清晰的看出，這男子就是李群。

    付飛和馬浩麵色沉重的看著這張照片很久，馬浩終於忍不住的說：

    “十三，你懂得不俺多，像李群這樣的抓到會判幾年？”這是一個沉重的話題，付飛沒有回答他，而是直接把鼠標往下拉，下麵是李群附帶的犯罪資料和一些證據。

    從這些資料上可以看出李群是初犯，而且看樣子這小子好像是故意投靠邊防的，當付飛看到這裏眼前一亮，好像看到了曙光。

    馬浩一直等著付飛說話，可是付飛卻一直盯著電腦，馬浩有些著急的又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付飛把眼光從電腦上移開，然後看了看馬浩說：

    “給我一支煙。”馬浩卻丟給他一盒沒有拆封的紅塔山，付飛接過煙，自己拆開點著一支，說：

    “問題不大，從小哲傳給咱們的這些資料上看，李群應該是故意投靠邊防的，也就是說投案自首。”

    “什麽？李群是自己投案自首？”馬浩有點不相信的從付飛手裏接過那盒剛拆開的紅塔山。

    “是的，我已經讓小哲拿著這些資料交給田……。田老處理了，你放心李群會平安被帶回來的，等帶回來問問他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恩，也對，既然他被抓起來，就有希望，就是波哥這邊今天實在讓人頭疼啊！還有老九這事咋處理？”

    “老九的事情更好處理，反正那些人是持槍來找老九的，目的就是要老九的命，你想他們來咱們院子裏鬧事，咱們該怎麽說？”

    “哦！那還用說直接懟死他們唄，看來老九這回是有驚無險那。”馬浩這才鬆了口氣，付飛也是一樣，今天的事情實在太累了。就在他們兩個還在討論李群怎麽會跑到邊境販毒的時候，馬浩的媳婦不合時宜的大嗓門從臥室門口外傳來，說：

    “馬浩，你們又在臥室裏抽煙，和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能在臥室裏抽煙，你就是不聽呢！還有你還幹不幹活了？這眼看就到飯點啦，咱這飯店還開不？”

    馬浩和付飛就是這樣被趕了出來，馬浩戳著手有點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付飛，而付飛好像想起了什麽，這個場景就像那年他和幾位同事躲在家裏偷懶喝酒的時候，那天也是田穎回到家裏看到滿屋子的狼藉和一屋子的煙霧繚繞，也是用同樣的口氣大聲責怪付飛。

    此時的付飛眼圈又紅了，馬浩見付飛眼圈紅，馬上轉移付飛的思路說：

    “十三，今晚就住在這裏，我一會炒幾個菜，咱兩個好好喝喝。”付飛看了看滿後院忙碌的人，此時燕子和小凱也在廚房裏忙碌，看樣子他們兩個很甜蜜，付飛搖搖頭說：

    “不了，你還是把我送回家，兩天都沒有回家啦，你叔和你嬸肯定不願意我在外麵住。”馬浩想想也是，他和媳婦打聲招呼拿了車鑰匙和付飛一起出了門，在車上付飛告訴馬浩，李群的事情先不要告訴任何人，尤其是李群的家人，等李群回來再說。

    馬浩是個聰明人，兄弟之間的事情他都不會輕易告訴任何人，甚至連他的媳婦都知道的很少，等馬浩走後，付飛又給小哲打了電話，小哲告訴他，李群的資料已經交給田老，田老會找人安排。

    付飛聽了更是放心，最後小哲問付飛什麽時候回來？付飛看到擺在床頭的那張照片，心不由得痛了一下，說快了。那晚付飛睡得不是很好，他做了夢，夢裏夢到了六子和田穎。

    南方一個快靠近越國的邊境小鎮，一條泥濘不堪的路邊，一家不起眼的路邊飯店，店門口不遠處停著一輛破舊的吉普車，而店裏此時還不到吃飯時間，即使到了吃飯時間，這裏根本沒有人來吃飯，何況現在這個點，除了一桌客人以外，就剩下飯店門口收銀台後麵趴著的老女人。

    此時她正無聊的拍弄著手裏的手機，而那一桌客人隻有兩個人，這兩個人都是男人，此時他們正對著一盆狗肉大吃大喝，刀疤往嘴裏塞了一大口的狗肉，又端起眼前的酒杯喝了一大口酒，借著酒勁說：

    “小李，這次如果順利，你小子就發了，想好了沒，準備去哪裏瀟灑啊？”和刀疤對麵坐著的是一位看上去稍微有點消瘦的年輕人，從他的穿著打扮上看明顯是一名打工者的派頭，長相更是平凡，這人就是付飛他們苦苦尋找的李群，一年前他不聽波哥的勸告借了高利貸，導致自己的摩托車店鋪血本無歸。

    一年後的今天他為了逃債來到祖國最靠南的邊境，他想趕緊掙錢好還那些高利貸，在別人的幫助下他加入了一個叫蝴蝶的組織幹一些違法的事情，比如這次和刀疤一起去邊境的某個地方買些毒品。

