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想讓我證明給你看，你就是我的妻子嗎？”

    一道男聲忽然在張薰羽身後響起，帶著熟悉的低沉。

    張薰羽的身子震了震，手還搭在mion的肩膀上沒有收回來，肩背僵硬的轉過身去看一眼身後的人都無法做到。

    易千率……

    不知道我什麽，明明已經知道了易千率沒有事，在聽見易千率的聲音時，張薰羽還是鬆了一口氣。

    身後傳來腳步挪動的聲音，張薰羽垂著頭，看著忽然出現在視線裏的手工皮鞋，霎時間連眨眼都忘記了。

    “張薰羽。”易千率在張薰羽的身前站定，一手抬著張薰羽的下巴讓張薰羽和他對視。

    易千率的目光一寸不漏的逡巡過張薰羽臉上的每一寸：“張薰羽，回答我，你真的不想要我證明給你看嗎？”

    “證明什麽？”張薰羽緩慢的笑了一下，“證明你已經有了妻子，卻還是拈三惹四嗎？”

    易千率抬著張薰羽下巴的手頓了頓：“你明明知道我想證明什麽，不管是以前還是以後，我也都隻有你一個妻子，沒有其他的人，也不會拈三惹四。”

    “哦。”張薰羽垂著眼依舊不看易千率臉上的神情，敷衍的應了一聲。

    這樣的張薰羽，和昨天晚上的何其相似？

    “你一定要對我這麽冷淡嗎？”易千率的眼裏流出某種悲傷的神色。

    張薰羽的眼睫顫了顫，緩慢的抬起眼，終於對上易千率的視線：“你一定要纏著我嗎？”

    纏著，原來在張薰羽的眼裏，他易千率現在已經是一個騷擾者了？

    的確，這樣反反複複的纏著張薰羽，不叫糾纏叫什麽？

    但如果可以糾纏出什麽結果來，就算讓易千率再糾纏多久易千率也也沒所謂。易千率怕隻怕張薰羽往後對他都隻有這樣冷淡的對待。

    “張薰羽，你看過我手機裏的照片了是不是？”易千率的每一個字都咬得極慢的問張薰羽。

    照片……

    無數張照片從張薰羽的眼前掠過，每一張都是易千率手機裏的存圖。一幀一幀都在說明張薰羽以前和易千率的關係。

    張薰羽不知道為什麽易千率會知道這些照片，但現在已經不想問這些的時候了：“是又怎麽樣？那些照片很重要嗎？”

    如果不重要，這些圖片就不會有那麽多備份，易千率也不會常常拿出來，有時一摩挲就是一晚上。

    但是對他而言重要的東西，對於張薰羽來說卻原來一點都不重要。

    易千率默了默，不想和張薰羽在這上麵多做爭辯：“那你那一次會那麽疼，是不是就是因為被這些照片，刺激了你的記憶？”

    “是。”張薰羽無法否認，畢竟張薰羽疼痛的樣子，已經刻在易千率心上了，對於一切細節易千率甚至比她還要清楚，張薰羽根本無從否認，“那又如何？能刺激我記憶的東西，有太多。”

    “但為什麽偏偏是看見照片的那一次，會那樣痛苦？能過刺激記憶的東西很多，但為什麽這幾張照片格外的刺激你的記憶？”易千率深深的望著張薰羽眼底，“因為我們原本就是在一起的，這份記憶過去深刻，所以回想的時候才會格外的痛苦。”

    易千率的眼裏如同睡了一整片深海，張薰羽看不懂易千率眼裏的情緒，卻莫名的心悸了一下：“就算在一起過又能說明什麽呢？這就是你想要給我看的證明嗎？”

    僅僅隻是在一起過，什麽都不能證明。在一起過並不代表愛，也不代表易千率的妻子時她。

    “但我們並不僅僅是在一起過那麽簡單。”易千率鄭重的看著張薰羽，“你是我的妻子，也是mion的媽媽，我們之間的關係遠遠超出在一起，我也隻有你一個人，現在的你也好，過去的你也好，我所愛從來都隻有你一個人。”易千率頓了頓，繼續說，“雖然我現在無法向你證明你是我的妻子。”

    易千率的目光很認真，認真的像是在宣誓一般，讓張薰羽的心跳又悄無聲息的漏了兩拍。

    然而易千率的最後一句話出來時，張薰羽隻想笑。

    易千率說他現在無法證明她是他的妻子，無法證明。如果真的是夫妻的話，不是很簡單就可以證明嗎？隻需要拿出結婚證，或者，去民政局直接查兩人的檔案，就可以證明她到底是不是易千率的妻子，查檔案對於易千率來做應該不算什麽難事，但是易千率現在告訴她，他還無法證明。

