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番話也不過是場麵話，他早就看到孫醫生急不可耐的揣兜裏了，隻有秦牧雲還坐在那裏不動如山，恍若他盒子裏的三千萬是三千塊。

    榮老爺子心中暗讚：不愧是國際名醫，視金錢如糞土啊……也是，人家醫術如此高明，又怎麽會在乎區區三千萬呢。

    廢話，秦牧雲當然在乎！——哥還欠著華誠龍兩千萬呢！怎麽會不在乎？現在好了，有了這三千萬，立馬把先前的兩千萬債務還得一幹二淨，還剩一千萬，足夠買套好房子在省城落腳了。

    幸好他涵養好，不像孫汶這麽猴急，顯得老成執重。見孫汶收了，榮笑天又是一番客套話過來，不收都不好意思，秦牧雲這才把盒子不急不緩的蓋上，遞給了身邊的薛小倩拿著。

    “那，我就收下了。”

    “應該的，應該的。”

    “其實您也不用這麽客氣。本來上次已經收過診金了的。我之所以這次再收，是因為我聽孫醫生說你們家有人生病了？”

    秦牧雲看得出來，今天的榮笑天舉止有些怪異，欲言又止，好像有什麽話想說又說不出來的模樣。也不知道這個人得了什麽病？難道有什麽難言之隱……

    榮老爺子這時候確實難以開口，秦牧雲一言道破，他已然長歎了一口氣，收起了先前的熱情笑容，轉而怒視著自己的兒子，開口想說什麽，話憋在心裏又不好當著眾人的麵罵出來。

    “你！先給我出去！”他手指著榮耀堂的手還在顫抖。

    “爹！我說過那事情和我沒關係，您為什麽就是不相信我呢？！”

    榮耀堂居然不顧廳上還有客人，就這麽當眾朝著榮老爺子吼了一聲，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關你的事？你，你是怎麽照顧你妹妹的？嗯？！現在家裏有客人，你先出去！給我出去！！”

    榮耀堂給當眾訓斥，臉上滿滿都是陰狠神色，咬了咬嘴唇，忍著沒有頂嘴，默默的朝外頭走去，走到半路，又往薛小倩身上飄過一個看似不經意的眼神……

    薛小倩簡直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也算經曆過很多大場麵，閱曆豐富，見過的人也海了去了，可也沒有見過這麽純惡的人性！

    眼前這個榮笑天的兒子，簡直是惡到了極點。當然，這個人沒有什麽高強的武功，有的僅僅是邪惡。這種邪惡非常難以言述，此人先前見到秦牧雲和孫汶的時候眼神中閃過恨意和殺意，見到自己的時候，閃過的是對女人的邪念，而剛才他父親讓他出去的時候，他的眼神之中恨意和殺意同時閃爍，而在他走到半路的時候，居然還有功夫朝她打量一眼，再次施放出那股邪念……

    在他的眼裏，根本就沒有他的父親。這種人眼裏隻有他自己，永遠隻有他自己，這世界上所有的其它事物他完全漠不關心，為了達到他的目的一概會不擇手段。

    薛小倩依然靜靜的立在那裏，隻用餘光望著那個榮耀堂離開客廳。如果不是今天她是陪著秦牧雲來這裏做客的，她很可能不介意順手殺掉這個純惡之人。

    殺這種人，完全不需要理由，隻有一個字，殺！

    因為如果不殺他，在他的生命裏他會傷害一個又一個無辜的人。這種人性的純惡就像人類族群中的毒瘤，不是道理和文明教化能夠解決問題的。這個榮耀堂的人性也不是後天環境培養而成，完全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惡。

    榮笑天望著自己兒子離開，這才深深歎了一口氣。

    “唉……都是我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我以為他已經有所改變了……秦醫生，孫醫生，讓你們見笑了。”

    秦牧雲和孫汶都沒有開口說話。一個是認為不方便管他的家事，一個是認為你兒子關我屁事，甚至想著你快點打死他我更有安全感。

    秦牧雲忍不住問一句“。這，您的兒子，跟這位病人有關係？”

    “是我女兒。榮心。”榮笑天搖頭苦笑道。

    “半個月前的一天夜裏，我女兒跟著他哥哥出去之後就出事了。開始我以為是被什麽人綁票要向我們榮家勒索錢財，等我派人找到她的時候，發現她被人綁在了郊區一個廢棄工廠裏，整個人神智失常，瘋瘋顛顛，行為真是相當瘋狂，跟神經病也沒什麽兩樣，又抓自己的頭發，又扯身上的衣服，語無倫次，連話都說不利索，送到醫院之後，醫院也查不出什麽原因。要不是靠關係把她弄回家裏來，現在她都要被送到精神病院裏去了！唉……”

    他低頭沉淪不語。身邊的何姨跟著掏出手娟抹了抹淚，又輕拍自己的丈夫安慰他。好好的一個漂亮聰慧的女兒，居然倫落到差點成了精神病人，也難怪何笑天如此傷情。

    早在很多年前，榮笑天就對榮耀堂失去了期望，榮耀堂的表現讓他簡直無語！從小就是個紈絝子弟，稍微長大一些送他出國念書，在國外書不好好念，整天跟那些二代們飛車打架炫富泡妞，把他弄回國放在自己身邊培養吧，又發現是個不成器的廢物，搞啥啥不成，穩賺的生意都能給他弄到虧本。

    最惡劣的是此子三天兩頭在外麵鬧出事情來，全讓他這個當爹的擦。而且一件比一件惡劣！要不是他榮氏集團的麵子夠大，他的財富還能撐得住，恐怕他這兒子死都不知道死幾回了。

    上次他撿回一條命，本來以為兒子遭逢大變會有所改觀，結果又出了這檔子事。

    他的期望就剩下這個女兒。乖巧，懂事，穩重，識大體，簡直完成繼承了自己和她母親的優秀基因。而這個兒子就跟他的前妻一樣品性相當惡劣。關於他前妻，那又是他無法跟人提起的悲慘往事了……

    榮老爺子沉痛了半會，又繼續說道：“我不知道神經科跟神經病是否有關聯，我隻知道秦醫生您的醫術通神，娟子說您是她見過醫術最高明的大夫，不知道您能不能看看我的女兒，到底是生了什麽病，還是被人害成這個樣子的？！”

    “原來是這樣……”秦牧雲聽完之後暗暗點頭。榮笑天的女兒他上次在青山療養院見過，確實是個非常不錯的女子，而且她對榮笑天是真正的孝順。

    不像榮耀堂，一邊想弑父，一邊裝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