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靈悠來寧州本是散心，一般情況下，是待不長的，劇情裏是因著宋雲開，所以一次又一次的找借口，最終磨了半年，現在沒有宋雲開，自然按照正常情況準備回京。

    但李芙蓉仍舊有些心疑，已左右已經來了，當著麵問什麽也方便，便試探她與宋雲開的關係。

    “宋公子才名遠播，年少有為，乃是少有的少年兒郎。”周靈悠朝她擠眼睛，“你二人親密不避外人，可是好事將近了？”

    李芙蓉微微搖頭，問她：“依周小姐所見，你覺得宋雲開如何？”

    周靈悠皺眉，宋公子與李玉出雙入對，極為親密，想來感情極深，她如何評論？說他好，這並非是閨中未嫁女所能說出口的，說他不好，有挑撥之嫌。

    但瞧這李玉神色極為認真，當是拿不定主意，真的希望自己能評論一番，罷了，自己現在不想和她鬧僵，京城與寧州隔著千山萬水，便是自己說差了，得罪了人，她也尋不到自己報複。

    這麽一想，周靈悠便將心中想法一一道出。

    “宋公子才華橫溢，見識遠，為人八麵玲瓏，心思深，假以時日必成大器，光宗耀祖，封妻蔭子不在話下。隻是……”

    看了看李芙蓉的神色，繼續道：“隻是此人心高氣傲，鴻鵠誌注定他不會甘心將就，你……需要多加考慮。”

    這就是說，宋雲開能幹是能幹，但並不是所有女人都能駕馭，他的心智，必不會甘心娶李芙蓉。

    “多謝！”

    雖然周靈悠待她好，也是因為她弱小，不會對她造成威脅，但如果這番話真的是勸誡，她也領情了。

    周靈悠略一想，又道：“又聽聞，宋公子與某位高門貴女有傳情，你……”

    果然……

    至於哪名貴女，周靈悠並沒打算說，李芙蓉也不追問。

    “表妹？”

    外麵輕喚，周靈悠應道：“何事？”

    那女子道：“也不知廟裏有甚好事，昨晚清雅妹妹激動之下，竟吃壞了肚子，如今杵在半路上也不是回事，兩位表哥已帶清雅妹妹去尋周邊農家，說不定一會兒去了廟中，還得歇上一晚，累得我們回不了家，真是麻煩！”

    李芙蓉暗笑這顧慧心嘴毒，這話若是傳出去，那位於五小姐的名聲必毀。

    周靈悠蹙眉，“顧表姐慎言。”

    外麵切了一聲，“不過與你說幾句實話，裝給誰看？”

    周靈悠無意與她爭論，顧慧心似乎也覺得自己像個跳梁小醜，嘀咕幾句，也就離開了。

    周靈悠苦笑，“京城齷齪，寧州也不清淨，真是……”

    這便是周靈悠煩心的原因？畢竟外祖家，她是客人，也實在多有不便，至於那位顧小姐，李芙蓉知道自己與周靈悠關係沒那麽深，別家之事不便發言。

    因於五小姐的耽擱，這晚果真沒能回去。

    因山路難走，且李芙蓉隻帶了芸香，大晚上的，總不能使喚芸香回去報信。再加上她有心試探，便也沒管這回事。

    快三更之時，李芙蓉聽到房間外有腳步聲，加上細微的說話聲，心中有底了。

    次日一早起來，剛出門，於家的丫鬟便來請她，說因為她深夜未歸，表兄宋雲開不放心她，連夜趕來。

    李芙蓉一聽，麵含感動，“真的？表兄真的來了！大半夜的趕路，也不知危險，真是的！”

    那丫鬟不知她二人的曖昧，聞言感歎：“可不是，宋公子真是好人啊！”

    “我表兄為人再好不過了。”李芙蓉說罷，攜芸香去前麵。

    宋雲開倒也真是人才，這才多久，就和於家的幾位公子談上了，公子們沒有一個對他不露笑臉，便是幾位小姐，也仗著年齡小，多有打趣。

    值得注意的是那位顧小姐。

    一見李芙蓉走來，顧慧心便下意識地看向宋雲開，見宋雲開想也沒想就朝李芙蓉走來，關切之語不覺如耳，俏臉上的笑容就淡了些。

    有奸情？

    李芙蓉微微挑眉。

    “山路難走，又是大晚上，雲開哥哥不該趕來，若出了事，豈不讓我後悔終身？”李芙蓉麵色喜中帶責，因為他的關心而喜歡，因為他的冒險而責怪。

    宋雲開道：“久等你不歸，讓我如何放心？必是要親眼看看，才能安心。”

