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皚卻是微怒，“你是聖上最寵愛的公主，皇後視你為己出，太子護你如親妹，你看上的人，誰敢拒？你跋扈從不顧任何人的感受，自私如你，能容我相拒？”

    清姝壓下心頭剛升起的憤怒小火苗，“原來從一開始，你便覺得本宮跋扈自私，那麽敢問，本宮如何跋扈自私了？”

    程皚下意識地要答，毆打宮人，嗬斥貴女，教訓高齡老婦等等，卻又覺得這些事情不足以成為有力證據。

    毆打宮人，不說是犯了錯的，便是沒犯錯，一個公主也能支配宮人的命運。

    嗬斥貴女，聽說，那個貴女要推嫡姐入水。

    教訓老婦，聽說這位風評極好的老夫人，折磨死了三個兒媳了。

    ……

    程皚一項一項地尋找，卻發現，大都極為牽強，隻除卻她平日口出的離經叛道之語，尚能叫做任性，可這些話，卻也並未強加給別人。

    清姝冷笑，“嫉妒者向來刻意抹黑，隻因本宮不願裝腔作勢，虛以委蛇，便成了跋扈任性，你那雲氏倒是溫柔，卻會下毒！”

    原主雖是天之驕女，但因皇後和太子處境艱難，不願給母後與皇兄惹禍，是以從不以權欺壓別人，但總有人因為嫉妒，或是其他的原因，給她加一些名聲，於是，她要一生一世一雙人，就是任性自私，她處置幾個惡人，便是囂張跋扈。

    當然，她是殺了幾個人，可欺上門來，她如何是聖母？

    相比旁的公主，她根本不算什麽。

    有些人卻信了！

    到底是礙著他左擁右抱的心，還是損害了他大男子主義，所以才會輕信？

    程皚的臉色微變，雲氏，的確狠狠地打了他的臉，因為雲氏的婦人做派，連卓兒都……

    “退一步，就算你拒絕不了，這七年來，你便從沒動心？你答應本宮一生一世一雙人，心安理得地享受本宮七年的信任與溫柔，一朝事發，卻一句歉意也沒有，倒是光明正大地住去外室房裏了，程皚，本宮倒是想知道，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都是怎樣的心態？”

    程皚沉默了下，道：“彼時我不知你已有身孕，卓兒是我唯一的孩子。”

    “所以你去親自保護他？”

    程皚沒否認，心裏卻有些一絲難堪，因為當時的他憤怒榮安的態度，大多數的時間，是衝著雲氏的善解人意去的，下毒者的善解人意，就像個笑話！

    程皚道：“卓兒是我程家子嗣，你既是她的嫡母，何苦與他過不去？”

    清姝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直接擺手，“本宮不想談程卓，想做本宮的兒子，下輩子！”

    程皚的臉色有些難堪。

    男人希望妻子賢惠，能微笑著接受他所有的亂七八糟的兒子，並且視如己出，這等白日夢，竟也做得出！

    清姝隻餘冷笑，撫了撫肚子，“當初說會給孩子最好的一切，無條件的寵愛，程皚，才幾年，你便都忘了？”

    程皚默然。

    本認定了是榮安的錯，然而一席話，竟說得他無地自容，程皚當然可以狡辯，歪曲事實，或者說此一時彼一時，他已經有程卓，所以她腹中的孩子已經不是唯一了，他需要和哥哥分享資源。

    可他，到底臉皮還沒厚到這種程度。

    程皚默了會兒，起身，正色地對視她冷嘲的雙眸，雙拳輕握，朝她重重一禮。

    “我雖為子嗣負你，但終究已是負你，請公主受我一禮，程皚對不住你。”

    是不是真的因為子嗣負了原主，清姝不想再談，今天能探到這個程度已經夠了，過猶不及，早晚，她會慢慢讓程皚徹底意識到自己的醜陋。

    曾經的京城第一公子，以無雙的溫柔捕獲了無數少女的心，其實也不過是個普通的男人。

    不是沒有醜陋，隻是隱藏得更深。

    “過幾日再回京，你若等不及，可先回去。”

    清姝淡淡道，就要喚含霜含煙進屋。

    程皚忽然叫住她，麵上含著來時未有的誠懇，“清姝，今後與我好好過日子？”

    清姝審視地看了他幾眼，“本宮覺得，還是應該等孩子生下來再說，本宮不可能讓程卓有繼承程家的資格，腹中若是個女兒，你豈不又得為程家子嗣算計？”

    這一刻，程皚隻覺得自己很難堪。

    可他錯了嗎？當年榮安成婚四年都未成有身孕，難道就讓程家絕嗣？

    他沒錯，是她婦人短見要求他守身如玉，不過程皚並不想和她爭，左右他對不住她，便是多容忍幾分，也沒什麽。

    對此清姝：嗬嗬！

    程皚打算在九陽鎮住幾天，清姝讓甄嬤嬤給他安排廂房，自程皚住下，也不知是不是劇情的作用，楊明葵每次來找她，都能碰到程皚。

    兩人沒交情，且認清現實的楊明葵極為規矩，二人便是碰麵也不說話，禮貌錯開，實在錯不開，也隻是微微表示一下。

    大概是劇情裏的男主崩得太厲害，清姝還是怎麽看，都覺得他們倆都奸情。

    也不知是不是姻緣天注定，某次與清姝說話，程皚竟毫不掩飾對楊明葵的欣賞，清姝問其故，程皚表示她識趣，出身卑賤卻不像那些妖豔賤貨，見到他便一個徑兒地貼上來，就憑這份氣度便已是不凡，再者小小年紀還會這些奇思妙想。

    見清姝麵有古怪，程皚疑惑，“我看公主極為看重她，難道楊家姑娘，並非我所說的那樣？”

    “你想多了。”

    她隻是想到劇情了而已，大概是楊明葵的前半生太憋屈，所以懷孕後，程皚態度大變，她才真正開始大放異彩，那時的程皚便像是沒有楊明葵便如不能呼吸一樣，差點將她捧上天。反正就是各種老婆萬歲，老婆錯了也是對的。

    也幸好楊明葵乃明理之人，否則程家如此必不長久。

    嫁給程皚，楊明葵是出於各種考慮的了，但最終被程皚所感動，因為程皚毫無原則的寵愛，以及生了兩個兒子的她已經在程家站穩腳跟，楊家如何她已經不在乎了，所以踹了這堆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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