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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停進商場的地下車庫裏, 熄了火。
    樓宛之和樓安之都下了車, 隻有後排毫無動靜。
    樓宛之去後備箱拿環保袋，朝後車門努了努嘴，樓安之拉開車門, 三小姐優哉遊哉地躺在裏邊玩手機。
    樓安之：“到了。”
    樓寧之眼睛還長在手機上, 不在意地說：“你們倆要卿卿我我的一起逛超市，還帶上我幹什麽，我在車裏等你們，不當這個電燈泡。”
    樓安之：“你不來誰給我們推車？”
    樓宛之其實也沒聽清她二妹說的具體是什麽，附和了一句：“對啊。”
    樓寧之被拖了下來。
    她大姐和二姐在前麵手牽著手逛街，她在後麵苦哈哈地推小車。這個時候她就無比地想念莊笙，可是這會兒連耳機都沒帶，打個電話還要用手舉著手機, 一隻手也推不穩小車，隻好放棄了。
    閑著沒事, 也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把視線膠著在了她大姐和二姐身上。看起來像是在一起了，但是大姐有時候還是會挨揍, 又不像是普通情侶那麽膩歪, 唔, 不能這麽說，她大姐還是很膩歪的, 恨不得跟二姐長一塊兒。
    趁著兩人挑糕點的時候, 樓寧之放開手裏的小車湊上去, 小小聲問道：“你們倆正式在一起了啊？”
    樓宛之眼睛彎成月牙：“對啊對啊。”
    樓安之：“……”
    樓寧之眼睛滴溜溜地轉，在她二姐身上繞來繞去，樓安之伸手按在她臉上，把她推開：“去看水果去。”
    樓寧之說：“我不會啊，我隻會吃。”
    樓安之放嘲諷：“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快去挑。”
    樓宛之在邊上淡定道：“你跟這站著吧，你二姐就是傲嬌一下。”
    樓安之舉起了一盒糕點，看樣子是想朝著樓宛之的臉砸過去。
    樓寧之縮肩道：“我還是去挑水果吧，箱子裝的嗎？”
    樓宛之：“對，你先挑一箱梨吧。”
    樓寧之溜了溜了。
    剩下樓宛之和她並沒有血緣關係的二妹。
    樓宛之胳膊肘捅了捅她。
    樓安之十分嫌棄地“嘖”了她一聲。
    樓宛之掌握著度呢，又輕輕地捅了一下，說：“你要別扭到什麽時候？”
    “我什麽時候別扭了？”樓安之放下手裏的綠豆糕。
    “連小樓都看出來你和我在一起了，你還不承認，這不是別扭是什麽？”
    “小樓要是看得出來就不會跑過來問了，你別老把她當槍使。”樓安之說，“專注自家，有那麽難嗎？”
    “我自家不就是你麽？”樓宛之眼睫毛都快眨出花兒來了。
    樓安之說：“你再多油嘴滑舌一句……”
    樓宛之搶答道：“你就怎麽樣？晚上不讓我上你的床？”
    樓安之歎為觀止：“你這人怎麽能這麽不要臉啊？”
    說得跟她天天上她的床一樣。明明除了一開始，一次也沒有過。
    樓宛之從側邊摟住了她，將她整個人擁進懷裏，臉頰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臉。樓安之渾身汗毛都炸了起來：這是在人來人往的超市吧，她竟然敢公然做出這樣的事？！
    美人本來就引人注目，兩個美人在超市裏摟摟抱抱，舉止親密，更是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眼球。樓安之這次不是想把糕點盒拍她臉上，而是真的拍在了樓宛之臉上。
    樓宛之把拍在臉上的盒子摘下來，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說：“就這盒兒吧，裏麵可能都拍散了，再放回去不合適。”
    樓安之離了她四五步遠。
    樓宛之衝她遠遠地“噯”了一聲，說：“我不是故意的。”
    樓安之心說：你快得了吧，不是故意的還能又摟又抱又蹭臉，你要是故意這超市是不是得為你樓總清場，然後就近搬來一張床啊。
    樓宛之想追上她，樓安之不想讓這個神經病接近她，兩人一個追一個逃，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最後還是樓宛之先放棄了，舉雙手投降道：“你保證離你五步之外，你不用躲了。”
    樓安之檢驗了她兩次，發現她沒再搞什麽幺蛾子出來，放心地挑起了年貨。樓寧之拎了一箱梨回來，放在推車裏，看見她們倆一個在貨架的這頭，一個在貨架的那頭，好奇道：“你倆幹嗎呢？玩兒牛郎織女的遊戲嗎？中間這是不是銀河啊？”
    ……嗯，銀河裏還飄著倆挑年貨的大媽。
    樓宛之順著台階就下來了：“對啊，我倆玩遊戲呢。”
    樓寧之：“噗哈哈哈——”
    樓宛之：“？？？”
    樓寧之說：“大姐你是不是真當我傻啊？還牛郎織女呢，能隔條銀河，但凡有點兒機會你都恨不得跟二姐貼在一起，肯定是你又犯欠招她了，人不理你了，我說得對不對？”