    除了她根本不是易千率的妻子之外，張薰羽找不到任何理由理解易千率剛才的那番話。

    “哦，我知道了。”張薰羽笑了一下，偏了偏頭錯開易千率抵在她下巴下的時手，沒有任何留戀的往回走，仿佛真的不在意一般。

    雖然說著不需要易千率證明，但張薰羽心裏的情緒卻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甚至還隱隱有些期待易千率會怎麽向她證明，到了今天這樣的地步，以前的事情張薰羽也想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易千率卻告訴她，現在無法證明？

    誰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易千率的妻子呢？誰知道她到底是不是ion都在旁邊一聲一聲的叫著她。

    易千率的手上沒有用力，隻是虛虛的扣著張薰羽的下顎，張薰羽沒有多費力的就掙開了。

    易千率看著張薰羽的背影，明明還穿著家居服，一派隨意的不像以前那個精致的第一名媛，易千率卻覺得張薰羽的背影比以前遠還要決絕的多。不留一絲回寰的餘地。

    “張薰羽。”易千率叫住張薰羽，“是不是隻要我向你證明了，你是我的妻子，把過去的一切擺到你的眼前，你就能重新接受我？”

    重新接受嗎？如果易千率把所有的一切都擺在了她的眼前。

    張薰羽默了半晌，低低的“唔”了一聲：“等你把所有一切都擺在我麵前的時候再說吧。

    原本不應該是這種回答，可是隻要見到了易千率，張薰羽有太多東西都無法細細的思考。

    何況，她現在真的太過想要填滿那一大段空白。

    張薰羽的背影在易千率的視線裏越來越渺淡，易千率向一旁掃了一眼，立時有黑衣的保鏢更上去，護著張薰羽回去。

    “易先生，今天還離開嗎？”程池適時的出聲問易千率，盡管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張小姐為什麽會來這裏？”易千率不答反問，目光轉向程池，顯然是在等著程池回答。

    易千率不可能相信張薰羽是因為他要走了，特意想來見他最後一麵的。

    程池低了低頭看了一眼依舊微垂著頭的ion沒有開口的意思，隻好據一個保鏢更看到的實回答。

    “易先生，我陪mion小少爺回去拿畫，回來時正好在碰見張小姐，站在這裏看著飛機的方向的張小姐，其他的似乎沒有發生什麽。”程池很自然的隱去了很多東西。

    易千率的目光轉到mion身上。

    mion的眼睫顫了顫，似乎是猶豫了片刻，才開口：“我在公寓裏的時候，避開了程池叔叔，去你的露台上找媽媽，告訴媽媽你和顧沉叔叔打起來了，媽媽就立刻出來了。”

    易千率皺了皺眉，伸手揉了揉mion的頭：“以後不要對媽媽說謊話了。”

    “我不會的。”mion像是怕易千率不相信一般，用力的搖了搖頭，“我不會了，以後都不會去騙媽媽了，也不會讓媽媽再這麽擔心。”

    易千率吐出一口鬱氣，這件事情根本就無從責怪ion隻是想要和媽媽在一起而已，隻是不想要回到沒有張薰羽的家，mion已經和張薰羽分隔了一年半，這一次再遇見，怎麽會滿足於這麽短短幾天呢？mion想要的是一個已經恢複了正常記憶的媽媽，原本就無可非議，不論是哪一個孩子，這樣想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易千率默然無聲的在ion：“你對媽媽說，我和顧沉叔叔打起來時，媽媽的反應是怎樣的？”

    說及這個時，mion的眼睛亮了亮：“媽媽立即問我你怎麽樣了，現在在哪裏，隻問了你一個人，但是我回答了兩個人，爸爸和顧沉現在的情況和現在在哪裏都說了，然後媽媽就立時跑出來了。”

    其實不用mion說易千率也大致能猜到。張薰羽身上的衣服和腳上的鞋已經說明了一切，張薰羽到底還是擔心他勝過擔心顧沉的。

    可不可以視為，張薰羽對他並不是真的像昨天晚上張薰羽自己說的那樣沒有心？

    張薰羽對他的感情其實從來都沒有淡過，隻是張薰羽與他之間隔著那麽大的一片空白作為障礙，張薰羽一時之間根本無法逾越這道屏障接受他，有萌生了誤會，再張薰羽那樣別扭的性格，的確也就是這樣了。

    易千率的嘴角揚了揚。

    至少張薰羽不是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的，至少張薰羽並不是真的願意就這樣看著他和mion離開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