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駙馬滾開(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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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明葵搬出了租賃的宅子,住進城郊的大莊子,莊子很大,種植溫泉池都有,這是楊明葵親自選的,另外還選了丫鬟家丁護衛幾十人,因為打定了注意要住很久,所以收拾得很妥當。
知道楊明葵重隱私,所以這宅中的奴仆,清姝並不幫忙,等她挑好了,才讓甄嬤嬤教她禦下之法。
楊明葵很是感激。
當然,這宅子她還是‘客居’的,至於主人……隻要楊明葵不介意,清姝幫忙舉手之勞。
一日清姝帶著程軒,便裝拜訪,楊明葵很高興,連誇程軒喜人,見麵禮給得不輕,清姝輕歎,“小孩子罷了,用不著這麽寵,若是寵壞了,我找你賠!”
楊明葵笑:“公主說笑,小公子聰慧,最是喜人,公主不讓,我卻是忍不住的。”
清姝也沒在意,然而之後幾次來,楊明葵同樣誇讚程軒,也次次給禮物,清姝又察覺她處境,久而久之,便不帶程軒來了。
卻不想這一舉動,又給楊明葵帶來了觸動。
她沒做過母親,不知為人母之心,隻以為奉承清姝公主,便隻能待程公子好,寵壞一詞,也就公主能說說,她個外人,隻能百依百順,可程公子年紀小,生活優渥,難免嬌氣,些許任性,隻苦了她。
於此情形,旁的人,笑兩句孩子無狀,便也過去了。
清姝公主卻為她考慮。
她那般身份,若隻是利用,怎會這般細微?
楊明葵心中微暖,對清姝的戒心又放下了一點。
不過……那日她出門子,遇到了一位少年,那少年與清姝夫人有幾分相似,想是皇親貴胄,一見她便目光灼灼,也不知打什麽心思,楊明葵在考慮要不要請公主出麵,但想到那人也沒做什麽,便是公主知道,也不好說什麽,且公主幫她夠多,次次麻煩,豈能不煩?
卻不知,清姝對誰的事情都有可能煩,但對楊明葵,幾世好不容易真心結交一人,以如今二人的關係,隻要楊明葵自己不犯賤,清姝能幫則幫,自是不會輕易厭煩。
說到底,還是關係近了,幾世都無朋友姐妹,楊明葵入了她的眼,自是不同常人。
不過楊明葵不知,她不說,清姝想幫也沒處使力。
楊明葵壓下擔憂的心,繼續研究胭脂水粉,不想下人通報,楊二嫂痛哭著來求助。
楊明葵微微怔了一下,鑒於楊二嫂一直安安分分,還是見了。
楊二嫂拉著她大哭,原來,楊二哥雖得了楊明葵的警告,沒惹禍,卻和人家寡婦好上了,身上的銀子盡數被哄了去,楊二嫂憤怒吼叫:“沒銀子,我們都喝西北風去?短命的龜兒子,賤痞雜種,一家子淫亂不堪,老娘受夠了,這日子不過了。和離!”
楊明葵靜靜聽完,指出:“若是和離,按照本朝律法,楊大壯二嫂是帶不走的,而且,二嫂的娘家……”
親娘走了,便是兒子,後母要折騰也輕而易舉。
出嫁已久,父母已逝,兄嫂怕也隻剩麵子功夫,誰都不知下一個歸宿,是天堂還是地獄。
楊二嫂能忍這麽多年,何嚐不是考慮到這點,如今被楊明葵點出,哭著說:“但總不能不給那鬼孫子教訓?咱們離家帶來的銀子都給了那寡婦,咱們喝西北風去?一定要給他教訓,他向來不知分寸,若日後再犯,幾個楊家都撐不起這無底洞!”
知道楊明葵厭惡楊家,楊二嫂這話想也沒想就說出來了。
楊明葵看著她,“你想怎麽辦?”
楊二嫂咬了咬唇,猶豫了下,說:“明葵,我知道你身上還有銀子,雖然不知具體,但肯定比你二哥身上的多,那龜孫子沒了銀子,定要來尋你去拿錢,你不給行嗎?咱們不給他,讓他餓上幾天,這次太過分了,不給教訓,以後整個楊家也別想安生了。我……我能和你住一起嗎?”
