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王妃息怒(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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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權社會,為奴,又被人認作麵首,是極傷自尊的,好在黎正天變得隱忍了,不用擔心他會尋死。
早聞平陽公主極寵鄭離,因他,將府中勾人的琴師都打發了,可見其情深,遠遠看著,倒算是郎才女貌,可惜那鄭離一個賤仆,也隻能委屈了。
潘太傅上位,王氏封後,前陣子大皇子和張妃蹦躂得厲害,已被處置,聽聞這事皇後也涉入其中,但帝王對她也隻是斥責幾句,這讓眾人覺得,也許這個皇後胸無大腦,但夫妻多年,帝王未必沒有感情,況且她還有個聰明的女兒。
平陽公主不是男兒,但帝王對她的寵愛皇子都比不過,皇後王氏有她,眾人不敢小瞧,平陽公主也因有個皇後的生母,而讓諸人越發恭敬。
華陽公主腿傷未愈,常居公主府不出,是以平陽公主更受恭維,所行之處,無不注目,誇讚之詞不絕耳。
明玉不太喜歡這種拍馬屁,臭的終究是臭的,硬說成芬芳撲鼻有意思?不過黎正天瞳孔幽深,許是被刺激到了,明玉心中又倏地高興起來。
這是嶽家舉辦的宴會,為長房嫡出九小姐十一歲生辰而辦,嶽夫人親自接待明玉,客套了幾句。
明玉便讓她辦自己的事兒,她隨便看看便可。
嶽夫人不敢多話,恭敬退下,便繼續和幾個閨中密友,說起自己小女兒的聰慧孝順。
有人問那剛尋回來的次女,嶽夫人笑得僵硬,“哪有總是誇自家孩子的,姐妹們該說我了。”
聽到這話,在場諸人,心中皆已有數,曾經得寵極致的四小姐已不得寵了,連親娘都厭惡。
習武之人耳聰目明,黎正天也聽到了這話,似乎能想象到她的處境,他很心疼,隻恨不得現在就帶她脫離苦海。
那日,他偶爾聽到下人嘴碎,原來他的死訊傳來,她竟痛不欲生……
他那麽對她,以為她必是恨極了他,卻不料……黎正天的心軟了,也疼得厲害。
然而下一刻,他又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他以為對他一心一意,情根深種的女人,正在對另一個男人訴衷情,男人一臉感動,手足無措地給她擦眼淚,女子梨花帶雨,道配不上,要他另娶……
真是諷刺!
緊著的拳頭忽而鬆了下來,自作多情,從來都是自作多情,唇角嘲諷的弧度越來越大,黎正天卻沒有去破壞這場告白,深邃的鳳眸靜靜地看著,那個男人,就好像曾經的自己,他不幸,別人憑什麽幸運?
這次感應器變化很快,直到三天後,還沒有反彈,這才確定男主真正地放棄女主,明玉便放心了。
這邊,霍心蓮也放了心。
按照嬤嬤的指示,果真吊到未來夫君。
古人還真單純,不過稍稍曖昧,便以為她情根深種,真是……有時候她都不忍欺騙了,不過誰讓他家有權有勢,為了她後半輩子的幸福,為了下一代的幸福,此乃必須之舉。
宴會結束,那李家少年郎回到家,便與家中談了此事,李大人看中了嶽家得帝寵,倒沒意見,然李夫人卻是堅決反對,李公子幹脆先斬後奏,攛掇父親來嶽家下聘。
李夫人可是京城有名的世家,這等鮮花,竟插在這破鞋頭上,嶽家女兒集體憤怒。
嶽大人誇霍心蓮聰明,嶽夫人陰陽怪氣,“向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父親與我竟半點不知,果真是外麵長大的,若壞了我嶽家的名聲,你便是嶽家的千古罪人!”
聲音太過凜冽,霍心蓮下意識得躲在嶽大人身後,嶽大人立刻劈頭一陣訓斥,嶽夫人不敢再說一句,隻私下諷刺她,有那未來婆婆,後半輩子有的磨。
霍心蓮呸了一聲,老娘才不做牛做馬,婆婆就跟個後媽似的,誰稀罕,公公和老公都滿意我呢。
這老婆子忒過分,還親娘呢,左右離出嫁還有一些時日,不妨鬥她一鬥,反正有這親娘等同沒有,靠不住,那出了事便不怪她了。
“此藥無色無味,中藥之後,三日後才發作,便是查也查不出你,心兒可放心使用。”
這麽神奇!霍心蓮好奇地接過,想到了李公子,不免心生愧疚,“玉大哥很好,隻奈何有緣無分,若你回來得早些,我便也不會選擇李公子了,已應他婚姻,便不可拒絕,玉大哥,你還是忘了我,她們都說我是破鞋,不值得!”
