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一鬧，二人更是親密，宋雲開時常給她帶東西不說，健身也成了習慣，李芙蓉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宋雲開也不覺得自尊心受損，該請教的請教，二人相處極為和諧。

    時光飛逝，書院結課，諸學子準備回家過年。

    宋雲開滿是歉意地看著她，欲言又止，李芙蓉輕聲道：“沒關係，我會等你。”

    宋雲開心歎，終究沒說什麽，他還是不想帶她回家。

    “青花縣和石龍縣毗鄰，順路，可以結伴同行。”過年大家都往家裏趕，她一個女孩子到底不放心，所以宋雲開拒絕了好友的邀請，打算一路保護她的安全。

    李芙蓉搖頭，“我不回去。”

    宋雲開微微蹙眉，“雖說李伯父差待你，然一人留在此處未免孤寂，再有宵小之徒盯著，別鬧，我送你一程，年後再去接你。”

    李芙蓉仍舊搖頭，宋雲開勸不通，他又不可能帶她回家，因此少不了愧疚，便決定多陪她幾日，原本明日的啟程，被他延遲了五六日。

    “舍不得我？”李芙蓉露出笑意。

    宋雲開輕輕一笑，拉她出去，“既然打算再待，就帶你出門逛逛，聽聞姑娘家愛熱鬧，這半年卻沒幾次陪你出門。”

    “你一向宅得緊，這是為我破例？”

    宋雲開不語，唇角卻微微勾起，二人入了首飾鋪子，眼前各種各樣的首飾琳琅滿目的呈現在眼前，價格絕對不便宜，宋雲開沒有半點不樂意，“喜歡什麽，我給你買。”

    李芙蓉彎彎唇，“我有錢，自己也能買。”

    “算我心意，非拿俗物侮辱於你。”宋雲開歎：“也是我心中有愧，覺得對你不住。”

    李芙蓉見此，隨便挑了幾樣，二人又去另一家。

    一名美貌女子看著並肩離去的男女，雙眸微縮，竟是女人……怪不得不擔心斷袖之癖的影響，本就不是男人，當然不擔心，怪道那女人會勸她放棄，可笑她當時氣怒，後來靜思，卻到底以為是良言，所以宋公子沒回信，她便真的不去找他了，還試著接受家裏訂得這門親事，卻原來……

    賤人！狐狸精！勾得男人結課了都不回去。

    袖中的指甲嵌入肉裏，萬眉雙眸陰霾，戾氣橫生。

    這一幕，李芙蓉二人是不知的，幾日後，宋雲開帶江侍回青花鎮，命鄭老漢鄭婆婆聽李芙蓉使喚，不需要攻略男人作戲，不需要看人臉色，奴仆使喚，這樣的日子李芙蓉很滿意。

    李傳誌催她回家，但聽李芙蓉說此乃讓宋雲開更心疼她的策略，就不說話了。

    芸香又為李芙蓉憤懣，李芙蓉笑：“倒也沒什麽，隻要不將他們當回事，照樣過得輕鬆，你瞧你家小姐我，是也不是？”

    “可是……這不一樣！老爺對二小姐那麽好，憑什麽這般對待小姐？別忘了李家靠了小姐才起來的。”且不說小姐是原配嫡女，同樣是女兒，就該一視同仁，老爺事事為二小姐著想，本就偏心了，吃著小姐血汗錢，竟然還將小姐往火坑裏攛掇，憑什麽？

    小姐上輩子欠了他們嗎。

    小丫頭十二歲被賣，後來又被李芙蓉潛移默化，奴婢的卑微沒學多少，倒挺有主見。

    李芙蓉不在意地一笑，“李鳳到底是他看著長大的，再有周氏枕邊風，久而久之，我倒真成了賺錢的工具了，卻也無妨，於我而言，錢財不要緊，隻要別來管著我就行。”

    小丫頭紅著眼睛，“花著小姐的幸苦銀，還算計小姐嫁宋公子，為李家添利，不要臉！”

    李芙蓉知這丫頭忠心，事事為她著想，倒也不怪她口不擇言，也想趁此機會教育一二，便問：“若我同李鳳一樣，不能為李家賺錢，你覺得我現在的處境如何？”

    芸香越想，臉色越白。

    “你也知道那時的我才是真的慘，這還是親爹，可見世間萬事隻能依靠自己，再親密的人，都不可全信。”李芙蓉拉著她的手，輕聲道：“怕惹你傷心，一直沒問你的情況，聽聞你家中父母賣了你，如今，可還惦記著他們？”