    “忘了報信，是我的錯。”李芙蓉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下次不會了。”

    外人不知，宋雲開還能不知她，哪裏會相信這話，隻是雖然知道她刻意的成分，卻也理解，他沒能給她足夠的安全感，也終究會惹她傷心，所以能有容忍她偶爾的任性。

    宋雲開歎：“再有下次，我可不是這麽好說話了。”

    她不知，從沒有深夜的她昨晚未歸，他有多麽不安嗎？山路難走，若出了意外……不敢想這種結果，一向理智的他也做了一次任性的事。

    李芙蓉微微紅臉，正要說話，隻聽顧慧心哼了聲，“佛門清淨之地，也好意思？果真商戶賤女不知禮。”

    李芙蓉登時麵露歉意，“我……”

    宋雲開截斷她的話，“是宋某關心則亂，思慮不周，不幹玉兒之事。顧小姐出身大家，教養極好，還請慎言。”

    明顯的維護！

    顧慧心滿臉漲紅，語塞不知所言，於家的幾位公子見此，連忙打圓場，嘻嘻哈哈幾句便將尷尬的場麵帶過去了。

    早膳後，宋雲開與於家的幾位公子攀談，李芙蓉與周靈悠說悄悄話。

    “你那宋公子，對你倒也算真心，你若能好好把握，未必不能善終。”周靈悠暗暗對她道。

    這語氣，竟然向往之意，李芙蓉心底一驚，細細觀察周靈悠的神色，又回憶晨間周靈悠的神色，暗暗感歎劇情的強悍，因為自己的存在，周靈悠本對宋雲開無感，卻因為宋雲開維護自己，周靈悠到底生出了好感。

    也是，才華出眾，意誌堅定，長相俊美，不卑不亢，在這普遍不將女人當回事的社會，宋雲開竟為了她不怕得罪顧慧心，更何況，宋雲開有意高攀，顧慧心已生傾慕，這種情況都能維護李芙蓉，可見是這個時代的絕世好男人了。

    所以，缺愛的女主，後知後覺地動心了？

    又試探了幾句，發現果真如此，李芙蓉也沒多失望，她和周靈悠頂多互生好感，無關的話題能如密友般多聊之句，秘密卻不能分享，算不得多好的朋友，再加上劇情的慣性，李芙蓉隻能希望周靈悠日後莫要與她過不去，到底不厭惡這個女子，她還不想和她較量。

    周靈悠動心是肯定的，古代女人事少，外男也見得少，宋雲開本就是人中龍鳳，無怪她如此。

    李芙蓉不能勸，也沒有立場去勸，劇情管家婆的辛酸淚，她覺得不值，沒得人家樂在其中。

    不過因著這事，心情到底好不起來，整個回程途中不免怏怏不樂。

    宋雲中心中奇怪，多看了她幾眼。

    李芙蓉笑：“那顧家小姐見不得你待我好，是傾慕於你？”

    “有這等事？”宋雲開故作驚詫，潛意識裏並不想讓李芙蓉知道這些，雖然他覺得愛他就應該接受，說到底，感情深了，更加在意了。

    李芙蓉瞪他一眼，“少裝，那顧小姐的眼睛都黏在你身上了，你還能不知道？”

    宋雲開訕訕地道：“我對她沒別的心思！”

    顧慧心那脾氣，那教養，家世也不高，娶她還不如娶萬眉呢，宋雲開能有心思才怪，劇情裏就是個炮灰角色，如今就算有她的蝴蝶效應，也當不得事兒。

    “那周小姐呢？”李芙蓉盯著他的眼睛，若說隻是見了對她的維護就動心，未免有些牽強，她想知道，這男人是不是另有勾引。

    宋雲開別開臉，輕輕咳嗽，“我二人相處，談別的女子作何？”

    李芙蓉冷冷一笑，逼問，“真沒心思，還是不方便說？”

    “芙蓉，我待你之心，你還不知道嗎？”

    隻待她一人真心，卻要娶別的女人……

    李芙蓉冷笑幾聲，現在還沒到時候，也不多說，隻道：“你可別傷我的心啊！機會隻有一次，你知道我的。”

    宋雲開的笑容淡了下去，靜靜地看了她半晌，張了張嘴，終究沒說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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