    販賣毒品那可是死罪，可是這個來錢快，李群就這樣被金錢的誘惑和債務壓身下不得不去幹這非法的事情，這是他第一次幹活，組織答應他隻要他和刀疤順利完成任務，就會拿到這趟貨四成的錢。

    四成的錢那就是他們現在身上帶著一箱子錢的十分之四，李群掂量過那個箱子，很重。此刻刀疤已經喝的麵色通紅，他臉上的刀疤顯得有點滑稽，像一條毛毛蟲粘在他的臉頰上，怎麽看怎麽不協調。

    說起刀疤，他以前不叫刀疤，大家都叫他狗子，後來他在一次打架中被人用刀劃破了臉，留下了刀疤，才有人這麽叫他，至於他的真名叫什麽，就很少人知道了。

    李群沒有怎麽喝酒，他現在頭腦和清醒，刀疤問他的問題，他隻是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刀疤顯然有些喝多，他跟著也笑了起來，說：

    “哈哈！你呀，別緊張，幹這個都是一回生，二回熟，我剛開始幹的時候也是這樣，不過實話告訴你，賣方其實比咱們還緊張，但是人家比咱們正規，叫規矩，隻要你懂得一手交錢，一手拿貨就行，隻要錢到位，夠數，交易就算完成了。”

    李群確實很緊張，這是他第一次幹這個，以前總是在電視裏和電影見過，不過那是拍戲，不真實。現在他可是在親身經曆，至於槍什麽的，他是沒有攜帶，刀疤帶了什麽？他也不知道。

    李群還是有點不適應，他也學著刀疤夾起一塊狗肉吃進嘴裏，刀疤接著說：

    “吃飽點，等會咱們進了山就隻能吃那些垃圾食品，這次最起碼要在裏麵轉悠四五天。”

    “啊！為什麽要那麽久？咱們不是有地點嗎？直接去就好了。”李群顯得很著急，因為他有點不適應這裏的天氣，其實他和刀疤從市裏來這裏好幾天了，這裏一直下雨，而且今天早上還在下，直到現在才雨停，不過天空還是陰沉沉的。

    “不行，我們從這裏進去以後，會引起毒蛇的注意，咱們要偽裝成進山收草藥的藥販子，在裏麵都一大圈，然後等時機。”

    “毒蛇？毒蛇很可怕嗎？”

    “毒蛇就這這個。”刀疤壓低聲音，用一隻手做了一個手槍的手勢，他還朝飯店門口的那個收銀台看了看，李群這才恍然，看來他確實緊張的過頭，忘記邊境邊防這一說了。刀疤看了看他說：

    “放心，你刀疤哥我是這條線上的老人，知道進去以後怎麽和他們周旋，你隻要跟著我學習就行，呦！差點忘了，你小子還沒有告訴我，你拿到錢準備去哪裏瀟灑呢！哈哈！”

    說完，他又大口喝了一口酒，李群此刻心情無比的沉重，要說瀟灑他可沒那麽閑心，他這次出來就是為了掙錢還賬，一年前他從家裏出的時候，老娘和妻子還有剛滿月的女兒都是他最牽掛的。

    現在也是，李群想起了家人，他說：

    “哥，我這次跟你走這趟貨，就是想多掙錢好去還債！”

    “恩，我知道，這次老k給你的價格很高，你總不能都去還債？”

    “先還了債，再去幹其他的，現在還沒想好。”李群實話實說。

    “恩，你是個重情重義的男人，其實你不適合做這個，做這個要心狠手辣，一個顧家的男人他的心永遠是軟的。”刀疤不可否認的說，他說的沒錯，李群現在心裏想的就是家，刀疤看著李群沒有說話，搖搖頭，繼續吃狗肉。

    李群拿起桌子上的煙，點著火，遞給刀疤一支，刀疤欣然接受李群給他點著香煙，在煙霧繚繞的兩個人之間，隻有那盆狗肉和一瓶快要喝完的白酒，李群有些惆悵的說：

    “刀疤哥，你沒有家嗎？”刀疤深深的抽了幾口煙，並沒有馬上回答，過了好長時間，刀疤才緩緩的說：

    “家？對我們這樣的亡命徒是一個很奢易的地方，小子你也知道咱們是一個組織，老k可能沒有告訴你，組織會“照顧”好每個人的家庭。”

    “照顧？什麽意思？”李群明顯感覺到有些不對，他吃驚的問。

    “照顧就是特殊待遇，不過你還沒有經過考核，這次就是你的考核，隻要你正式加入了組織，組織就會找到你的家人，並對你家人特殊照顧，這樣你就可以安心的給組織幹活。”來喝了這杯酒，刀疤說完端起這酒杯，把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李群聽完刀疤說的話，感覺身後有點發麻，他端起酒杯也同樣喝完了酒杯裏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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