    芸香搖頭，初時總以為父母迫不得己，就算被賣，心中也是有她的，可若真有她，又怎會因為錢多，就將她賣入青樓呢？便是為奴為婢，也好過青樓？她以為家鄉重男輕女再正常不過，女人做不得重活，到底比不過男人，受輕待是應當，然而見了小姐，她才知這世上也有女子比男人更厲害。

    既然父母不喜歡她，她為何還要惦記她們，從賣入青樓的那一刻，她們就已經斷絕了關係。

    “芸香如今已經看開，再不期盼。小姐若是心酸，切不可忘了還有芸香陪著您。”芸香真誠地說，這個不公平的世上，還有她對小姐真心相待。

    李芙蓉笑：“知你心意，有你如此我很高興，不過我想說的是，靠人人會跑，靠山山會倒，咱們要靠自己。”

    “我靠小姐……”

    “你能靠我一輩子？總得多學些，自己有能安身立命的資本，我才放心。”李芙蓉拿出醫書，“琴棋書畫不能速成，且是高雅之物，你學了無太大用處，倒不如學醫，雖也不可速成，但就算不能開醫館，也可養身。”

    說來說去，又說到自己了，芸香默默拭淚，小姐待她這般好，萬不能辜負。

    主仆兩開始學醫，日日教學，不管外事，大致過了小一月，宋雲開就回來了。

    李芙蓉詫異，“算算日子，早了十日。”

    “念及你一人孤寂，特地早早趕來，你不高興？”宋雲開笑，除了怕她孤單，也有他自己的緣由，大概已經習慣她在旁，分開的這一月，思念竟如潮水。

    李芙蓉連說高興，已近黃昏，李芙蓉親自做了一桌子菜，嬉笑不斷。

    離開課尚有十日，宋雲開又帶李芙蓉逛，或者二人在院中練琴，品詩作畫，猶如神仙眷侶，令人羨煞。

    這天李芙蓉去視察酒樓生意，剛走，就有客來訪。

    “萬小姐？”

    宋雲開皺眉，被纏了那麽多次，又知萬眉本性並不似表麵溫順，他自是沒有耐性，隻是眼前女子淚眼漣漣，又刻意尋了李芙蓉不在的時候找來，莫非真有何事？

    宋雲開還是開了門，且看她要說什麽。

    萬眉心喜，就知道宋公子心中有她，隻奈何被那賤人迷惑，無妨，她這便告知他真相。

    她垂淚地道：“宋公子可收到我邀約你的信？家裏與我定了親事，我心如死灰，隻願宋公子能帶我走，可那日我苦等了整整一日，都不見宋公子前來，宋公子，您便恨我至此？”

    那賤人要對付她，必不會讓他知曉，她的質問條理清楚，宋公子必能想到自己已被那賤人蒙騙。

    誰知宋公子聽了，麵色竟然掠過一分厭惡，“既然萬小姐已經定了親事，就該安分些，我自以為當日的話已經說清楚了，萬小姐何必苦苦糾纏，為不汙萬小姐的閨譽，信我毀了，還請萬小姐體諒宋某念書不易，莫要來找宋某了。”

    “你……”

    萬眉臉色大變，嬌弱的身子似乎受不了打擊，搖搖欲墜，要看就要朝某方向暈倒，宋雲開蹙眉，毫不猶豫地後退一步，麵上毫不掩飾的厭惡。

    萬眉唇色更蒼白，站穩了身體。

    仍不死心地道：“宋公子，你真的……恨我至此？”

    不愛而拒絕，便成了恨！以為天下所有人都要將就她？既然不滿親事，心如死灰，想逃便自己逃，偏偏拉他下水，送信於他，不過是想得到他而已，他沒去，她不也還活得還好好的？

    初時對她多有好感，如今卻越發覺得她矯情，知會為他帶來麻煩，卻仍糾纏，可見她隻顧自己，也許並非多在意他，隻是得不到，才惦記罷！

    宋雲開輕輕冷笑，不想與她再說，這個情況也沒什麽好說的，冷聲道：“萬小姐再要糾纏，宋某隻有通知令兄前來領人了。”

    萬眉緊咬唇片，知他對她向來無情，到底不敢賭，揮淚離去。

    同樣對他說愛的女人，一個身在高門，卻不知矜持為何物，隻知自個兒如意，半點不考慮他的處境，一個已是他未婚妻，卻為得到真心，拿未來去賭。

    宋雲開突然覺得，他對李芙蓉日漸在意，並非沒有道理。

    尚在酒樓的李芙蓉感應到心跳，微微一笑，故意離開，萬眉還真找來了，為上眼藥而來，卻讓宋雲開對她的感情更深，這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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