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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風然不為所動：“你現在這種情況，我身為雇主，給你算個工傷，付清醫藥費，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女人哭：“淩少，你怎麽能這麽無情？我一直很愛你啊，她們都說，我是你身邊留得最久的人，沒有第二個人，再獲得我這樣的榮耀！”
    “這，是榮耀嗎？”
    顏好好忍不住小聲地吐槽了一下。
    話音剛落，淩風然皺緊眉頭，走到床頭櫃邊，將自己剛剛買來的晚餐狠狠摔在地上。瞬間，餐盒被摔裂，裏麵的湯湯水水全都淌到了外麵，混雜著菜，和一些塑料碎片。
    一片狼藉。
    他又抬起頭，看向女人：“你不是說你愛我嗎？如果真的愛我，就聽我的話，現在下來，跪在地上，把這些東西，都吃幹淨！”
    女人，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顏好好，也很驚訝。
    這句話，並不是某種承諾，淩風然沒有承諾說，如果她吃下去，他就會真的愛她。這隻是一種羞辱，要把女人的自尊，放在腳底下踐踏。
    聰明一點的人，都能想到了。
    然而女人，竟是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態，竟然真的拖著病體從床上爬下來，噗通跪在地上，伸出顫抖的雙手，拆開打包盒。這一刻，她有抬起頭，看了淩風然一眼，眼淚，隨之流下來。
    淩風然看著她，很冷漠。
    此刻，顏好好特意買來，放在那裏的鮮花，就顯得特別嘲諷。女人也是像花兒一樣美麗的，卻要自己踐踏自己。
    她難道不知道，連自己的尊嚴都不要了，還會有誰，把她當回事呢？
    顯然女人不懂。
    見淩風然無動於衷，她果斷低下頭，抓起一把食物，塞進自己嘴裏。她的嘴，很用力很快速地動。
    匆忙嚼了兩下之後，她便將食物咽下去，然後又抓起一把。
    吃得越多，眼淚也越多。吃到著急的時候，女人不小心嗆著，用力地咳嗽，差點把食物都反嘔出來。
    終於，她抬起頭，可憐巴巴地問淩風然：“淩少，這樣夠了嗎？”
    淩風然冷笑：“你現在和狗有什麽區別？像你這樣的女人，還想嫁給我淩風然？你不配！”
    這話，固然很殘忍，顏好好卻突然有了一種鼓掌的衝動。她一直以為淩風然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沒救了，可是現在一看，他比薑灝，厲害太多了。
    不愛就是不愛，哪怕用最狠最侮辱人的方式，他也要讓對方知道，他不愛！
    哪裏像薑灝，嘴上說著喜歡安夏，實際上，背地裏還吊著個學妹當備胎。隻要和安夏鬧翻，他就可以回頭找學妹，根本不虧。
    但女人，好像根本聽不到一樣。
    她再次低下頭，一邊用手抓起地上的食物，往嘴裏塞，一邊慢慢地，慢慢地，靠近淩風然。豆大的淚珠，不停地往下掉，混在油汙裏，身上的衣服，也被弄髒了。
    顏好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終於，女人跪行到了淩風然的腳下，她伸出滿是油汙的手，好像，又要去抱他的腿。
    下一秒，她突然站了起來，手中竟然多了一把刀子，朝著淩風然的喉嚨，狠狠地紮了過去！淩風然哪裏是吃素的？身體，在第一時間就做出了反應，將女人一腳踹了出去！
    顏好好以為事情到此為止，剛來得及鬆口氣，女人，卻再次站了起來。
    這一次，她沒有再撲向淩風然，而是將窗戶拉開，縱身一躍。司南立刻反應過來，伸出手，捂住顏好好的眼睛。
    但，顏好好已經看到了。
    樓下傳來重物砸到地上的聲音，還有路過行人的幾聲尖叫。聲音那麽大，別說5樓，至少10樓以下，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顏好好徹底懵了。
    一個年輕的生命，就這樣，在她麵前死掉了。究其原因，竟然隻是想在淩風然心裏，留下深刻的印象。
    如果生命這麽廉價，那她辛辛苦苦學醫，想要拯救生命的夢想，有什麽意義？
    她想推開司南的手，跑到窗戶前，去看看女人最後的樣子。可是十指顫抖了半天，一直到醫護人員趕到現場，大聲呼喝著，把女人都抬走了，她也沒能伸出去。
    於是顏好好得出了結論，自己其實，就是個膽小鬼。
    司南保持著捂住她眼睛的姿勢，帶著她，慢慢走出病房。淩風然追在他們身後。
    顏好好能聽到他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和他打電話時的說話聲。
    不過，沒過一會兒，醫生便主動找到了淩風然。因為女人穿的病號服上有牌子，上麵寫著她的名字和病房。醫生隻要一看，就知道她是哪位了。
    神奇的是，女人竟然沒死。
    醫院的工作人員偷懶，將收來的軟墊衣物等都堆在廢物回收處門外，堆得厚厚的，女人這一跳，剛好掉在上麵。
    那麽多人拚了命地想要挽救生命，也沒能成功，像這女人這麽作死的，竟然到現在都沒死，也真是造化弄人。
    不過麻煩也因此來了，醫院又不會那麽變態，連病房裏也安裝監控，所以病房裏的場景，隻有他們四個人，才知道。
    而顏好好和司南，都是淩風然的“家屬”，肯定是站在淩風然這邊的。在法律上，他們的證詞不能算數。
    女人醒來後，一口咬定是淩風然羞辱她，逼她去死。淩風然卻說，是她私藏水果刀，要把他的脖子捅穿。兩邊各執一詞，女人很虛弱，男人則理直氣壯，看上去，好像都是對的。
    遲遲，都無法下結論。
    而且這件事，聽說，是牽扯上了好幾位權貴。最後，警察局局長，親自出動。
    剛一見麵，警察局局長，瞬間就認出了淩風然，一拍桌子道：“嗨呀，怎麽又是你這個嫖娼的？”
    淩風然：“……”
    局長性格比較粗獷，不講究，拖來個板凳，一屁股坐下：“我早就說了，你嫖娼，遲早有一天嫖出事情來，你看你看，人躺醫院了吧？這是你媳婦還是窯姐兒啊？”
    淩風然簡直醉了。
    正要開口解釋時，突然，病房的門，被推開。司南走了進來。剛才還抖腿的局長，一見到他，立刻站起來，恭敬地敬了個禮：“首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