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露出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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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時刻刻提著一顆心,尤其是每次有人打開門時,她就像驚弓之鳥一般整個人彈站了起來。處於高席緊張下的她,脆弱越來越敏感,也越來越脆弱。

    安琪兒睡著了,她守著她。

    受了這麽大驚嚇,身上的感冒還沒有好,整個人恍恍惚惚,有太多的悲傷說不出來。身子一陣陣發寒,她隻能蜷縮在沙發上,雙手環住自己,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自己。

    可還是好冷啊。

    未到中秋,下過幾場雨,參照以往,天氣應該還是有幾分暑氣的。但今年卻未見秋天就入冬,且是寒冬。

    不知何時睡著的蘇樂遙是被冷醒的,牙齒打著顫,冷得瑟瑟發抖。

    “遙遙,遙遙,你怎麽了?遙遙,你別嚇我啊。”手上插著點滴,安琪兒移動不太方便。可沙發上的蘇樂遙不時傳出夢囈,身子還一顫一顫,她隻好下床看她。

    “天啊,你發燒了,好燙啊。”被嚇了一大跳,安琪兒忙跑去拍門:“來人啊,快來啊,遙遙發燒了,快來給她看看啊。”

    不一會兒,門被推開,早上給她看病的醫生走了進來。

    麵無表情走向蘇樂遙,查看了一下她的情況,從隨身的醫藥箱裏取出一支針,就要幫蘇樂遙注射。

    安琪兒擋住了他:“你給遙遙做什麽藥?她現在可是孕婦,不能隨便用藥的。”

    “她燒得很厲害,不先退燒不行的。”醫生說。

    “能不能別用藥?用物理降溫,好不好?”她知道如果蘇樂遙此時清醒,她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醫生看了眼安琪兒,收起了針,用毛巾包了些冰塊,讓安琪兒幫她冷敷。說要是一個小時後還沒降溫,就要注射了。

    安琪兒一邊吊著點滴,一邊幫蘇樂遙冰敷。驚恐在心裏一點點盤踞,上升,化成淚水一顆顆往下掉。

    皇甫禦陽和商愷怎麽還不來救她們啊?

    難不成這個麵具男真的很可怕?他們找不到她們?

    “遙遙,你一定要堅持住啊,千萬不能有事。我還等著做幹媽呢。遙遙,你醒醒啊,不要嚇我,不要這樣嚇我。”越想越覺恐怖,哭得身子一抽一抽的。

    過了快一個小時,蘇樂遙像是被安琪兒喚醒了一樣,緩慢地睜開眼。

    見她醒了,安琪兒再也壓抑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一把抱住了她:“遙遙,你不能再這麽嚇我了,不可以再嚇我了,嗚嗚……”

    “對不起,安琪兒,對不起……”兩個女孩哭著抱作一團。

    不過短短十二個小時,兩人就經曆了九死一生,傷痕累累。不管是身上,還是心靈都是重重煎熬。

    兩人相互鼓勵,相互堅持。

    努力淡化現在的恐懼,說一些以前的趣事,卻每每可以映射出現在的處境而更加悲傷。

    淚水和笑聲交替出現,倆人並排躺著,患難與共。

    過多的悲傷和驚恐纏繞著她們,倆人手牽著手,給彼此力量和勇氣。

    相較於安琪兒,蘇樂遙的愧疚更深。畢竟,麵具男是衝著她來的,是她拖累了安琪兒。

    在驚慌中度過了一夜,雖然兩人都睡得不怎麽踏實。不過,各自身體上的不適還是好了不少,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這裏的門從裏麵打不開卻也鎖不住外麵的人進來。

    從醒來倆女孩就默默不語,被子下的手緊緊交握,目光盯著那扇門。因為她們都知道麵具男,黃鍾澤昨天沒來,今天必會來要一個答案。

    等待的時間總是煎熬,不過,她們現在是俎板上的魚肉注定逃不開。

    隨著時間的流逝心跳越來越快,安琪兒比蘇樂遙還緊張,手指冰涼,交握的手心卻沁出了一層汗。

    陽光自窗口灑入斑斕燦影,意示著今天是個晴朗的天。

    將近十點黃鍾澤才推門而入,安琪兒一下子彈坐了起來,用自己的身體護住蘇樂遙。目光極盡射出寒氣,纏著紗巾的頭卻泄露了她的緊張。

    “昨晚睡得還好嗎?樂遙,我聽說你生病了,很擔心,但我想如果我來,你肯定會緊張,所以,就強迫自己等到了現在。樂遙,你還好嗎?還有安琪兒,謝謝你對樂遙的關愛,有你這樣一個重情重義的朋友是她的福氣。”一番話說得很煽情,仿佛他也煎熬了一夜。

    安琪兒是個直腸子快人快語:“黃鍾澤,你少來這一套。如果你真對遙遙好,就應該放了她,而不是這麽一大把年紀了還學人家逼婚,想要老牛吃嫩草。”

    話說出口,安琪兒感覺自己一口濁氣吐出,整個人輕鬆不少。丫丫的呸,這個老混蛋,別以為成天戴著一個麵具,別人就看不出他的年紀。

    被指著鼻子罵,黃鍾澤沒有當場發作,而是用一雙諱莫如深的眼睛看著她們。看得安琪兒一陣陣毛骨悚然。

    就在兩人心懸到了嗓子眼兒裏時,黃鍾澤一步步走到沙發上坐下:“樂遙,看來已經考慮好了打算拒絕我,是嗎?”

