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是……她的意識！”秦牧雲在接觸的一刻就已經感受到那邊榮心的意識傳遞過來，心中仿佛響起了榮心的聲音。

    這時候他才發現榮心的本體虛弱到了何種地步！這股意識似有似無，就仿佛手機信號不足，通話都不流暢，而且混亂不堪，詞不達意，其中夾雜著各種恐怖，驚叫，呐喊，哀嚎的意念。

    這一股一股的意念讓薛小倩都有些動容。“她的心靈世界聽起來好悲慘……肯定是遇到了難以忍受的事情才會這樣。我以前以為人死就死了，一了百了，卻沒想到靈魂也會遭受這樣的折磨。”

    “是啊。看來那些念經超度的和尚，還有那些安慰死者的牧師們做得並沒有錯，靈魂的折磨更需要安撫才對。她這個樣子就算我治好了她的身體，她也跟死亡沒什麽兩樣，還要遭受比死亡更多的痛苦。那個把她害成這樣的人真是該死！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幹的，一定要親手宰了他。”

    “沒錯。該殺！”薛小倩看到榮心的悲慘世界，同樣殺意驟起。

    “我們先過去看看，怎麽才能安撫她的心靈。”

    秦牧雲的意識穿過了那座搭起的橋梁，朝著榮心的心靈世界遊蕩過去。薛小倩則直接在上麵行走，徑直走進了她的悲慘世界。

    當他們看到這漆黑的世界充滿哀嚎悲傷之意的時候，情不自禁的動容了。

    這裏顯得極其荒涼，黑暗，冰冷，毫無生生之氣。在外麵現實中的時候誰能想像得到那已經被秦牧雲治好了身體，看起來隻不過像個普通白癡兒一樣的榮大小姐，內心世界居然會淒涼到這種地步呢？

    她的悲慘世界中充斥著幾股遊離的混沌元氣，就像一縷縷的清淡的煙霧，仿佛輕易被一陣微風就能吹散得無影無蹤，幸好這裏沒有風。

    人的煙魂是經不起風兒一吹的。

    秦牧雲由感而發，這才深深的領悟到人的身體有多麽重要。身體就是一具最好的保護外殼，保護著人類這脆弱如煙的靈魂，免於遭受外麵殘酷世界的摧殘。

    不要說那太陽幾千萬度的高溫，宇宙真空的冰冷，就連平常我們認為溫暖的地球表麵，爽朗的微風，綿綿的細雨。如果沒有身體這具軀殼的保護，人的靈魂直接暴露在外部世界，又該是一副怎樣恐怖的景象。

    人們正是因為有了這一層軀殼，才能夠在世界上生存啊。

    這個世界，這片天地，這個宇宙。如果相比較於眼前的這縷煙魂來說，當真是殘酷到了極端了。

    秦牧雲四麵打量了一圈，眉頭皺了一皺。“我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這些混沌元氣幾乎充斥每一個角落，而且很濃很厚，這裏怎麽會這麽稀薄？榮心的混沌元氣，量也未免太少了。”

    “我想應該是混沌元氣的量和人的身體有直接關聯，身體越強健，精神世界中的元氣量就越濃厚。你的武功這麽高，所以才會特別濃厚，她本來就是個普通人，再加上心靈重創，也就剩這麽多了。所以她才會變得像白癡一樣無法運轉自己的大腦，更何況這剩下來的全是痛苦的念頭呢。”薛小倩搖頭歎息。

    “那我怎樣才能治好她呢？能不能……直接把我的混沌元氣補充到她這裏來？反正我的看起來也太多了。”秦牧雲想了想，覺得這個辦法或許可行。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他自己的量很多，減掉一些無所謂，卻能夠讓榮心重新喚發新生。

    “不行！”薛小倩不同意秦牧雲的做法。“你這等於是在折壽！是在用你自己的命填補給她，她是你什麽人呢，值得你這樣做？”

    薛小倩非常清楚，混沌元氣的濃厚程度就等於人的壽命，越濃厚壽命越長久。秦牧雲要是把自己的混沌元氣補充給榮心，就等於是在填命，削減他自己的壽命，補給榮心。

    “我是一個醫生。”秦牧雲淡然笑了一笑，仿佛根本不當一回事。“就算拿我的命補給她一些，隻要能救她的命也是值得的。”

    薛小倩聽了一時無語，心中泛酸，不知道是感動還是什麽。秦牧雲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讓她的心裏隻剩下敬佩和震憾了。

    要是損失的是錢財也就罷了，可現在是在填命，他居然能說得這麽淡然。如果這世上的醫生都像他一樣的話，豈不是醫生都要死光了。

    秦牧雲見她不說話又笑了笑道：“這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我的命真的太長，我自己都嫌長，減掉一些給她也不過是百年減了十年，其實都差不多了。”

    “那也不行啊……”薛小倩歎了一聲。“你看到這裏外壁沒有？精神世界的外壁就是心靈屏障。她的心靈屏障已經是處處破損，就算你補充進來，她也隻能清醒一時，過不了多久還是會漸漸消失的，到那時候就又恢複成白癡狀態了。”

    “嗯？還有這種事情？”秦牧雲這才仔細打量周圍，果然，榮心的精神世界外壁就像一個處處裂縫的蛋殼，一條一條的裂紋觸目驚心。

    和他自己的世界比較起來，他的精神世界外壁就像一個鈦合金打造的防護壁，要不是自己意識催動，估計穿甲彈都打不穿。

    “這層屏障是人從小到大慢慢成長養成的。一個人從小開始形成完善的世界觀，人生觀，沒有太多的心理陰影，他的外壁就會堅固厚實，心誌堅定。可如果遭受過嚴重的心靈創傷，外壁就會像這樣層層破裂，裏麵的混沌元氣泄露，難以彌補。這就是各種精神疾病的最終成因。在外麵的時候我們根本看不到，隻有真正進入裏麵，才能親眼目睹這樣的慘狀。所以你如果要救榮心的話，就要先想辦法修複她精神世界的外壁了。”

    修複精神世界的外壁……

    秦牧雲仰頭望天，這種事情說起來容易，可是究竟該怎麽著手呢？！

    這是一個史無前例的難題，已經超越了醫學，甚至超越了現代科學的領域。更沒有任何前人的經驗可供借鑒，隻能自己摸索著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