“又說胡話。”玉景辰捂著她的嘴,麵含責怪,“玉大哥知你無奈,不會怪你,已經等了那麽多年,不妨再多等幾年,不過我更希望你能幸福,隻要你幸福,玉大哥才能幸福。”
霍心蓮感動得撲他懷中痛哭。
玉景辰苦苦一笑,前幾年,趙王瘋了般的打壓他,更有一股勢力與他作對,竟使他攤上人命官司,那毒用得巧妙,他也無法,隻得遠走他鄉,待避過風頭,便是潘氏得勢的時候,心兒無依靠,他特意回來帶她走,卻不想,又是有緣無份。
李公子……
玉景辰眼眸幽深,其實心兒並不喜歡他,隻奈何心兒重諾……
不過似趙王那般人物都是過客,這個李公子,想來無甚擔憂,左不過多等幾年罷了,心兒如此善良美好,值得他如此。
霍心蓮在嶽家宅鬥地如火如荼,另一邊,明玉帶男主離了京。
“從小便想要出京城看看,無奈沒機會,如今有閑,少不得要將四海三川都走遍,你也別做這般模樣,搞得我好似怎麽著你了,離了京,你逃跑不更有機會。”
黎正天麵無表情,京外是容易逃跑,但也可能自己再無回去的機會,前朝禍患不除,潘氏豈能安心。
明玉笑,“此番我微服,車夫侍婢也隻三人,暗衛不多,機會大大的,不過我勸你莫要輕舉妄動,監視你的不止我的人,父皇更怕你逃。”
黎正天不答,話卻是聽進去了,暗暗將自己的言行再回憶遍,盡力不露破綻。
早在接收趙王府的管家之權時,明玉便將嫁妝整理出來,加上從霍心蓮那裏搜羅出來的東西,都送去潘家,以做後勤,彼時潘太傅自是動容,如今功成,又將那些財物成倍賜與她,是以如今的明玉私庫雖比不上榮安公主富可敵國,卻也能保證她十幾輩子的錦衣玉食。
雖是微服,但每經一處,極盡享受。
黎正天微微蹙眉,隻覺得此女越發惡心,麵上無話,明玉也不管他如何作想,反正感應器沒變化。
估摸著該是此時了,明玉尋了借口,買下一大宅子住下。
果然,才過幾晚,便有人夜探莊子。
黎正天被人叫醒,隻見床頭黑衣人跪地,“屬下來遲,王爺受苦。”
“閣下是?”
“屬下乃聖上的貼身暗衛,潘氏狼子野心,聖上知他來勢洶洶準備已久,黎氏無力回天,便臨危托付屬下,輔佐黎氏尚在人世的男兒,再謀大業。”
這暗衛說得恭敬,雖不知堂堂親王為何成平陽公主裙下臣,但淪落至此,亦是他無能,因此看似恭敬,骨子裏卻免不了輕蔑,說到底,輔佐傀儡也是輔佐,打著複興前朝的幌子,師出有名嘛。
昔日人上人,如今喪家犬,忽得知黎氏尚存的勢力,不說老淚縱橫,怎麽也得激動幾下吧,卻不想,床上這人卻無反應。
暗衛心中奇怪,抬眼,入眼的這張臉平靜地可怕,仿佛聽不懂般,可趙王並非傻子,想到這裏,暗衛立刻收起輕蔑之心,真正的恭敬了。
“可有憑證?”
黎正天不在乎他是否真心實意,便是此刻真心又如何,人心易變,如顏豐,既如此,他何必糾結於此,幾相權衡,能用即可。
證據不止能證明此人不是細作,也是把柄,如果此人日後敢背叛,此時的證據便是他的催命符。
暗衛恭敬地遞上一塊令牌,黎正天看了眼,其上紋路是父皇的密令不錯,然此密令已能調令黎氏皇族所有的暗衛,如此一來,自己存在與否並不重要……黎正天心下有疑,麵上不顯,十分鎮定地走入內室,取出一盆清水,一包藥粉,混合。
“丟進去。”
暗衛麵色微變,“此令牌絕不為假。”
“本王知道。”他仍道:“丟進去。”
暗衛心恨黎正天逼迫,暗罵他小家子氣,不過若他日後再如此做派,必會使僥幸存活的黎氏同胞與他離心,也是好事。
有那腐蝕粉能令金屬熔化,不知此令牌能否看得到明天的太陽,暗衛忍住肉疼,丟了進去。
卻不想,令牌安然地躺在盆地,並沒有被化掉。
竟是真的!黎正天微微斂眸,有腐蝕粉,也有能鑒定真偽的粉,好用的令牌誰都能以此號令,於他威脅極大,但如今還不到毀掉的時候。
“平陽公主身邊高手眾多,無她首肯,你進不來……”黎正天道。
暗衛不以為然,不過一女流之輩,且此行帶了幾個人,這趙王怕是被滅族一事打擊怕了,又被平陽公主訓出奴態,昔日魄力半點也無,也是出息!
該提醒的提醒了,他要作死,黎正天攔也攔不住,左右他死了,少一個人眼紅黎氏勢力。
當晚,便發現一刺客,當場擊斃,據說那刺客瞪大了眼,死不瞑目。
明玉帶黎正天參觀了屍體,“便沒有要說的?”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公主若有意,我也隻得認罪。”黎正天淡淡道。
明玉忍不住看他幾眼,“行行行,本宮不汙蔑你。”
說罷,女子忽地發生幾聲爽朗笑聲。
這便是不計較了?黎正天微微驚詫,本以為還要受點皮肉之苦,不過也隻是意外罷了,殺父之仇,滅國之恨,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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