    從他平靜的語調裏,蘇樂遙聽不出昨天的暴怒和瘋狂。可越是如此,越令人感到驚恐。

    “你別這麽嚇唬我們,告訴你,我們也不是被嚇大的。我哥哥和皇甫禦陽一定會來救我們的,黃鍾澤,你這是綁架,是犯罪。你還是放了我們吧,看在蘇媽媽和你情分一場的份上,我們就不追究了。”安琪兒努力撐起氣勢。

    黃鍾澤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先是低低地笑,接著越笑越大聲,越笑越誇張,最後那笑聲簡直可以衝破雲宵。

    “小姑娘,你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不知者無畏?不管是哪樣,我都要佩服你的愚昧。不過,保持這樣的心性或許你的生活可以簡單一些。”唇角仍是彎的,眼神裏卻沒有一絲笑意。

    “你……”太可惡了,他居然在罵她愚昧無知,不知天高地厚?

    蘇樂遙阻止了安琪兒與黃鍾澤繼續對話,她們現在的命在他手上,他一個不爽,吃虧的還不是她們。

    她以前也和安琪兒一樣衝動過,認為或許氣勢可以壓倒人。但在經曆了這麽多是是非非,爾虞我詐後,她不再那麽天真了。

    他們必然是做好了準備的,否則也不敢如此冒險。

    更何況從她們被抓到現在已經過去五天了,皇甫禦陽和商愷都沒找來。這一點足以證明這個黃鍾澤的強大,識時務者為俊傑。

    她們現在沒有能夠與之抗衡的武器,她們隻是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叔叔,請你不要為難我們。我不知道你和我媽媽是什麽關係,她不曾跟我提起你過。隻是,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麽恩怨糾葛,她已經過世了,一切也該結束吧?”蘇樂遙坦率望著黃鍾澤的眼睛。

    “結束了?說得真輕巧啊。為了能配上你媽媽,我苦心經營了三十年。從她十幾歲我就一直默默愛著她,為了她,不惜設計自己的父親,最後還弄得家破人亡,你覺得這是一句結束了就可以抹殺的嗎?”眼底又聚集起了瘋狂。

    他的話聽得兩個女孩心顫不已,沒有一絲絲感動,而是滿滿驚恐。他就是一個瘋子,他這根本就不是愛一個人的表現。

    他是沉浸於自我幻想的世界裏,把自己塑造成了偉大的情聖。他做的一切都是對的,是為了蘇姍娜,而別人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是罪大惡極。

    這樣的強盜邏輯,隻有最最自私自利的人才想得到。

    “我不跟你們說大道理,就拿樂遙來說吧。皇甫禦陽去夜店找女人,你們就氣得不行,覺得天都要塌了,世界上沒有一個男人是好東西了。而蘇姍娜之於我的重要性,不是你們可以想象的。我為她傾盡一切,她卻和一個什麽都沒有林長風私奔,連生養她,栽培她的家人都不要了,連我這個未婚夫也不要了。你們覺得我應該怎麽做?”把自己塑造成了天下最苦情的男人。

    蘇樂遙淡淡的說:“對於媽媽的過去,我並不了解。我也不能聽信你的一麵之詞就對她做出不好的評價和判斷。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是我媽媽對不起你。可她現在已經不在了,你也不應該再糾結於過去的恩恩怨怨裏。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替我媽媽向你道歉。”

    “哈哈哈哈……道歉?樂遙,你不愧是蘇姍娜的女兒,三言兩語就把自己摘得一幹二淨。誰說沒有辦法補救的?母債女還。你看看你,你和蘇姍娜長得多像啊,你就是她留下來陪伴我的禮物。”聲音融入了幾分森寒的氣息,又透出幾許瘋狂的詭異,令人膽戰心驚。

    “你是個瘋子,變態,魔鬼……”安琪兒又氣又怕。

    “罵吧,罵吧,盡管罵吧。愛上蘇姍娜的三十幾年裏,我什麽樣的苦和屈辱沒有承受過,更何況隻是幾句無關痛癢的謾罵?”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狂。

    安琪兒被他一記眼刀嚇得瑟瑟發抖,抓著蘇樂遙的手。

    麵對這樣沒臉沒皮的惡魔,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反正,在他的思維裏所有人都虧欠了她,都是罪大惡極。

    隻有他是受害者,他做什麽都是對的,哪怕是殺人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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