不給楊二哥銀子,她這裏也不能有,否則必會被楊二哥要走。
而她和楊明葵住一起,也正好能避避風頭,就是不知,五妹心裏樂不樂意,畢竟這宅子也是別人的,五妹隻是個外室,若那人不高興了,五妹也……
楊明葵點了點頭,“可以,隻要你聽話。”
楊二嫂大喜過望,隻要能讓她住下,絕對能聽話。
清姝聽聞此事,微微思索,輕輕一笑,“明葵是決定提拔她了?”
楊明葵想了想,道:“我這些年來,不屑與那些極品交涉,時而出走,或是去公主那裏躲清靜,連四姐都道我不該,二嫂卻不說我的不是,或許是為謀利益,又或許,是由我任性而捧殺,但這些年能過上的清靜日子,大半都多虧了二嫂周旋,不管她是什麽心思,到底讓我自在過,而且,她是一幫親戚中,少有的正常人了。”
劇情裏,楊明葵大多數時候都是壓抑的,還得過重度抑鬱症,哪裏過多關注這些。
而這一世,清靜了許多,倒是能多看看周邊。
所以,她早早發現了楊三哥的劣根,發現了楊四姐對她的道德綁架,也發現了,楊二嫂從未因為丈夫而算計她。
雖然這和楊家的進賬有關,但對於這個稍稍順眼的人,楊明葵也並不吝嗇抬舉。
清姝道:“你這人啊,總是記得別人的好!”
楊明葵苦笑,她在現代並不如此,但奈何做了孽,碰到這麽多的極品呢。
她算是知道了,一個人的德行與生存環境真的拖不了幹係,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極少,大多數,即便會有掙紮,但最後也會慢慢被同化,楊家極品多,楊父林氏不用說,楊明蓮之流也是極品,被壓迫得最厲害的楊四姐已朝聖母發展得一發不可收拾,若原主活著,怕也會漸漸淪陷!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可見是極有道理的。
“我對二嫂說,能留她住幾個月,大概是怕我覺得她礙眼,她便道閑不住,非要幫我做點事,左右我名下果園多,便讓她去桃園幫忙,並承諾,待桃子成熟後的進賬,她可分一成,希望她能好好鍛煉自己。”
授人與不如授人以漁,楊明葵想對楊二嫂好,便想出了這個辦法。
“辦法是好,隻是……”清姝道:“你想過沒有,便是你二嫂自己能立起來了,又能如何?她是楊家婦,再厲害,也是為楊家添進賬,你二哥要娶妾,她敢不聽?你二哥要錢花天酒地,她敢不給?不從,便犯了七出,休了她,她的血汗錢,全都歸了你二哥。”
楊明葵微微一愣,隨即苦笑,“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這不止是楊二嫂的悲哀,也是她的悲哀。
她不敢向外道自己是姝明的主人,除了不甘楊家獲利,不也正是擔憂這點嗎,隻因她是個女兒,她賺的銀子,都是楊家的。
她對楊二嫂的幫助,未嚐沒有對自己處境的不甘!
如今自己雖有公主相助,看似脫離了楊家,可這幫子極品,還是擺脫不了,楊明葵心下悲哀。
“若有一天,你能進一步的擺脫這個命運……”
楊明葵微微一怔,心中漸漸湧現激動,但她想到現實,搖頭道:“不可能的。”
不止律法,整個封建社會都是如此,誰會與這個社會作對呢?
清姝輕輕一笑,“沒有什麽不可能,隻要有心。明葵,隻要我們有心……”
楊明葵雖然還是不讚同,但心中,卻是已經動搖了。
隻要有心……
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她願意為之努力。
清姝知她以心動,今日的目的達到,適可而止,聊了一些其他,便離開了。
她走後,楊明葵去了一趟桃園,她看到楊二嫂正在和桃園管事激烈的討論如此讓桃子熟得更快,從樹上弄下來會不會傷皮,如此能讓桃子賣更多的價錢……隻因那一成的激勵。
可是,賺來的錢,卻不是自己的。
自己是異世而來,某種程度上,是因為有現代知識的作弊,才能走到現在的地步,而楊二嫂,她隻是個普通的婦人,什麽都沒有,為了生存,她必須付出沉重的代價,就這樣,成果還不是自己的。
楊二嫂很艱難,而這世上,並不止一個楊二嫂。
楊明葵很聰明,聽清姝的話,便知她在謀劃什麽了,原本她將自己拉入太子的陣營,雖說自己不介意,卻也不是很舒服,但現在,她的心開始澎湃起來。
如果能救這些女子於苦海,便是傾盡了家財,又如何?
幾天之後,楊明葵便告訴清姝,她願意,問清姝是否需要她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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