    樓宛之微笑：“說得對。”
    樓寧之一隻手在貨架上絲毫不走心地挑挑揀揀，炫耀道：“我就不一樣了，我們家小聲姐姐，對我言聽計從，從來都隻有我發脾氣的份，沒有她發脾氣的時候，我倆都生氣的時候她都會哄我，一直哄到我開心為止。你說同樣都是談戀愛，人和人，不，還有情侶和情侶之間的差別怎麽就這麽大呢？”
    樓寧之脖頸一寒，一扭頭，對上笑容猙獰的樓宛之，慘叫道：“啊——救命啊！謀殺親妹了！”
    姐妹兩個加起來年過半百，在超市裏追逐打鬧起來，有一個還是上市公司的年輕老總，時不時能上下電視和雜誌的那種，樓安之都覺得丟人。
    “都別鬧了，一會兒再把保安招來。”周圍麵露不滿的人越來越多，樓安之忍不住出聲阻止她們。
    兩人應聲而停，圍在了樓安之身邊。
    樓安之眉頭一皺，似乎感覺有哪裏不對，然而具體哪裏不對她一時想不出來，專心挑貨品。
    樓寧之和樓宛之在旁邊嘀嘀咕咕。
    樓寧之說：“你給我什麽報酬？”
    由於兩人的這番打鬧，成功地於無形中重新拉近了樓宛之和樓安之的距離，但是樓家大姐並不打算給她報酬：“你這是誤打誤撞，主要是我能把握時機，趁機而上，和你有什麽關係？”
    樓寧之：“你信不信我現在提醒她？”
    樓宛之有恃無恐道：“你提醒啊，不提醒不是樓家人。”
    樓寧之心裏打著小鼓，仔細一思考自己這活兒好像是吃力不討好，她二姐忘恩負義的，肯定不記得她報信的恩情，她大姐又是個記仇的，這一不小心可能要得罪兩家，還是算了吧。
    食物鏈底層的樓寧之決定明哲保身，不摻和她們倆之間的事，但是她們是不是正式在一起了，還是一個未解之謎。
    三人後半程相安無事，又順道去了幾家本地的老字號，買了些節日禮盒，把後備箱裝得滿滿當當，連後座上也占去了一半位置，回去的時候樓寧之不能再躺著了。
    “我們回來啦。”
    身嬌肉貴的三小姐把她拿的一箱梨放在玄關拐角，鞋一甩，直接沙發挺屍去了。
    樓國慶和樓媽媽出去幫著搬年貨，兩個姐姐也在忙活，抽空了過來輕輕抽她小腿一巴掌：“懶不死你，還不起來幫忙。”
    樓寧之哼哼兩句，等搬完了她也沒動一下。
    直到她身前罩下兩片陰影，樓寧之睜開眼睛，倆姐姐炯炯有神地望著她，異口同聲道：“起身，讓個座兒。”
    樓寧之坐在中間，兩個姐姐分列左右，讓她有一種忽然被幸福包圍的感覺，但是理智告訴她，這絕對是有陰謀。過了不久，她就感覺自己的背後，有兩隻手在動。
    樓寧之：“……”
    你們倆要談情說愛可以上樓，為什麽隔著一個我還要這麽執著？
    樓宛之眼神示意她：老是窩在房間裏會被媽媽絮叨。
    樓寧之：“……”
    行吧，那就給你們當一下幌子，她拿了條大毛巾，刷拉一下蓋在身前，把後背那兩隻你儂我儂的手擋得更加嚴嚴實實。
    樓國慶看著她的三個女兒，老大和老二坐在左右，一個似笑非笑，一個努力忍笑，唯獨坐在中間的小女兒一臉嚴肅地盯著電視機。
    樓國慶慈祥道：“小樓啊。”
    樓寧之安靜乖巧道：“怎麽了爸爸？”
    樓國慶：“……”
    這語氣怎麽也不一樣了呢，就跟換了個人一樣。
    樓寧之從戲裏脫身，道：“幹嗎？”
    樓國慶心說，這才對。
    樓國慶：“不幹什麽，你想看什麽電視，我把遙控給你。”看她剛剛一臉苦大仇深的，估計這個打仗的她不喜歡。
    樓寧之剛想擺手說“不用，反正我也沒有心思看電視”，話到嘴邊變成了：“好啊，我最近正好有想看的網劇。”
    她背往後壓了一下，警告那兩隻爪子，兩隻手暫且收了回去，樓寧之站起來接過了她爸手裏的遙控器，搜索：逢青傳。
    接著樓國慶就見到了一家三女兒，老大老二稍有克製，老三已經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的麵部肌肉了，笑得直抽抽不說，偶爾還會發出花|癡的叫聲。好在這部劇本來就是個爆笑風格，樓國慶雖然不懂年輕人的梗，但是沒對她起什麽疑心。倒是他那兩個大些的，總是透著一股旁若無人的二人小世界氣息。
    說著就看見樓安之用力地瞪了她大姐一眼。
    樓國慶：“？？？”
    樓國慶溜溜達達地進了廚房，和樓媽媽一起準備晚飯，說道：“咱們家老二，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我剛還看見她瞪老大呢，連我都不敢瞪她。”
    樓媽媽問：“怎麽瞪的？”
    樓國慶給她模仿了一下，說：“對了，先是嘖了一聲，然後再瞪的她，老大也不生氣，嬉皮笑臉的，跟老三一樣，奇了怪了。”
    樓媽媽略一沉吟，道：“……你做飯，我看看去。”
    樓國慶接了鍋鏟，反應過來：“不是，你看什麽去啊？”
    樓媽媽把圍裙接下來套他脖子上：“做你的飯吧。”
    樓媽媽出來的時候，樓宛之一個人板著張臉坐一張沙發，手裏拿著手機敲字，樓安之和樓寧之掐成一團，電視裏熱鬧著它的，三個人沒一個在笑的。
    樓媽媽：“？？？”